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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一箭功成四海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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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这话说得气势磅礴,郑玉安则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点天灯?什么天灯?我爬梯子去点吗?

    好在旁边有小太监,及时上前在郑玉安耳边说了几句,他才知道事情的经过。郑玉安抬头看了看天灯,默默在心里估量了一下,心想估计只有陛下那把出了名的银弓,才能将天灯点亮。

    郑玉安哭丧个脸,上前以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小声汇报:“陛下,草民,没有带银弓来。”

    曹否也愣了,想想也对,郑玉安是来参加晚宴的,好端端的带弓干什么?他刚想从仓库里再调出一把好弓,只见一人一马飞奔在皇宫大道上,周围竟然无人阻拦。

    曹昭起身将陛下护在身后,问左右:“何人敢在皇宫内疾驰?御林军呢?”

    “回侯爷”小太监打听到了消息,擦汗上前汇报:“是新任的御林军监军,我们拦不住啊。”

    众人这才看清那骑马之人一身白衣纵马飞驰,新任的御林军监军夏侯薇眉眼清秀,冬日里隐隐有汗珠落下,似乎十分着急。这一场景虽然荒唐,却十分养眼。

    夏侯薇飞奔至御前,下马叩拜:“臣惊扰圣驾,请陛下降罪。”

    曹否笑言:“何罪之有,夏侯薇,这么急做什么?”

    “臣,来为郑玉安送圣物。”

    说完,夏侯薇从背后摘下了银弓,双手奉上。原来,夏侯薇刚刚便洞察了皇帝的用意,她以为郑玉安没来,所以从小路避开人群,骑马飞奔向郑府,想要带郑玉安过来。

    没想到听下人说郑玉安已经进宫了,她立刻意识到可能没有带银弓,便立即索要。然而银弓是圣物,是陛下御赐,轻易不借与人,郑家老大郑玉祥亲自出面问清缘由。

    在夏侯薇简短地解释之后,郑玉祥也知道不可耽搁,立刻将银弓送上,夏侯薇又返回皇城。好在她刚刚册封了御林军监军,手中有令牌,一路上畅通无阻,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

    郑玉安立刻下跪,双手接过银弓,小声说了句谢谢。夏侯薇瞪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与郭露露一道去阁楼看热闹了。

    郑玉安试了试银弓,轻轻点头,问陛下说:“那草民,便试一试?”

    曹否看向安真达:“安使者,你可有勇士再出战?等朕这个小侄子出手,你们恐怕就没机会了。”

    安真达是年底才到的洛阳,没听说过郑玉安弯弓射天狼的壮举。虽然郑玉安此时勉强称得上强健,但比之胡比龙的高壮差远了,几乎没有射亮天灯的可能。

    安真达又看向胡比龙,见自家这个高手也皱眉摇头,显然也不看好郑玉安,于是放心地说:“大魏人才倍出,不妨让这位公子一试,也让我等这些外臣开眼。”

    曹否却没有听到想听的,接着问:“若郑玉安射亮了天灯,你该如何?”

    安真达此时仿佛被架在火上烤,却不得不咬牙应承:“若真如此,外臣甘愿受罚。”

    曹否哈哈大笑:“好好好,来人,倒酒。郑玉安,这一箭若是射不中,你可得罚酒三杯,莫让他人看了笑话。”

    郑玉安答应下来。皇帝这是怕自己压力大,让自己放松些好好射箭。

    郑玉安长舒一口气,又拉了拉银弓,然后跳上一匹快马,迅速往皇宫大院中央跑去。

    两边阁楼看台上听不清郑玉安在说什么,但许多人也不看好郑玉安,说话阴阳怪气:“这么多大魏名将都不敢上,他一个商人哪来的胆子?”

    “这么快就忘了射天狼的事儿了?”郭露露在人群为郑玉安谋不平:“他要是做不到,这大魏也没谁能做到!”

