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十一章 你竟然是荣王!
“我在账房找到了我的奴籍文书,不知道你的在哪,要是在那荣王的手中可就难办了。”
“小玉姐姐不用担心,我会找到的。”他安慰她。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事。
她们有奴籍文书,再带着点钱去府衙给专门管户籍的官吏,就能拿回官府手中的那份文书,那样她们就不再是奴籍,改变成了良家子。
奴籍文书都是被买家捏着的,如果能拿到主家的那份,定是能去官府改掉奴籍,拿到良籍文书。
“嗯。”她笑得勉强,她实在害怕他出事啊。
舒玉也不知道是被如愿的外貌迷惑了还是被他对她的态度。
她来到这里,觉得每个人都是带着一层纱的,她亲近不了。她们虽然也跟她一样有着世俗之心,但在她们骨子里根深蒂固,女子多么低贱,封建社会的规矩教条压着,不能做出一些她看起来很正常的事。
而如愿撕开了这层纱,他是男子,可在这男权社会为主的底层生活他没有那样的想法,还低头乞求与她靠近,她怎么能不动心。
就像踽踽独行的人瞧见一束微弱的光,即使微弱可那也是温暖的。
“你不要出事好吗,我只有你一个认识的人了。”她的认识是心里的认识。
陈玄生很开心,这好像是舒玉只能依靠她,只属于他的感觉。他觉得这才是真实的东西。
“嗯。”他点头,那样沉迷的模样,落入舒玉眼中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她好像不再是一个人。
对于舒玉来说她和沈云很像,怕孤独,不喜欢被困住,又甘于温暖的牢笼。
“我明日找机会出府,你可有想要的?”她问陈玄生。
陈玄生温柔的笑:“我想吃糖,人都说糖是甜的,可我从未尝过甜的。”
这是事实,他从小被隆兴帝当接班人养,食不过量,不能表现出任何情绪,无论对象是什么,他都得表现出不在意才能隐藏好自己,不让人有可乘之机。
李贵妃更是过分,在他小时候,见别的孩子都贪吃糖,怕让他吃去也学着别人贪吃起来,竟然从不让他吃糖。
他所触碰到的甜都是来自水果中的酸甜,可那也不多。
他在心底冷笑,好一个用心良苦,可惜啊,他也没能如愿坐上那个冰冷的位置。
可能陈谨之比他更冰冷吧!
舒玉听了只觉一股心酸,这如愿到底是受了什么非人折磨啊。连甜都不曾接触过。
她拍拍男人的肩膀,安慰笑道:“没事,我知道一种甜,能甜到人心坎里,保准你吃了会欢喜。”
陈玄生乖乖一笑,像是得到安慰。
其实他现在也不执着于糖了,这甜味和其他味也无甚区别,他早已尝过,只是少时不曾拥有过的念想罢了。
舒玉问了好多陈玄生这个时代的问题,只不过不是直接问而是借着关心人的过往问。
她不知道如愿是否信鬼神之说,但她防人之心不可无,心里还是不敢全然剖开给如愿看。
“离开这后,我们去绍兴可好,那边的人都甜到心坎里,吴侬软语的,还有好多好吃的甜糕,我可向往了呢!”
她像只有活力的蝴蝶奋力地扇着翅膀,想带起身旁被泥泞缠住的伙伴。
“好。”
此次陈玄生的笑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不可多得的真情实意,不像以前那样虚伪。
他没有发觉,只觉得现在的他好像背后没有那样多的暗线攀扯。
今晚的如愿很罕见的没疯,这让舒玉心安不少。
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发展,她们能成功离开。
翌日
舒玉以为她三言两语就讨到刘管事和李嬷嬷的准许跟着一起出门采买。
实则是陈玄生的手笔,李嬷嬷很奇怪,这个婢子到底是有什么内幕,竟然能让上头下令下来,提拔照顾。
她观着舒玉清丽的面容猜测人可能是被上面的哪个看上,要飞黄腾达了。
出府后,街道上的人不多。
不知是为何。
她来这已许久,从没出来过,到今日她才知道自己一直住的地方是这样威严权势。
可能也是如此,才没有多少人敢往来于此罢。
她回头看,大门紧紧关闭着,她们是从角门出来的。
也是因为跟着两个大的管事,不然舒玉恐怕她连正门旁的角门都不能走,要走后小门。
