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
粟前程原本还担心姚思平会下死手搞出人命,结果当自己听到,那天去养路班打人的居然也有樊忠时,他恨不得亲自走上去就是砰砰两拳。
“你没受伤吧?”姚思平将覃晓雯上下打量了一圈后轻声问道。
“没有,不过你的手流血了,我看看。”覃晓雯见姚思平的指关节渗出了血,随即就要凑近去看。
“没事,就是破了点皮,创可贴都不用就能好。”
“我还以为你要弄死他咧!”一旁的粟前程搭话道。
“兄弟,你帮我跟工头请个假,我先送她回覃坳,等下就过来。”姚思平不放心覃晓雯一个人回覃坳,于是跟粟前程说道。
“行,那我就先回去做事了,等你回来再聊。”说完,粟前程就跑回了后面的工地。
姚思平把单车棚里的那辆二八大杠抬了出来,载着坐在后座的覃晓雯出了校门就朝覃坳骑去。
“等下,我还没买菜呢,刚刚出来原本是要去农贸市场的。”覃晓雯突然撒着娇喊道。
“那你干嘛去学校?”
“额……恰好路过,然后顺便进去看看你!”说完,后座上的姑娘瞬间就涨红了脸。
撒谎能不能打个草稿先?从覃坳到农贸市场压根就不需要过省道,更不需要走到初中部的校门口,哪里来的路过一说?
姚思平听闻后也只是笑而不语,因为之前粟前程就有跟他提过,说覃晓雯如果不喜欢自己,就绝不会任由自己在大街上抱来抱去。
情感的变化会随着思考的加深和接触的叠加而渐渐发生偏移,比如有从讨厌到接受再到喜欢的,也有从无感到有感再到好感的。
从市场出来,姚思平只用了五分钟就将车子骑到了覃坳的西侧门。覃晓雯怪他骑得太快了,才五分钟时间,聊天的气氛都还没烘托好,人就要走了。
“晚上,你什么时候下班?”
“六点,怎么了?”
“没什么,晚上不加班吧?”
“应该不会加,你有事?”
“没事,就随便问问。那你先走吧,我到家了!”
晚上,姚思平在工地吃完晚饭,骑着单车走到省道和干渠路的岔路口时,好巧不巧的,居然又碰到了覃晓雯。
“大晚上的,你一个人站这干嘛?”姚思平一脸诧异地问道。
“等你。”
“等我?等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聊会天。”
“走,那去寨子里吧,我叫我妈给你打点油茶喝。”
“不去,我想去女儿渡坐一坐。”
“这么冷,现在去女儿渡,你怕是脑子抽风了吧!”姚思平一脸没好气地骂道。
“你不去,那我就一个人去。”说完,覃晓雯就打算穿过省道朝江边走去。
碰到这种情况,作为一个男人,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呢?跟过去吧,连着自己一起也脑子抽风,不跟过去吧,这黑灯瞎火的又怕她一个人出事。都说女孩子爱作,可不作那又不是女孩子了。
“上次坐在这里聊天,还是因为粟前程想喝酒,今天该不会你也想喝酒吧?”姚思平把单车扔在路边,陪着覃晓雯坐在尖嘴滩边上的杂草上。
“我不喝酒,我就想喝点西北风。”
“什么意思?”姚思平不解。
“喝点西北风想让自己冷静冷静。”
“我说你这大晚上的出来,你爸妈知道吗?跟她们讲了没?”姚思平认真地问道。
“你就放心吧,我跟家里说了。”
“行吧,那你要跟我聊什么?总不会是你的学习吧,哈哈!”
“学习你个头,你少跟我提学习,期中考试都烂成一坨狗屎了。”覃晓雯嘟着嘴巴一脸不服气地轻吼道。
“怎么呢?之前不是成绩还挺好吗?”
“你能别提这个了不?对了,你们家分到田了没?”
“还没有。”
“你今天是怎么知道我在单车棚那里被人给堵了?”覃晓雯一边紧了紧外套,一边问道。
“一个工友说有人在那围着个姑娘起哄,说还念着我的名字,我听到后就赶去了。”
“你在哪学会打架的?”
“打架还用学吗?以前小时候我跟你哥在这里打的还少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事。”
“好像你们以前只是打着玩,没你今天这么认真。”
“我在黑石铺偷偷地专门练习过,当时怕有人欺负我跟我妈,所以想着有能用得上的一天。”
“有人欺负你,可以报警,为什么要打架。”覃晓雯一脸天真地问道。
“报警?你是在搞笑吧,像今天这种情况,几个人围着你,你怎么去报警?”姚思平一脸不屑的回怼道,“我告诉你,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相信谁都不如先相信自己,当自己有了真本事,能够一打三甚至一打五时,我们不主动找事,但是也不需要怕事,这就是生存下去的真理。”
“我有点冷,能靠着你不?”
又沉默了,又不吭声了!
覃晓雯也真是的,你明知道姚思平是那种嘴笨的人,干嘛要问的这么直接,你是希望他说行,还是不行呢,自己靠上去不就得了吗?
靠上的一瞬间,真暖和,是心里,不是身体。
姚思平也是无语了,就知道这乌漆嘛黑的野外肯定会要发生点什么,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丝毫不藏着掖着。
“你真打算以后就打工种田了吗?”侧头靠在姚思平肩膀上的覃晓雯呆呆地问着。
“那不然呢?”
“种田可以,但是效益不高,打工又不是天天有事做,很不稳定,这会是长久之计吗?”
“你别问我,我现在自己也很迷茫。”
“我快要倒下去了,你能扶着我的腰不?”覃晓雯再次赤裸裸地问道。
又来了,她又来了。
姚思平听到这个要求,立马就像被开水烫了脸。轻轻抽出手,伸到背后,再碰到衣服,张开手掌,向内稍微用力,慢慢握,直到能感受到体温和丰腴。
说实话,手有点抖,心有点颤,口水都不敢吞,不过这感觉真好,软软的,很暖和。
十一月末的江风很大,从领口直灌胸膛。
这条路,这座桥,这个浅滩,从回来起第一次送她回覃坳,再到她扶着喝醉的自己回家,然后是抱着落水的她在桥头端坐,接着就是现在两个人的靠扶。
时间说快不快,都彼此认识十七八年了,我到今天才知道你是何人,说慢也不慢,才重逢短短两个月,我就知道了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