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故交
晏言只好走过去，走到老爷子能看得稍微清楚些的地方。
“眉弓……”这老爷子一边看，一边在嘴里低声嘀咕着什么，“啧，怎么回事……”
晏言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也不敢回话。
“你多大了？”打量了一阵子，老爷子终于开了口。
“二十五。”晏言回道。
“二十五……虚岁二十六，什么时候到二十六？”老爷子又问。
“十二月七号。”晏言虽说不知道问这话是干什么，但还是如实回答。
“大雪。”老爷子笑了。
越宿见俩人说话跟打哑谜似的，忍不住想要把晏言往后拽拽，拉回他身边站着，结果还没往前伸出半只手，就被越老爷子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你脖子里头，系的是什么？”
脖子里头？
晏言把那护身符从衣领子里拉出来，这是越宿嘱咐他带上的，说是可以顺带着让越家的人看看这个东西，结果还没来得及去，就被带到了这儿。
“是个护身符。”晏言把它摘下，放到老爷子伸出的手里。
“嚯，还挺沉……”老爷子笑着，再一摸那石符，脸上的笑意突然凝滞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表情一闪而过，晏言又不敢直视他，因此没有看见，可越宿一直在旁边看着，一眼就看见了那神色一瞬间的变化。
“这石头哪得来的？”老爷子问道。
“这是一个云游和尚给的，据说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是生病，后来有个和尚到我家，我奶奶向他求了这个护身符，等戴上这石符之后，我就好多了。”晏言回答道。
年代久远，那个时候的事情他也记不太清楚了。
“和尚……”老爷子点了点头，“这石头挺好，戴着吧。”
“爷爷，我觉得这石头不对劲。”越宿一听这话，眉头一皱，上前一步说道。
“怎么不对劲？”越老爷子眼皮子一抬，两眼好像能射出慑人的光。
“我……”越宿被这么一问，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是感觉不对劲，”
很不对劲。
“你就整天瞎琢磨。”老爷子哼了一声，“听程辉说你开了阴阳眼，是不是？”
“是。”晏言点头应道。
“要是我这边眼睛还没全废，那看得就不假，我说，你这俩眼不是阴阳眼，是天眼，是不是？”老爷子又说道。
“这……我不清楚。”晏言的确不清楚，实际上，他连天眼和阴阳眼的区别都不知道。
“我进山那么些年，这点手感还是不会差的，你这石头是巫山石，具体作用，大概是压你的命。”老爷子清了清嗓子，抬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你的命硬，又带了这双眼，跟常人不一样，要是没有这石头，不光你双亲，还有离你近的、跟你亲的人，早晚会被你克死。”
“但有了这石头，就相当于是跟巫山做了交易，叫巫山替你受了这罪，这才保你平安长大。”老爷子放下杯子，把手里的东西再递给晏言。
“成了，话我也说的差不多了，小老大，遥控器给我，我得看电视了。”
越宿和晏言对视一眼，把遥控器摸给越老爷子。
临出门，又听见老爷子的一句话，“小老大，去谢先生那拿两副药，这小先生肩膀的伤用不得凡药。”
越宿应了句是。
俩人就出了门。
出了院，又去拿了药，在那边换了绷带，听那慈眉善目的先生几句叮嘱，才再出去找蓝芙芸。
“你怎么看着一点也不急？”晏言问道，眉间因肩膀上的伤口而微微皱着。
“她没得事儿，这边没人敢动她。”
“为什么？因为打不过？”晏言开了个玩笑。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不过她那个蛮劲，也确实有不少人打不过。”越宿听了，笑得不行，伸手搂着晏言的头亲了他一下额头，“我以为爷爷不同意咱俩的事儿。”
“我觉得，老爷子人还挺好的。”晏言想起来，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一个从小被老思想教育起来的老人，居然会同意两个男人的感情，这在他眼里不应该是足以毁灭世界观的事情吗？
“他年轻的时候可厉害得很。”越宿捏着晏言的手，牵着揉着，“一直闯到五十岁才退下来，珠玉在前，名气盖得六个孩子都显得不怎么样。”
晏言听着，心里突然想到，这是越家老宅，越宿的爷爷和大伯都在这里，那……越宿的父亲是不是也在这？
“我带你去看我爸，我爷爷都同意了，我爸肯定也喜欢你。”越宿拉着他，看着很有些兴奋。
三十岁的男人，身上还是有些磨灭不了的孩子气。
看他这个样子，晏言心里居然有些怦然。
想亲他，想抱他，想跟他……
卧槽，要死了。
“爸。”越宿拉着晏言进门的时候，刚喊了一声，脸色就突然变了下来，手里也不由得加重了些力道，虽说不疼，却还是让晏言感觉场面有点不对。
怎么回事？
下一刻，越宿就恢复了原状，略松了手，小心避过伤口，搂住了晏言，又喊了一声，“六叔。”
“嚯，没死啊？”越山潜转了头，还没看见越宿的时候就一声冷哼，“我以为你得留山里呢。”
“不会比您死得早，您放心。”越宿也笑了，讽刺回去。
“我倒是想。”越山潜冷哼一声，“小舒我待会儿带走，我还没死呢，不劳你带他进山。”
晏言打量着这男人，脸孔和越宿有四五分相似，却不知是否是因为他戴着的那副金丝眼镜遮住了眼，显得有些刻薄。
眉眼比越宿更精致些，只是看着好像心里总是算计着什么。
“我来这不是要跟你掰扯的，陈乐乐祖父母死了，这孩子是你带出来的，我领养他的消息不能不跟你说一声。”越山潜拍了拍越宿的肩膀，“以后这孩子就改姓越了。”
“陈乐乐？”越宿眉头一皱。
晏言想起来，陈乐乐就是陈明一儿子，乐乐！
“他外公外婆呢？”晏言忍不住出声问道。
“两家人一起出来，出了车祸，他外公外婆在医院里，就这个月了。”越山潜仿佛现在才看见晏言，“哟，这小先生眼睛真亮，跟两颗水银似的，这位是谁？怎么不跟我介绍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