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 章 我要控制自己
沈云忍住嘲讽忍的心,乖乖起来跟人去洗漱吃饭。
今天又起迟了,都怪陈谨之事多,昨天晚上害她熬夜,这才迫不得已睡懒觉,错过早餐,胃啊,你不要怪我。
饭食很快送来,陈谨之拉着人坐下,主动给人舀粥夹菜,沈云吃得心惊肉跳。
陈谨之感受到人的不习惯,冷淡些许,解释:“昨天晚上是我不好,我会补偿你的。”
沈云意外抬眼看着他:“你补偿我什么?”
“带你出去游玩,还有这个。”陈谨之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银镯子,他拿出来拉着沈云手腕往上面套。
沈云毫不犹豫收下,当多收了一份养老金。
镯子很好看,重量足得很,外边包着她看不出的花纹,通体内收回环却又薄厚适宜银白润亮。
这个银镯陈谨之动过手脚,他在里面嵌了青玉镯,里面的玉镯叫天山雪玉,价值千金,也为药石。
他不敢令其外露,怕它被歹人顺走。而且他还在银镯外雕了木槿花卷草纹,目的是为了显摆给沈云看。
希望沈云能悟出什么来。
现在他瞧见沈云目不转睛的看着银镯,心里乐开了花,好奇她什么时候会发现那镯子上花纹的寓意。
“喜欢吗?”他眼中含情盯着沈云。
沈云能说什么,但想着要是称赞狗皇帝,狗皇帝可能会送更多,又点点头装开心。
“太棒了吧,你的眼光真好?”沈云虚情假意夸陈谨之。
陈谨之听后,心里甜滋滋的,可转头又觉得不对,沈云可不像是个会对他有好脸色的人。
往常她都是在自己的威逼利诱下才勉强同意做些许事情,这不太对劲?突然变得这么会说话。
陈谨之的心不安的高高悬挂起来。
沈云与陈谨之四目相对,发现狗皇帝神色古怪,莫非是自己太假了,只好变脸瞪他:“你这什么眼神,还真是浪费我口水,听不出来我想买头面了吗?”
陈谨之松一口气,轻笑:“好,到时出去,你想买什么便买什么?”
沈云轻哼:“这还差不多,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去游玩。”
陈谨之:“半个月后。”沈云原本还笑着的小脸立马蒙上阴影,白眼都忍不住要往上翻。
陈谨之见人翻脸这么快又不安起来,想着他必须快点处理好谢书华才行,还有他要向沈云解释,万一沈云误会了自己,以为自己只是个会空白牙说大话的人那可不好。
他拉回沈云,牵起人的手晃起来:“你乖乖的再等等好吗,登基大典完后,我们就去。”
沈云一个眼神也不分给她,沉默。
而陈谨之也不会把真正晚去的原因同她说,只是人的脸色晦暗不明,最后用双手快速捧起沈云的脸撮一口才离开。
陈谨之的担心是正确的,他一离开谦和殿,沈云就翻白眼无语,吐嘈:画饼男,画饼男。
陈谨之害怕出意外,在沈云心中的风评变差,回到勤政殿立马叫来了相关人员议事。
敲定好北防战略安排,又写好昭告书,更甚把吐蕃的事也拟好,只是相关人等要另作安排才拖踏了些。
他将新提上来的礼部尚书诏来商议登基大典,要求人能简则简,要保证快。
礼部尚书应下离开,他的心情稍安。
可想起沈云那冷酷的转身模样他又不敢回去,觉得自己心里不舒服,某人也别想好过。
安排车马连夜出宫,去安仁坊收拾谢书华。
谢书华不曾想到陈谨之的手下怎么多,暗线这么厉害,竟然借着自己的东风去捏造舆论。
遂怒不可遏,接连几天都称病在家,不去上朝,可到底是坐到尚书令这个位置的人,不可能显得住。
他这几天都暗地里去拜访其他对陈谨之有偏颇的官员名门,想从这些地方入手。
恰巧今天他和人约在安仁坊中商讨,陈谨之出来收拾人,偏好得到消息赶过去。
表面称病告假,实际却在安仁坊酒肆与人议事,不,与人喝酒,这收拾人的名头来了。真是一想打瞌睡就有人来递枕头,十分舒畅。
陈谨之坐在马车外等着,他自己当然不能出面,若是传出皇帝偷偷出来喝酒碰到称病告假的丞相在酒肆开怀畅饮,而怒不可遏将其削职贬官或者尔尔,那多少是不好听。
他命人去寻来沈云的父亲,拉着人在马车中下棋,既在棋盘上打压人,又在话里话外暗讽人,以报他替沈云以前所受到委屈的不满。
截至宵禁时刻,沈文该做正事了。陈谨之派人在谢书华他们的酒水中下料。
待人都晕后,拖出来,抛到中轴道,自行醒来。
而沈文是今晚被皇帝召见商讨大事至深夜而晚归的御史,遇上这丞相欺君称病告假,实际上在外逍遥大醉,还在宵禁后出来发疯的事,肯定要回皇宫参他一本。
