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随便吐槽
叶景凰的话语刚落，莫惜凤便以一种不容迟疑的果断，从案头稳稳捧起一坛醇香四溢的陈酿，矫健地跃上屋脊，动作如行云流水，丝毫不见醉态。
他熟练地撕开封泥，那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莫惜凤昂首举坛，一口气饮尽，酒液顺着嘴角滑落，在月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泽，洒落在青砖瓦片上，留下斑驳的酒痕。
叶景凰凝视着她被酒气熏染得微红的脸庞，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与关怀，“莫惜凤，这酒可不是这样喝的，如此豪饮，容易醉得人事不省。
我当年在战场上与将士们同甘共苦，面对边疆的严酷寒冬，不得不借酒驱寒，而你这般，实在有损你的斯文气质。”
莫惜凤并未回应，反而毫不犹豫地再次开启一坛佳酿，眼神中闪烁着迷离而倔强的光芒，直直地盯着叶景凰，“连你也来管我吗？早朝有皇叔严厉督责，退朝有朝臣无休止的监督，回到宫中更是步步受限，如笼中鸟般不得自由。现在，连你也……”
话音未落，她身形摇晃，似随时可能倾倒。叶景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飘荡的衣角，语气中满是担忧，“我并非要管束你，只是担心你若再不坐下，只怕是要从这高高的屋顶跌落。我可不想因为你的不慎，而受到责罚。”
莫惜凤的目光紧紧锁住叶景凰，用力握住她的手，满腹的悲愤与无奈喷薄而出，“摔死又何妨？本以为登基为帝，便能随心所欲，哪知连心爱之人都无法守护，倒不如一死了之，一了百了。”
言毕，她松开叶景凰的手，决绝地朝房檐边缘挪去。叶景凰见状，疾步跨至她身后，脚尖精准地踩在她胸膛之上，厉声呵斥：“我瞧不起你，莫惜凤！要想摆脱他人的钳制，首先就要让自己变得强大。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还有一丝帝王的威严与气度？”
“你可知我自三岁起便开始刻苦修炼武艺，每日手心磨出血泡，身上时常被刀剑划出道道伤痕，全凭自己包扎、忍受疼痛，才铸就了今日的勇猛与坚韧。我在沙场上浴血拼杀半年之久，无论是烈日炙烤还是冰雪侵袭，哪怕皮开肉绽，我都咬牙坚持下来。而你，未经风雨洗礼，未曾受过一丝一毫的伤害，理应感到幸福才是。”
莫惜凤听闻此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幸福？我自幼被视为灾星，人人欲除之而后快。继位以来，更是整日生活在恐惧与不安之中，倒不如一死了之，一了百了。”
叶景凰静静地凝视她许久，突然抽出腰间的短剑，冷然道：“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剑尖轻轻一挑，莫惜凤的外袍如同落叶般飘舞在空中，随风消逝。
冷风骤然灌入，莫惜凤的身体瞬间一僵，她迅速清醒过来，猛地起身，拔剑刺向叶景凰：“你！胆敢……朕要……”
叶景凰从容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小心些，裤子也掉了，可就一点也不威风了。”说罢，她轻盈地跃下屋顶，消失在夜色中。
莫惜凤捡起散落的衣物，将短剑归鞘，孤寂地回到了寝宫。侍女们已经备好了热水，她沐浴完毕，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睡。
不久，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打破了静谧的夜晚，她心中了然，翻身下床，缓步走向床边，低声道：“朕说过，无需你们伺候。听不懂吗？”
来人被识破，立即跪地哀求：“皇上，请别为难臣妾。这些都是王爷安排的，若您今日赶我走，明日我的家人便会遭受毒打。求您，放过我们吧！”
女子泣不成声，莫惜凤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待她抽泣声渐渐平息，莫惜凤点燃烛火，声音柔和了许多，“朕当初因皇命册封你为贵人，确有难为你之处。但朕说过不会动你家人，就绝不会食言。你不必如此逢场作戏，朕早已厌倦。何况，朕身患隐疾，实难……你不必如此勉强。夜深风寒，你就在此歇息吧，朕去批阅奏章，不扰你了。”
为满足皇叔的要求，她曾册封小翠为贵人，并纳了两位妃子。皇叔对小翠的身份颇有微词，但念及她是先皇派来照料她的，便不再多言。然而，见她从未亲近任何嫔妃，皇叔便授意她们主动出击。这样的戏码，她早已司空见惯。
今夜若非叶景凰及时出现，恐怕已被那两名侍女强行欺身。她心中苦笑，自己对这些女子并无兴趣，且正值青春年华，怎可轻易涉足男女之事，徒增烦恼？
莫惜凤倚窗而坐，月光如水般洒在她身上，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不知不觉间，她在椅上沉沉睡去。
而小翠则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夜未眠，次日清晨两人皆腰酸背痛，宫人们窃窃私语，揣测着夜里的宫廷秘事。
莫惜凤听到这些传言，只是淡然处之，不予辩解，只是默默地揉着酸痛的腰肢，强撑着上朝。朝堂之上，有人提议派叶景凰镇守边疆，他并未应允。
不料，此事竟被某些官员纠缠至退朝之后，他被迫在龙椅上枯坐一天，腰疼愈发严重，以至于晚间行走都需要扶着腰。
莫惜君见状，连忙唤来太医为她诊治，同时提醒道：“房事需适度，当前朝廷动荡，你万万不能病倒，让人看了笑话。”
莫惜凤懒得解释，只是淡淡应了声“好”，便安静地接受治疗。敷药完毕，她径直回房躺下，由莫惜君代为批阅奏章，随后离去。
叶景凰这边，得知朝中有人推举她镇守边疆，不禁犯愁。反复思量后，她决定接受这个任务，认为与莫惜凤保持距离，不给她添麻烦，才是身为兄长应有的担当。
次日清晨，叶景凰主动请缨，要求赴边关。莫惜凤见她心意已决，只得轻叹一声，未加阻拦。
退朝后，莫惜凤叫住叶景凰：“你……真愿意去？昨晚……”
叶景凰爽朗一笑：“昨晚不过是酒后胡言，无足挂齿。我皮糙肉厚，不惧艰险。再说，你不是还特意让人打造了铠甲给我吗？你就等着在城墙上，看我身披战甲，凯旋归来吧！”
莫惜凤听罢，微微点头：“也罢，多说无益。我昨晚亦是酒醉，你……”
她欲言又止，叶景凰轻轻拍了拍她的腰：“你呀，安心养着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小心后院起火。走了，不多废话了。”
目送叶景凰离去，莫惜凤才缓缓返回寝殿。莫惜君见她郁郁寡欢，关切询问：“你怎么了？是因为今天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