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巨树盘龙
“就知道吃。”越宿一撇嘴，把茶几上打开的刀匣“啪！”一关，给成舒相吓一跳，“拿着面包上二楼吃去！”
成舒相试探了一下，发现这里并没有他的容身之所，只好拿了面包火腿肠牛奶还有一堆零食走了。
临进门的时候还故意喊了一嗓子，“我明天告诉我外爷去！”
等成舒相进了自己的屋，留了一整个空间给俩人的时候，越宿说话了。
“我在山里的时候跟你说过，我出了山会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点一点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他斟酌着，“但是，还是那句话，跟巫山牵扯太多，不是什么好事儿。”
跟巫山有太多牵扯的人，每个都没什么好下场。
这不是个炫酷的事儿，也不像外人传的那样神神叨叨。
实际上，世代进山的人，也很少有知道巫山全貌的人，更不用说其中隐藏着的东西。
“我知道。”晏言点点头，“但是，我觉得……我已经出不去了。”
不是他想要跟巫山有所牵扯，只是在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他跟巫山几乎是一定会纠缠到一块。
越宿看着晏言的眼睛，瞳仁黑，眼珠亮，眼神清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我在山里的时候，经常不在寝室。”越宿终于从某一点开了口，“不是因为我去找石头了，这只是一个次要的事情。”
“巫山里真正重要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几个有灵气的石头，更不是那一对不知道好坏的兄弟神。”越宿语气严肃，“是龙。”
“就跟你说个你知道的，你还记不记得咱俩第一回见面的时候？”越宿见晏言点头，接着说，“那会儿我跟你本来不认识，后来咱俩一块下了个地道，还记得吗？”
“你说的是那个被小丑堵了很久，他却不敢进去的地道？我记得。但……这跟龙有什么关系呢？”
“我在地道里，摸着墙壁往里走的时候，手摸到了墙上的砖刻画，刻的是一条被囚禁在高树上的龙，跟我小时候从我大爷本子上看见的一样。”
“不光是那儿，别的站点，也或多或少见过这种龙的图案，”越宿皱着眉头，“但是……”
“但是什么？”晏言问道。
“我以前不是没有进过里山，里山的站里有很多用处不一样的石头，我每次都会带几块我认为该带的石头进去，怎么带进去怎么带出来，但是这次，我带的石头直接在里头碎了。”
越宿打开刀匣，从里拿出一个小纸包，纸包里是石头的碎渣子，“你看。”
晏言接过纸包打开，用手摸了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疑惑地抬眼看着越宿，却见对方微微颔首。
他懂了，心念一动，开了眼。
在他眼里，纸包里的石头正在发散着淡白色的光，微弱柔和。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石头渣子，在手触碰到石头渣子的瞬间，眼前的景瞬间变了样子。
晏言心里一惊，手一抖又缩了回来，手离开石头之后，周围又是本来的环境了。
“怎么样？”越宿问道：“看见什么了吗？”
晏言摇摇头，有些好笑，再次伸手触碰石头。
有了心理准备，眼前的景物变化就不会给他吓一跳了。
这是一片白雾茫茫的地方，只能看见雾气后面的几个人影，恍惚辨认出具体的形状、衣服的颜色，连脸都看不见。
周围一切都静默着，他却仿佛能听见那些人说的话。
“只差眼睛了，你怎么那么倔呢？”
“他不会给你的。”这声音很熟悉。
“……你这样，只会让我们现在的处境更糟糕！”又换了一个人，似乎都在劝中间那人。
“所以就要送佛送到西？让他抓了它再把眼睛也搭上？”这声音他似乎听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有人急了，却立刻被打断，“不要吵了，我去。”
他努力地睁眼想要看清楚那几个人，却怎么都看不清。
他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对这一幕那么熟悉。
好像亲眼见过一样。
这几人的对话片段在那句“我去”说出来以后，就化作一缕青烟结束了，黑气飘飘洒洒，又化为了水墨似的一副场景。
隔着雾，间着纱，显得飘飘渺渺。
从影子上看，那是一棵参天巨树，一条龙盘旋在树上，似乎在和谁缠斗。
“咔嚓”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黑龙突然僵直挺立，一瞬后又猛然起身，挣动得更疯狂，甚至用头往树上撞。
眼见那龙就要把身上的人甩掉，却突然嘶吼起来，龙吟之声振聋发聩，简直要把耳膜都撕碎。
有谁疯狂地喊了一声，听不清那具体言语，却见黑龙身体翻滚更加剧烈。
在达到一个极端的身体扭转角度的一瞬间，僵在空中，似乎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一样，猛然把身体往那巨树的树干上撞了最后一下！
血色的图案团团把树包裹住，繁复的花纹层层铺上了树身，整个树被包裹成了一个蛋状物体。
在最后一个角落被红色包围时，所有的场景通通化作飞灰，像有生命一样在空气中摇摆着，落回到了他的手心那个小纸包里。
什么都没有了，但他看见周围的样子和刚开眼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不是越宿家里的样子，而是一片漆黑，只有茶几上有些东西在发光。
他看见越宿的刀匣旁边，有一把白色的刀的影子，正是这东西在发亮。
影子刀放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好像一把真正的刀。
看见它，恍惚着，好像有无数东西从他大脑里涌出，速度太快，甚至没能让他反应过来。
“晏言！”
越宿见着不对，急忙把晏言的手从那石头渣子上拍下来，手抓紧了晏言没伤的肩膀，试图让他回神。
晏言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感觉脸上有点凉，却发现他的眼泪流了一脸，仔细去想，却不记得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