顺理成章,谢书华被伊桓带走关到皇宫中内牢。消息也立刻被放出去,说谢书华被皇帝请进宫彻夜长谈。
以谢书华为首的右党第二日听到消息惶恐起来。
陈谨之不放人,外面关于谢书华是奸佞的言论也愈演愈烈,可刘效却从容淡定。
有人淡定自然有人忧心。
当刽子手的官员孙善诀按捺不住了,外面现在闹得满城风雨,都是以他杀的几个百姓做文章。
绝口不提陈谨之诛人九族之事。按照这样的态势发展,他肯定要被刘效他们拉出来当挡箭牌了,这也意味着他离死不远。
他害怕,但是为谢书华干过那么多脏事害怕又有什么用,只能稳住不松口,希望谢书华待自己走后对自己的家人好一点。
陈谨之觉得这是一个突破口,扯开去再动谢书华。
刘效能看出来,小皇帝把谢书华关着,谁都不准探视,却让自己频繁进出勤政殿的原因,不就是为了扰乱谢书华的心么。
实则不然,陈谨之更是迷惑刘效,让他抓紧时间在外面想办法捞谢书华,动用暗线。
官场上有尔虞我诈,更有不显山不露水的暗交,若一大党派倒了,其他人焉知非福或者就是祸。
刘效成功被以谢书华为首的右党人员,安上反水名头,右党中虽然还有其他人多在猜疑,但心中难免开始动摇。
陈谨之这时又抛出一颗石头,惊起水中的鱼沙,打算浑水摸鱼,声东击西。
薛凯是第一步,进去他们当中拜访,他带着谢书华的信物出来,叫他们安心。
他们对此深信不疑,因为薛凯曾和谢书华把酒长谈,而薛凯的目的又简单明了,想当户部侍郎,把他们骗得团团转,成功摸到鱼。
至于这声东击西就是王亦升呈上来的东西。
陈谨之早早预料到出征后想让后方不乱,一是拔掉所有奸佞,二是让所有奸佞以为大权在握可以高枕无忧,不在陈谨之背后放火或去者帮助陈谨之。
要想让这种局面出现,显然是声东击西,借力打力,再引狼入室。
陇西李氏退出,清河升崔氏再次入朝,更是升到了新的高度,会稳住一些古板迂腐的心,这其中也包含山南道以北的所有名门望族。
谢书华被自己敲打削弱后,对自己定怀恨在心,退出权利中央后也定然不甘心的。
而留下的刘效,谢书华要是看出端倪自然会用刘效,再暗中筹谋,如若他不信刘效就会转投崔氏。
崔氏看到自己蒸蒸日上,以前的丞相也得来自己门前讨一口吃的,心中什么感想不言而喻。
外表看上去陈谨之似乎与崔氏一体,可王亦升此时的作用就显出来了。他呈上的东西极为关键,他这种人不会信自己会轻易放过他,肯定给自己留有后路。
会给谢书华通一气,让他能在激流中保住老本,找机会搅乱自己明面上拔除世族的安排。
他一旦这样做赵景呈就得出手,他虽不贪,但他不会朝中大权全都淌到谢书华手中,他定会压制世族或暗中操戈他们那一辈的开国老臣出来阻止谢书华。
赵景呈,谢书华,王亦升皆是老奸巨滑,等他们斗完,陈谨之再去边境,恐怕这边境早已被外夷吞到京畿脚下。
所以他得激动混水,推着他们走快些,不能再坐以待毙,等待这种事发生。
但他也要适时出手支持,可持谁就要做出由支他们的表现来说的模样。
自然谢书华要实在不识相,不斗,那就直接做掉,扶孙善诀上位。来一个好牵制的提线木偶去引着这事继续进展下去。
他在外安壤,最需要的什么,无非是钱、人、武器。
谁给得多他就帮谁,可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让他们都知道对方也能得到同样的帮助,他得暗箱操作吸干三只肥猪的血。
如果他们把贪进去的都吐出来供他在外边打战,打到吐蕃去也不是不可能。
陈谨之布好局,嘱托好林钦在暗中的事宜后已过两日。崔氏的人也到皇城,他得去做做面子。
他正好沈云在宫中无聊,便想先带人去京城外耍耍。
又是夕阳西下,鸟兽归巢之时。
安排好去迎人的事宜,陈谨之满怀期待的来找沈云。
沈云百无聊赖,在狗皇帝不在时她就去宏文官支开秦琏装模作样看书,实则背地图,看《杭州四季风俗》,了解与逃跑,逃跑目的地的相关事宜。
今天看完书后,照就拿一本回来装模作样。
陈谨之看她天天陷进风俗录里倒也开心,他还害怕人待在殿中无聊,又冒出一些不着调的想法。
他走过来坐下,晃晃沈云撑在桌面看书的玉手,心里忽然痒起来想亲人。
沈云看他靠过来没说什么,以前是奴要伺候他,现在的身份不清不楚可不用做些事,倒是清闲。
只是要面对他明目张胆的骚扰,还没有借口逃避。
沈云决定为了这半个月的人生安全,她得适时病一场,若是病了起码有借口挡住狗皇帝的不安分。
陈谨之靠近,头突然钻进她要看的书面上,遮挡住所有内容,还恬不知耻地问自己:“书有什么好看,不如看我!”
