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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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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庭之内,空无一人。

    白似渺与陆上流虽然暂时还不清楚是何人布局,眼下情景也不算乐观,前愁未解,后忧急至。

    可二人虽是上古神兽,却不是不懂这些弯弯绕,五万年的时间,凡人一生也不过自己指隙一瞬,如何还能不懂。

    陆上流心里太清楚了,李辉星的死已是悬在白似渺心头的一块大石,她自是无法忘怀,替好友瞑目已成她的心结,只是如今时局所迫,不得不缓。

    白似渺说的没错,若是现在就断定身份暴露还为时过早,只是对方下了血本,若是不报之以李,倒显得自己不会做人了。

    何况,要找出幕后之人,也并非全无办法。

    两人商定之后赶回了东阳宗门。

    这看似一团乱麻的事就算是理清也需要些时日,他们这消失的几日,定是让师父担心坏了,惹得那一堆麻烦也需要自己去收场,总归是要给宗门一个交代的。

    两人刚刚落地,就被闪身而来的肖齐铭拉上,他看来已经苦候多时了,两人还未开口就被他一阵风似的带离原处。

    白似渺有些错愕,当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看见两个熟悉又相似的面孔,而对方一看到她时,便急急上前握住她的手,紧接着闭目,过了一瞬又再睁眼,冲着自己甜甜一笑,一旁的陆上流看出来他们这是在走脉探视。

    这是修士界难得的天赋,两人同时进行的话,须得无间的默契,速度如此之快,已经叹为观止,更何况他们才舞象之年,再过些日子,风头怕是不会少。

    张砚修张砚拙缓缓放下白似渺的手,有些犹豫的看了看陆上流,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像是再等一个回应,陆上流知道他们是好意,虽然自己已经无事,但还是伸出了手,两人便立马搭上,再是闭目后又睁眼,然后对着肖齐铭点了点头。

    “小师叔,尽可安心。”

    肖齐铭还欲张口便听见来人朗声道:“哟,怎的来的这般快?”

    双胞胎听见这个声音,也齐齐退至那人身后。

    “你以为我稀的来你这水楼台,要不是”

    “那他俩既无事,你也可以走了,砚修砚拙,送客。”说罢便大袖一挥,众人身后的门瞬间被他这一挥给撞开,随后自顾自的转身离开。

    只是那人还未行至院中,便被追出来的肖齐铭叫住:“张佐良!你站住!他们”

    张佐良微微挑眉,轻笑一声:“连我大名都叫上了,看来你是当真急的慌,我知道你不眠不休守了他们的魂灯三天,若只是问他们是否身康体健,刚才也瞧见了,我那俩小徒弟也已经看过了,确实已然无恙,你若不信又何必来?”

    倒是难得看他这师侄吃瘪,要不是当初全宗上下受吾义师兄托孤,自己早就懒得管他了,爱咋咋地,可是此刻他在自己面前还有几分委屈的样子,不知怎么还有点心软,又不能不管,闻道师兄说的没错,全宗都拿他没辙,只是他好不容易长大了,又收了两个不省心的徒弟。

    真的无语至极,这事当真是难管,张佐良一早就知道那两小兔崽子也在门后面听着,总归要有人唱黑脸吧,闯这么大祸哪能不挨一顿骂?他们师父这么个模样哪里像是会责怪的样子?

    得,还得自己来,于是转腔又说道。

    “可你若是问你那好弟子擅闯苍古宗门,私进弟子陵,还欲强行开馆之事,就不必再提了,我知道你是个护短的性子,你既来此,闻道定是与你说了苍古宗门问责之事,你心里应当明白,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换做你、换做我,非要那人脱皮去骨才肯罢休,他们又何尝不是?何况如今新愁旧怨,你莫不是当那徐文胜真的是吃素的不成?”

    “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张佐良看着他垂下的头,心想这恶人是真难做啊,都说到这了,自不好半途而废,不免叹息一声,“是我们东阳宗门容不下这两尊大佛。”

    在不远处的白似渺和陆上流,将这一字一句都听的清清楚楚,包括那声叹息。

    她也想过,回了宗门定然是一阵波澜,最坏最坏的结果正如师叔所说,自己也再不能留在东阳宗门了,只是她报了一丝侥幸,万一呢,万一可以不用走呢

    她是第一次觉得有师父的感觉真好,第一次有被师父维护着的感觉,她打心里觉得肖齐铭是最好的师父,他会跟自己打趣,会跟自己谈心,会送自己礼物,会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会担心自己安危,会为自己低头求人