    郑贵妃笑容满面拉着郭露露的小手:“好了好了郭丫头,你刚来就吵架,累不累啊。”

    虽然郑玉安和郭露露的婚约黄了,但买卖不成仁义在,她们毕竟同属一个阵营。

    郭露露便不再搭理其他人,与郑贵妃寒暄了几句,主动站在夏侯薇身边,轻声说:“我白天去夏侯府想为夏侯叔叔上炷香,但你不在家,我就”

    夏侯薇对她的态度比以前也好了许多:“无妨,父亲的尸骨被任城王埋在了并州,他说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我觉得是这个道理,便只在家中立了个牌位,没对外开放。”

    郭露露嗯了一声,与夏侯薇一起盯着皇宫大院的中央:“听说你升迁了,恭喜。”

    夏侯薇对祝贺充耳不闻,而是反问一句:“听说,你们的婚约要取消?”

    郭露露没有回答,而是努力将下巴抬高一些,似乎在努力让泪水不要往下落。夏侯薇经历了北方战争,成熟了许多,长叹一声说道:“我们啊,何时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呢?”

    另一边,郑玉安骑着骏马,随手拿箭伸进了火盆中,箭头迅速烧成了一个火球,他随即将箭羽搭在了弓上,眼睛盯死了天灯,又狠狠夹了夹胯下的马。

    这匹马本就是千里马,速度奇快,以这样的势头往前冲,根本不可能在天灯的正下方停下。

    郭藏锋与司马仁在高台看得清楚,司马仁好像看出了郑玉安的意图,小声怒道:“胡闹,他压根就不想停马,射偏了怎么办?”

    郭藏锋也为郑玉安捏一把汗:“郑玉安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何止啊,刚刚胡比龙停马射箭都没有成功,他这样做更难”司马仁有些生气:“这小子只想耍帅,真射偏了,让陛下丢脸,看他怎么办!”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都在等待这一箭的结果。

    皇宫的四周都亮着花灯,郑玉安吸引了几千人的眼睛,他艺高人胆大,有心卖弄,快马加鞭搭弓拉箭,眼瞅着来到天灯的正下方,竟然整个人躺在了马背上,弓箭垂直向上,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个小窟窿。

    郑玉安嘴里说了一个“中”字,松手射了出去。箭矢离开弓弦的瞬间,胯下这匹白马已经离开了天灯老远,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很多人根本没看清郑玉安何时出手。

    黑暗中,箭矢上头的明火闪闪发亮,如流星一般划破夜空,皇宫内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等待结果。

    光亮转瞬即逝,大家知道,这根箭被射进天灯里了。

    紧接着,巨大的火焰如莲花般爆发,将整个洛阳城每个角落都照得清楚。满城百姓仿佛看见了太阳近在咫尺,皇宫里的人更是在寒冬腊月感受到了一热浪扑面而来。

    由于天灯升的足够高,连城外的百姓都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

    纵是黑夜里的月亮与这天灯相比,都显得逊色了许多。

    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洛阳百姓,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他们在为大魏的强盛喝彩,也在为点天灯的郑玉安喝彩。

    这一箭射出,所有外国使臣都知道大魏仍然是天下第一大国,国不可欺!

    时人赞曰:白马银弓射天灯,一箭功成四海惊!

    大魏天子曹否意气风发,说道:“朕造此天灯,就是想告诉世人,大魏之强盛,可与皓月争锋!曹昭呢!”

    武威侯曹昭双手抱拳从人群中走出:“陛下,臣在。”

    “曹昭,朕封你为镇西将军,领兵十万,发兵楼兰。安使者,朕宽宏大量,赦你无罪,但这里不再欢迎你了,你自便吧。”

    曹昭出列,双手抱拳,高声喊道:“臣遵旨,并向陛下保证,不破楼兰终不还!”

    曹否接着说:“其余诸君,大魏的条件已经开好了,交朋友做生意,大魏欢迎,你们接着随寡人回宫喝酒;当小人欲为敌,寡人从来没怕过!就等着兵临城下吧。”

    使臣们唯唯诺诺不敢发声,安真达吓得浑身发抖,哭喊着都是误会,楼兰是朋友不是敌人,但是大魏压根不给他机会,直接有人带走了这个刚刚还趾高气昂的使者,还有他的那个护卫胡比龙。

    其实楼兰的运气不好,曹昭聚集了十万大军正要为夏侯元吉报仇,没成想北方鲜卑人先退了兵。安真达今晚刚好撞到了枪口上,这十万大军,足以灭掉两个楼兰国了。

    此时,郑玉安已经纵马赶了回来,他手中握着银弓,拱手说道:“陛下刚刚说草民若是射不中当自罚三杯,如今射中了,能否请陛下赏一杯?”