沈云无语,但她又不能表现特别明显,因为她昨天晚上就是明显表现出,看不惯狗皇帝一些行为的无语,而让人找到借口亲了半天,十分的亏。
今天他又来了,沈云冷漠把他推开:“那你说说你比书好看在哪里!”
陈谨之默不作声,轻笑起来:“雾雾想知道啊,先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沈云内心轻嗤:哼,我还不知道你心中的小小诡计,亲你一口,亲完后,你又说你吃亏了,还要回亲一口,我要是不肯,你就一直说吃亏,来来回回亲个没完没了。
沈云推开人,不理他,走到另外一个地方看书。
陈谨之锲而不舍的跟过来:“雾雾你去哪呢?”
沈云没理他,他又道:“我明天带你出去耍好不?”
陈谨之说完,沈云眼前一亮,立马放下书过来问他:“去哪玩,有什么好吃的吗?”
陈谨之就知道,只要是与玩耍有关的沈云就眼前一亮,主动过来跟自己交流,他起身走开些许。
此时他心中忽然有种比不过的那些事的低落之感,不想说话。
让她也陪自己低落些许先。其实也不是想让沈云低落,就只是想让人主动过来亲近自己而已。
沈云见他跟变脸一样,从嘴角上扬到耷拉着嘴转换迅速,感到不太妙。
她立即跑过来,学他刚来时的模样拉着他的手摇晃来摇晃去。
陈谨之如愿以偿,嘴角上扬一点又被他极力压下,他想要得更多,绝不是和沈云牵个手就能满足的。
他摆起谱来,冷声说:“你刚才都不理我,现在想知道,要亲我一口才行。”
为了出去沈云没什么扭捏,踮起脚就在陈谨之脸颊上快速亲一口。
陈谨之猝不及防,跟没感觉到一样开始耍赖:“你没亲到吧,莫不是只在上面吹口气而已!”
沈云就知道,狗皇帝肯定会这样,要是第一次就用力亲了,他肯定又找借口要再亲一次,所以沈云才故意亲得那么快。
她抱臂,扬起下巴。
假装生气道:“你莫胡说,我亲过了,是你脸皮太厚感受不到。”
陈谨之在心底笑开了花,面上还故作生气:“你莫要诓我,快点,再认真亲一次。”
沈云垂头丧气,又故意无奈咬牙切齿:“好吧!你可不许再赖掉。”
陈谨之跟小孩子一样重重点头。
把脸靠过来,沈云顺势踮脚,双手捧起人的脸 重重啵一口,发出清脆的响声,陈谨之被沈云这出乎意料的亲亲方式惊到,又沉浸在当中回味。
沈云见此暗笑,小学鸡。
陈谨之久久不能自拔,可沈云看不惯他这模样,哪会让他继续沉浸,直接晃着人的手把人拉回神。
陈谨之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有点呆了,这样有点小丢脸。
陈谨之在人生的二十七年当中,第一次感觉到了丢脸,不好意思。
以前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着,从来没有感到丢脸,或不好意思。
现在这种感觉烧得他无地自容,落荒而逃。
他想:“不行,再这样下去,沈云就掌控住自己了,要控制住内心和下意识举动才行。”
他跑回勤政殿,在哪里待到亥时才敢回来。
而沈云则自他走后就不停的在心里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