    是自己错了吗,是吧,若非自己一时被激怒,冲动地做出了这许多事,也不用让所有人为难,陆上流说的一点都没错,有些事不必急于一时的,自己明明可以慢慢的查,仔细的查,不用授人口舌与话柄的查,也不会因情急而疏忽,中了别人专门为自己设下的圈套连累了陆上流,又牵扯出这许多人,许多事。

    白似渺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她闭上眼睛想到当初小比,陆上流叫她冷静她却冲他发火,自己真的好没用,现在就连眼泪都不争气。

    “陆上流我不是祥瑞之兽吗?我不是会事事顺意,福泽众人吗?为什么我的身边的人会因为我,受累的受累,背叛的背叛,惨死的惨死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渡劫这么难啊,为什么我没有给身边的人带来好运,反而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我不想这样的,我真的不想这样的”

    陆上流看着她自责委屈的模样,也叹了口气,这怎么能不心软,于是细声说道:“不要怀疑自己,不要否定自己,此事应当还有转圜。”

    白似渺闻言忽的睁大眼睛看向他,水雾弥漫的眼框里蓄起的泪水将落未落,有些不确定又带着笃定的语气问他,“你起卦了是不是?”

    “是。”

    “为啥不早说!我都快难受死了!”

    “你得长长教训!”

    白似渺对陆上流的卦深信不疑,虽然没有细问,但是他说有转圜就一定有转圜,他的卦向来是准的,只是他不喜欢拿这个显摆,况且他平时狂的要命,自信的要命,对着别的人、别的事,向来都是袖手旁观的。

    估计这卦若不是因为自己也不会起,想到这里,她心里倒是还有点感动,看来小时候没白受他那些气,心情立马就雨转晴,抽了抽鼻子,擦了擦眼泪,静静的等在一旁。

    肖齐铭和张佐良又说了些话,才垂着头转身,看到他们二人又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安慰似的笑道:“没事就好,先回摘花台。”

    白似渺回头轻轻挥手向那两个小萝卜头别过,转瞬之后三人回到摘花台。

    肖齐铭看着不语的陆上流,还有眼眶微红的白似渺,急的原地转了半圈,终于开口,“都跟我好好说说,发生了什么,怎么消失了这般久,害我担心的要命!”

    白似渺将将消下去的哭腔又起来了,眼中一片水色:“师父,你骂我吧!徒儿不孝,转身就闯了滔天大祸,还连累你为我们求人,没给你争气,倒是给你丢人,我错了师父!”

    肖齐铭看着她微红的眼眶便知道她这是已经哭过一道了,便看向陆上流,眼神示意他来说。

    “想来师父都知道,就是有人布局借李辉星之死引我们去苍古宗门,目的便是一石三鸟。”

    陆上流隐去了归墟这一段,也是之前两人合议商量的,两件事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还只是猜测,其中过程更是匪夷所思,还是先不说为好。

    并非不信任肖齐铭,只是牵扯到两人的身份,实属天机,绝不能泄露半分。

    肖齐铭点了点头,激怒白似渺无非就是想要引她惹这么一出祸,要是能借祝无瀚的手折了这两个好苗子,煞煞东阳宗门这几次的风头,当然是最好的很,就算他这两个徒弟侥幸逃过一死,也还有苍古宗门兴师问罪,不死也得掉层皮,再是顺水推舟逼着自己这两个徒弟退了宗,那他们散修便是谁也欺负得,自己也无权干涉,若是这般心机再来个几回,怕是必死无疑。

    “师父,是我不好连累了大家,害得你为我费心费神,我更不能让你为难”

    “你很好,你们俩是我自己要收的徒弟,我觉得好,便是天下最好,事已至此,也莫要自责,明日苍古宗门会派人来追责,但是没关系,有你师父我在,定不让别人欺负了你去!若是要闹,便闹开了,闹事你师父可是好手!”

    白似渺脑中突然灵光一现。

    闹?可不就是要闹吗!

    这件事若是只说其一不说其二的,谁来了都是自己私闯苍古宗门弟子陵罪不容恕,可是若是把李辉星之死闹开了,便是众口一词,追查好友死因有什么错?

    就是要闹到天下皆知,谁都遮掩不得,才能将事情来由查清。

    光靠自己要如何一次又一次潜入探查?

    话就是要摊开来说才说得清,案子自然也要在明面上查才查的干净,最好是借此次机会交移其他宗门去查,这样才能毫不偏私,既然可大可小那便尽管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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