黑漆铜钉大门,两旁的门柱矗立高岸,就像不可跨越的贵族阶级,很金木匾上大拉拉地写着三个字“荣王府”,门的延出高台上还有连个雄伟的石狮子,也是气势逼人。
“走罢,别看了玉丫头。”李嬷嬷捏着手帕子,略微不满地看她。
这舒玉到底还是出身低微了些,再有手段爬到最高的位置也不过是妾,而且这八字还没一撇,她也不想现在就去舔着脸。
没的到头,白忙活一场。
“好。”舒玉俨然一副小女孩模样。
舒玉跟着人买了好多东西,她识字,又瘦弱些,管事没让她提东西,只让她在一旁计数,数货。
这眨眼就快要到四月,府里得准备些祭品,即使府上的主子不能亲自去皇陵祭祀,可规矩不能少。
他们也得趁此早早准备,这祭拜的对象可是先皇帝先贵妃,他们可不敢怠慢。
此次出来买的大多数是祭祀用品,凭着舒玉的九九乘法表,轻松拿捏。
她还记挂着着如愿的甜食,买了些东西打算自己做。
无他,她实在是没钱啊。而那铺子里的糕点又是那样昂贵,就算把她卖了,可能都抵不过铺子里的一块糕点。
她已经夸下海口,能做的就只有珍珠奶茶,这个操作简单又能负担得起的甜食。
买完东西回府中,她坐在记账的桌上无事可干。睡着了。
梦里稀奇古怪,有个十分艳丽稠亮的姐姐拉着她跑,可她们的脚就像踩入泥沼般怎么样都抬不起,最后被两头狼追上,一口口吞吃入腹。
她猛然惊醒,手不小心把桌上的笔打飞。
惊魂未定的她慢慢起身去捡起来,放回桌面。
“这是什么事啊,连睡个觉都不安生。”她无奈摇头。
去厨房做红糖珍珠奶茶。
现在她的身份也算水涨船高,可以光明正大来厨房。
自然使用些东西是不成问题的。
她向来会说话,把厨房里面的几个烧火婆子哄得晕头转向,对她可是乐得合不拢嘴。
也期盼她来,试问谁不愿意一个长得乖乖甜甜的女孩子在一旁软声亲昵地叫着,还时不时帮忙干活呢。
一般晚间她才和如愿见面,自然不能提前做好,蒙尘放着。
她其实也不想干活,好端端的谁愿意动来动去,可她实在是太无聊了,又死馋,能怎么办,总不能坐在账房里干愣着冥想吧!
所以她打入如农村过年回去要面对的,守在村口的,八卦大娘大爷大队,准备听八卦蹭吃喝。
也多亏她实力强悍,才没被刷下来,成功打入其中。
在这其中面对的最大也是最恶心的事就是,哪个府里的女人又去勾引谁,被当家主母或者别人怎么怎么样啊。
她听着这个只觉心累,这什么错都推到的女子身上,男的就是无辜的一方真的好没道理。
这个社会的资源分布本就不公,大多数女子怕是被人强迫而又背黑锅的吧!
她听不下去,可又不能流露出反对,不然她也就成为下一个被说教的对象。
时节如流,走得很快。
她忙碌去给如愿准备他心心念念着的甜食。
揉薯团,炒奶茶,都不难,她每个步骤都精心的把控,做出后还特意寻来一个有看头的嫩绿竹筒装。
这比红糖珍珠奶茶还要奶茶,她尝过,毕竟谁不对自己自信。
晚上,凉风徐徐,风穿花打叶。草儿傻傻笑着摇摆,自有一番天地。
舒玉熟门熟路地来到他们的秘密基地,神神秘秘地把那竹筒拿出。
让陈玄生眼前一亮,会是什么呢?他还挺好奇的。他这一天练武,没有去追究了解。
只留护卫在远处看着,以防下毒。
他的含情目亮亮地盼着:“这是给我的吗?”
舒玉自信点头:“吃吧,你绝对没有尝过,这可是我家乡人手一杯的甜食,在这稀罕着呐!”
陈玄生接过,摸着滑冷的竹筒璧,一口口浅尝,味道倒是好的,里面的团子滑润弹牙,嚼着黏人,那甜味是他很喜欢,比以前每一次所触的甜都要入心,不是真正的甜齁,而是动人心弦那种感觉。
“真好喝。”他捧着竹筒轻笑,莫名地,舒玉觉得他有点呆。
“是吧,我就知道。”她笑得黏人。就像陈玄生刚才吃入的甜食,心也怪怪的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是他从未拥有过的,那种心里很踏实又很慌忙的感觉,就好像有一只手在胸腔里肆意玩弄他的心,一会收紧让他满足安心舒爽,一会又扔开,悬起落下,起起伏伏,无休无止,异样交织在轮着。
他不敢相信自己变得这样,他可是个淡薄的人,在面对这一生他所觉得的最大事——败于陈谨之,被其羞辱之时,他的心绪起伏都没有如今大。
他感觉自己要失控了,一条线慢慢落到别人手中,而那线绑着的那头就是他的心。
好怪,他略感不安却又满是期待。
这到底是什么。
清俊绝伦的男子向来看得清楚又淡薄,可这次他成了当局者,迷失方向了。
舒玉出声唤他:“你还好吗?”
