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
“那只香囊还挂在床头不？”
“在。”
“又该买新鞋子了，你可真能糟蹋鞋呀！”
“还能勉强穿一下，不急着买。”
“有冬天的棉外套不？”
“有两件，一个呢子衣，一个皮夹克。”
“秋衣秋裤呢？”
“有咧，好多旧的。”
说着，覃晓雯不知不觉地就用双手抱住了姚思平的上身。感情最喜欢默认，默认能让人感觉有无限的发展空间，默认能让人试探到最边缘的下限。
当姚思平发现此时的两人已经抱作一团时，瞬间袭来的界限感让自己立马清醒了过来。人家还在读书，高中都没毕业，自己才年满十八，刚搬到新家还没几天，眼前的生活尚且是一地鸡毛，挣到钱吃饱肚子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
“走吧，我送你回去。”姚思平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掰开覃晓雯那双紧紧箍在自己身上的手。
说时迟，那时快，覃晓雯哪里肯松开，一下子反而箍的更紧了。
直到远处女儿渡上突然响起了一个人打喷嚏的声音，她吓得一激灵，才赶忙松开手坐直了身子。
姚思平见状也匆匆起身，扶起路边的单车，喊着覃晓雯一起朝覃坳走去。
次日早上，天空下了一点点毛毛细雨后又停了，姚思平照旧去岩江学校挑水泥桶。覃坳的覃德良这几天过得都很郁闷，之前去三哥覃德旺家没有把分田的事情谈妥，今天他打算去找一下四哥覃德胜和二哥覃德朝。
走进粮站斜对面的五里集供电所，电表工覃德胜正在誊抄电费单。
“四哥，忙着呢！”覃德良进屋打着招呼。
“路过，还是有事？”
“有两件小事，跟你说说。”覃德良眯眨着那双细缝眼说道。
“什么事，你讲。”
“我家里那个厨房的电线好像出问题了，灯泡有时候一闪一闪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接错了还是短路了，有空你帮我去看看呗。”
“现在没空，晚上吧！”
“要得，要不你晚上干脆到我那去吃饭好了。”覃德良邀请道。
“今晚真没得空，你嫂子今天早上拿了几斤板油放家里了，我下班回去还要煎猪油。”
“那行，晚上你记得到我家去看看电线哈，我就先走了。”说完，覃德良就准备出门。
“不是还有一件事吗，先别急着走，你一起说了。”
“晚上你去了我家再说呗。”
“什么事，你就在这说得了，还拖到晚上去干嘛。”覃德胜抬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覃德良抱怨道。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覃德良也不好再拖，他随即转过身扫了一眼整个供电所，目前一楼除了自己哥俩，好在也没有其他人。
“那个，你们家晓明的户口迁到大学去了吧！”
“迁了，怎么啦？”覃德胜疑惑地问道。
“是这样，五里集现在有一些新迁进来的户口还没有落实分田，你们家我本来是不打算来问的，因为晓明的户口才迁出去没多久嘛，这不，我去问了咱们寨子里的几兄弟，他们都不肯松口，你是我唯一的亲哥哥，看能不能带个头，帮我把分田这个事给落实一下。”
“意思是要我把晓明的那一亩田退出去？”覃德胜似有试探地反问道。
“你要是觉得难办，哪怕退一半，先让出五分田来也行。”覃德良劝解道。
“这个事，怎么说呢，如果大家都肯退，我其实是没什么意见的，不过那几个多占了的都不退，你让我当这个出头鸟，不太好吧？”
“四哥，要是每个人都是你这个想法，那不就是个死结了？”覃德良再次劝解道。
“而且这事我怕你嫂子会不同意，她那人你也知道，就是个暴脾气，这万一没搞好，到时候可别连累了你的名声。”覃德胜变相地威胁道。
“那你就先跟嫂子通一下气，看看她的反应，好不？晚上记得帮我去看看线路。”说完，覃德良就一脸沮丧地出了供电所的大门。
不要说在农村，其实在任何地方，一旦部分人成为了既得利益者，这时候你再叫人家无条件退出，那势必会受到极大的阻力。
有人会成为钉子户，有人会搞同盟共进退，也有人不愿当出头鸟，其实这些都可以理解。
覃德良经过跟覃德旺和覃德胜的交流之后发现，这种一个一个去劝说的方式是不奏效的。兄弟们平时在寨子里，一个个看起来都是兄友弟恭的，可一旦涉及到他们的切身利益，那基本上都是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谁也不露头。
他决定要改变策略，从劝说改成诱说。至于从谁开始，覃德良觉得只要搞定了三哥覃德旺这个刺头，其他几个也都会乖乖就范。
“三哥，你们家至少要退出一亩田，最好是把两亩都退出来。”覃德良走进覃德旺家里，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凭什么？你说退就退？”
“反正四哥和二哥都退了，你要坚持不退，我无所谓，到时候外头人说闲话的是针对你，不是我。”覃德良一脸轻松地暗讽道。
覃德旺一听老二和老四都退了，心里立马就在权衡利弊，随即他开口问道，“他们退了多少？”
“二哥和四哥家都多占了一亩，他们都愿意年前先退五分田，剩下的五分田，过了年开了春再说。”
覃德旺听到覃德良说出这么详细的时间和数字，也没有怀疑其真实性，他自己现在倒像是吃了辣椒还拉不出屎，两头难受。
要是退还的话，那自己要白白损失一亩田，要是不退还的话，以后确实在寨子里直不起腰板。
想了大概一袋烟的功夫，覃德旺决定松口，不过他的退还可是有条件的，“既然他们俩都退了一半，我当然也要支持你的工作，我也退一半出去。不过呢，我只能退还埽上的梯田，大哥的那一丘大田，你得分到我的名下。”
“我上次就跟你说了，把大哥那丘两亩的大田分给你，你当时还不领情。”覃德良见自己的目的达成，立马就开始得意了起来。
从覃德旺家里出来后，覃德良如法炮制，晚上从覃德胜那里拿到了退出的五分田，第二天又跑到二哥家找单身汉覃德朝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