    曹否笑着点点头,亲自将酒杯递到了郑玉安手里:“杯中酒正温,郑玉安,你这一身才华,经商却是可惜。刚巧,我听说你被家人除去掌柜之位了,可有此事?”

    郑玉安端着杯子没敢喝,汗颜说道:“草民经营不善,被撤职也不怨。”

    曹否才不管他为什么被撤职,而是重新坐回高位上,直接宣布:“郑玉安接旨。”

    “朕封你为飞将军,择日前往陇上协助朕的侄女大将军曹缨,与蜀军交战,攻克乃还。”

    其实所谓“飞将军”只是一个名号,无任何品级和实权。曹否只是做给这些使者们看,我大魏这么厉害的弓箭手要去前线了,你们觉得蜀国顶得住吗?抓紧把生意做了,趁早别打着弃魏投蜀的心思。

    当然,肯定有夏侯元吉临死推荐的原因。再加上郑玉安在北方抵御鲜卑,功劳不小,曹否认为他有将才,索性让他去南方战场历练,能否入朝堂,过几年再说。

    现场有大魏文武百官和外国使者,甚至还有几千官员家眷,郑玉安不敢驳陛下的面子。而且他思考过,想以文人之身三年内在朝廷混出名堂,难比登天,不如去战场上混军功升得快。

    念及此处,郑玉安脑海里都是郭露露的那张脸,恭敬回答:“草民,接旨。”

    说完,郑玉安将酒一饮而尽。

    曹否这才满意,招呼众人来重回宴席,并给郑玉安重新安排了位置,一同把酒言欢。

    看台的阁楼上,女人们还对刚刚那一箭议论纷纷,郑贵妃却攥紧了拳头,那是她最喜爱的侄子,有几个长辈真忍心把孩子扔去战场?然而陛下金口玉言,她就算再受宠,又能改变什么呢?

    郭露露已经泪流满面,脸上的笑容却久久不散,看起来有些滑稽,没有昔日京城双壁的风范。夏侯薇问:“你不怕他死在战场上?”

    “怕什么,无非一死而已,他若真回不来,我便陪着他,一了百了”郭露露的摸了一把泪水:“我们约好的。”

    宴席过后已经是深夜,群臣领着家属都回去,皇帝召集了几个重要的大臣商议政事,其中就包括已经微醺的郑玉安。

    郑玉安是排到最后才被召见的。刚刚在外面宴席上皇帝与他相处宛如民间普通的姑父与侄子,不拘小节。但现在则不然,郑玉安进屋便感受到了皇帝的威严,似乎曹否坐在御书房时,更像个一国之君。

    曹否上下打量了郑玉安一眼,说道:“夏侯元吉临死前,给寡人寄了一封信。朕本以为是托付身后事,没想到竟然是推荐你入朝为官。”

    郑玉安恭敬道:“老将军到死不忘为国为民,因公忘私,实乃我大魏柱梁。”

    曹否嗯了一声,接着问:“夏侯元吉说你才学不输杨彦祖,不用可惜了。郑玉安,朕把你调去战场,你可有怨恨?”

    郑玉安现在是个挂职的飞将军,低头说:“臣不敢。”

    曹否接过太监送来的醒酒汤,浅尝了一口:“既然不敢,便立个军令状吧,杨彦祖能鼓动一团散沙似的鲜卑人合力造反,你能做什么?”

    郑玉安低头说:“臣发誓,两年内平定南方,让中原一统;三年内平定北方,让大魏再无胡人之患!”

    曹否表情微微一滞,盯着郑玉安看了许久,这誓言立得有些离谱啊,他身为皇帝吹牛都不敢这么吹:“你,在戏弄朕?”

    郑玉安认真地说:“臣,的确是没多少时间了。”

    曹否将醒酒汤放下,意味深长地说:“朕知道你与露露婚约的事。但朕提醒你,离郭家远一点,未必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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