舒玉指的是什么他非常清楚,可现在还不能走。时机还未到,陈谨之还没出手。
他要再等等,等他的人把水搅浑。
“没有”他失落摇头,惹人怜爱。
搞得舒玉莫名愧疚,开口安慰他:“没事的,只要你还好好的,我们就有机会。”
舒玉今天出去逛了,知道府衙在哪,有点收获,人总的来说还是开心的。
她还没把自己的奴籍偷出,怕查。
陈玄生今天晚上发癫了,他的心乱着,他急需另外一种感觉压下。自然用功逼出红眼,扑向舒玉。
心里想:“阿玉,快给予我痛感可好,我现在很慌张,被奇奇怪怪的感觉包围着,我需要你的帮忙。
舒玉今天不想打他,瞧着人就是伤痕累累了,她还怎么下的了手。
只能被人追着满角落里跑。
最后退无可退,被逼入逼仄的角落中,她的手脚又舒展不开,慌起来。
这可怎么是好,她可不想被掐死,只能先下手为强。
她使出全力冲过去撞人,可痛的却是她,她好像鸡蛋碰石头把脑袋砸在如愿坚硬的胸膛。
没想到这如愿平常看起来风吹就倒,竟然还能有这样坚实的胸膛,稳稳挡着她。
无奈,舒玉只能出动牙口。
以前人总骂她牙尖嘴利,希望这次真的是尖牙利齿把人咬醒。
陈玄生逼近,任由人牵着他的右手,另一边手摸向人的脖梗装模作样。
舒玉内心慌的一匹,立马用力咬到肉里。
湿濡温热的软肉触上他的拇指掌内侧,他清晰的感受到一颗颗牙陷入他的肉里,莫名的,他想要更深,另一边手摸着人的脖梗,开始用力。
舒玉害怕,也不留余力,贝齿与肉相融合,紧紧贴在一起,陈玄生只觉得飘飘乎。
他贪恋这种感觉,没想到这比被扇还要舒服。
他捧起他的脸,用一张诡异绝伦如亡魅彼岸的面容看着舒玉,笑出来。
情不自禁:“小玉姐姐,好舒服啊!再咬深点可好。”
舒玉:“????,什么鬼,他这是怎么了?好像神经病啊!
她拍打挣扎起来。
陈玄生兴奋,更用力地把伤口往她牙上按。
铁锈的血腥味浓烈,如同红色的蜜水掉入舒玉的喉间。
“好恶心啊,如愿,你清醒点!”舒玉忍不了了。
陈玄生压住她,不让她动弹,那牙嵌入伤口,越来越深,已经没过牙齿,磕到拇指骨。
舒玉感受到那肉里的骨头,被吓晕,昏倒在他怀中。
他看着人昏过去,有一丝慌乱。
他忽然想起一句话:“心不妄动,则人不动。”
看来是心动了,他贪婪地看着舒玉把人抱回自己的院子。
“从今以后,阿玉就是我的了。”他语调轻快,流露着他都不曾留意的快意。
沈云第二日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张极大的床榻上。轻纱白绸帘帐正被清风鼓起。
房间里奢雅,干净,点着清香,这种味道她在如愿身上闻过。
而她身下的锦被更是柔软温暖,但这一点都没有让她感到惬意,她无心欣赏。
莫名出现在这个地方,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她回想昨日的事情依旧觉得害怕。
如愿就像个疯子,吓人得很,而且那时的他并不是不清醒的。
迎着她面走进一个身形修长,披着白袍,简单挽着长发的温润男子,他此时的气质令舒玉觉得有点陌生。
“小玉姐姐醒了?可有不适?”
舒玉不敢靠近他,只觉得怪异,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他怕不是荣王。
陈玄生了然她眼中的意思,点头:“对不起小玉姐姐,我骗了你。”
反正阿玉迟早会知道,若是感情不深之前知道,对他的怨恨就会越少。
“你竟然是荣王!”她的眼里爬满不安,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怕不是都是他的戏弄。
而她却傻傻的以为找到了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