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孤身蓝鲸
夏洛在甲板上的偷懒和打盹很快被一阵海浪声打破了。
但那海浪声并不是源于菲郭徳号周围那永不停息的海洋，而是来自于他自己，他能听到海洋在自己脑海中回荡的声音。
那里，那海洋之中，那空空荡荡的地方，那远比他此刻感受到的奇怪的孤独与悲伤更深邃的地方。
那就好像他正在沉入海洋，面前这越来越远的天空和越来越深厚的海水。
这开始让他觉得无法呼吸，头也疼的厉害。
“这是…这是怎么了？！”他企图找出问题的答案，可是却无能为力。
还好，就在他快要因为这种压迫崩溃的时候，同样难以压制的狂喜开始逐渐蔓延。
两种完全相悖的意志交汇于他的脑海之中，如果不是经过学院和灰鸦的抗压能力训练，那他已经开始发疯了。
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行动起来，最后靠在左舷的救生艇旁，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呼唤他。
是塞壬？还是人鱼？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其他的船员呢？斯塔布刚才不是在这里吵吵嚷嚷着让他们把小艇绑好么？他们人呢？
疑虑重重中，夏洛看到了远处那一抹蓝色的东西，那远比如今的海洋与天空更蓝的东西。
夏洛突然有一种跳下去，回到它身边的感觉。
“终有一日，我们将会回到那个地方”这是夏洛脑子里的想法。
还好，就在他快要从那里跳下去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把他拽了回去，随之，一个八音盒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嗯？”夏洛如梦方醒，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又回头看着围着自己的巴博萨和斯达巴克，也许还有那个斯塔布“这是怎么了？你们围着我干嘛？”
“你能听到它的声音？”巴博萨有点驴唇不对马嘴地问了个夏洛完全听不懂的问题“该死的，我怎么忘了。”
“它？什么意思？什么该死？又怎么了？”夏洛只能转过身顺着他们的眼神看向了他们看着的东西。
他看到了刚才在恍惚之中看到的那抹蓝色，现在那东西正在不远处上下沉浮，不时往周围喷出在月光下也如梦似幻的虹色水雾。
“那是？”夏洛隐隐感觉到那是很危险的东西，但是他还不确定那是什么。
“那是孤身蓝鲸，我忘记他对有心理疾病的谜人有特殊反应了，对不起啊”巴博萨有些歉意地笑了笑。
“所以你就打算就这么敷衍过一个差点害死我的‘小错误’？”夏洛已经有点习惯了，他甚至觉得这就是巴博萨故意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在自己差点跳下去的时候唤醒自己。
“之后我会给你赔偿金的”巴博萨说完拿出了他的望远镜，那是一件仿谜团工具，它用了防畸变和模型污染的技术，如果夏洛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月白石集团制作的另一项“专利”。
夏洛嗤之以鼻，他见菲郭徳号已经开始离开那东西，就知道他们不打算猎杀，所以他打算朝斯达巴克要点东西，比如铁链什么的，到时候把自己手臂拴在鸟巢的什么东西上，省的自己因为什么刺激而跳下去。
“先哲啊，孤身蓝鲸怎么变成那样了？”一向沉稳的巴博萨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叹，但是他的情感立刻变成了某种不亚于夏洛发病时候的狂喜“斯塔布！准备接近它，斯达巴克，告诉亚哈我们要猎杀孤身蓝鲸！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啊？你不是说那是a级大鱼么？”夏洛看着巴博萨那张喜上眉梢的老脸，感叹难怪别人看到他狂喜的样子会害怕。
“对…没错，但是那不意味着我们不能杀掉它”巴博萨把刚才叫醒夏洛用的八音盒和望远镜塞进了夏洛的手里，然后几个快步跑到了夏洛鸟巢的那根桅杆下，他一只手抓住那个备用舵盘，一只手拿起了另一个像是对讲机的东西。
除了跑去忙活的斯达巴克和已经去准备放下追击艇的斯塔布，其他人都看着他的行动，只是可能各自想法不一样。
大部分人都对他打算下达的战斗指令热血沸腾，夏洛只觉得莫名其妙。
“全体船员！我们这趟出航的第一个猎物来了！”他慷慨激昂的声音顺着船上的喇叭传到了菲郭徳号上的每一部分“捕猎组标枪手准备登上小艇追击！鱼炮手准备校准！航行组调整涡轮机！全员备战！那是孤身蓝鲸！是价值不菲的大鱼！这是这片该死的海洋给我们的机会，让我们以战斗来向她索取回报吧！”
“是！”也许是被巴博萨的情绪感染，其他人给予了回应，然后在甲板上跑来跑去各就各位，留下了还在莫名其妙的夏洛。
“这是怎么了？他也疯了？”夏洛一边这么纳闷一边转过身去，拿起望远镜去眺望这个危险的猎物。
“啊？”
夏洛看到那所谓的孤身蓝鲸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下巴快脱臼了。
那东西，他很难把那东西称之为“蓝鲸”，它既不蓝，也不是鲸鱼。
因为蓝鲸其实是一种水生畸变体的大类，夏洛在教科书上见到过很多，但从来没有哪一只是这样的。
它左半边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了，骨头和内脏露了出来，黑色蓝色的血液从还在跳动的惨白色血肉还有肠子之中渐渐流入大海。
它的头颅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斩断了，夏洛很怀疑那东西能看到东西，那虹色的东西就是从它露出的巨大脑子里喷出来的，因为它的呼吸孔已经被惨白色的溶解物死死封住了，它的呼吸管道多半也受到了重大的破坏才变成了这副模样。
至于它的尾部，那更是重灾区，夏洛甚至分不清它有几条尾巴，似乎有什么东西把它砍成了一条条丝带一般的东西。
至于那蓝色？这东西身上遍布着惨白色的疤痕，每一道疤痕都在往外流白色的东西。
总体来说，孤身蓝鲸长得就好像是一个被心思恶劣到难以想象的孩子残忍蹂躏到接近四分五裂的鱼形玩偶。
看着看着夏洛差点没吐出来，他不是没见过尸块，其中有一些还是他自己搞出来的，但这么一大块哪里都是伤但是还在扑腾的大鱼肉还是让他胃里翻江倒海。
夏洛第一反应是孤身蓝鲸是不是天生就这鬼样子，他也不是没见过这种东西，但他立刻就想起了巴博萨刚才说过的话。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这么一大块东西打成这个鬼样子？又是什么可怕的家伙明明能杀了它，却要放任它离开而痛苦挣扎呢？”
夏洛无法解答自己提出的问题，但他明白这个问题能印证巴博萨的猜想。
他走到了正控制着舵盘向孤身蓝鲸前进的巴博萨身边。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必须终结这可怜虫的生命”夏洛倒没有巴博萨那样的狂热，他反而有一种奇怪的悲伤和同情“我知道同情一个畸变体很愚蠢又恶心，但看着它如此痛苦…我…赫克托，让我也加入这次猎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