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赠物于他

    面对眼前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莫惜凤终究还是将目光转向了别处，挑选了另一样物品。

    “我就选这个吧！”她语气坚决，眼中闪烁着对新目标的喜爱，“瞧着它既美观又易上手，虽然我对兵器一窍不通，但你能教教我吗？”

    话语未落，她已弯腰拾起地上那件器物。叶景凰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柄袖剑，不禁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小玩意儿，一般人没有十年功底可驾驭不了。连我娘亲都吝于传授，你真确定要挑战它？”

    莫惜凤不答，而是手持袖剑，径直对准庭院中一棵梨树，手腕轻振，剑光一闪。瞬间，梨树皮肉被精准洞穿，汁液缓缓渗出，留下一个清晰的孔洞。叶景凰惊愕万分，瞪大双眼：“你……你当真从未习过武？”

    莫惜凤淡然一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或许我天赋异禀吧！总之，我挺喜欢它的，能否把它赠予我？”此时，阳光恰好洒落在她面颊，一双眼瞳犹如镀了金边，冷冽深邃，如同伺机而动的毒蛇，让叶景凰不寒而栗，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

    察觉到叶景凰的惧意，莫惜凤收敛起凌厉之气，柔声安慰：“别怕，我怎会伤害你呢？你可是我的好朋友。再说，我真没练过武，只是单纯喜欢这袖剑的工艺，觉得与我甚是相配。”

    叶景凰凝视着笑靥如花的莫惜凤，仿佛刚才那个冷酷的形象从未存在过。她弯腰拾起地上的袖剑，轻轻插在莫惜凤发间：“确实很配。”

    心中暗忖，这袖剑之所以被娘亲禁止她学习，是因为其中藏有剧毒，一旦刺中人体，必致死无疑。然而，见莫惜凤如此钟爱，叶景凰决定不再多言。

    “这袖剑乃我娘亲贴身防身之物，出自爹爹之手。剑心镂空，灌注剧毒，触者无生。既然你与它有缘，我便赠予你吧。反正放在我这里也只是闲置，你用时务必小心，非生死关头切勿轻易出鞘，此毒据说无人能解。平日里权当饰品佩戴，只要剑尖不触及肌肤，毒液便不会泄露。”

    听闻此言，莫惜凤面色陡变：“那刚才……”

    叶景凰摆摆手，轻松道：“无碍，梨树即便‘牺牲’，也不会阻挡你进出。家中备有爹爹制作的软梯，方便攀爬高处修缮屋顶，你拿一副回去，下次再来时带上即可。”

    莫惜凤将软梯收好，与叶景凰又闲聊一阵，便告辞回宫。另一边，李媚儿下朝后立即投身于协助施粥官员维持秩序的工作，直至深夜方归。面对早已备好的饭菜，她仅草草品尝几口，便疲倦地躺倒在床上。

    叶景凰见状，体贴地不去打扰，独自回到书房研读兵书，随后又来到庭院中舞刀弄枪。不得不承认，在同龄女子中，叶景凰的武艺实属佼佼者。他人家的孩子此时或许正街头嬉戏、屋顶顽皮，而她却能挥舞数十斤重的大刀长枪，动作流畅自如。

    一番酣畅淋漓的练武后，叶景凰步入浴室沐浴。浴桶中，她双臂肌肉线条分明，腹部更是显露出六块结实的腹肌，她满意地抚摸着，为这份超越同龄人的力量感到自豪。她想起母亲年轻时同样英姿飒爽，与父亲一见倾心，相伴一生。这些故事，皆是从府中老仆口中得知。

    叶景凰总觉得母亲似乎更偏爱秦爹爹和王爹爹，常常与他们抚琴谈笑，鲜少动怒。而与父亲相处时，却是拌嘴争执不断，甚至偶尔还会动刀动枪。若非母亲偶露醋意，叶景凰几乎要怀疑他们的夫妻关系了。

    沐浴完毕，叶景凰习惯性地前往秦氏处聆听琴音，而后便在其房中安然入睡。秦氏对叶景凰宠爱有加，尽管并非亲生，却视如己出。叶景凰也格外亲近秦氏，因他比起亲父，更似一位真正的父亲。

    李媚儿原打算稍作歇息便去找叶景凰，却见她已在秦氏床上安眠，不禁苦笑：“你也太宠她了，都这么大了，还总往你床上钻。”

    秦氏理解地点点头，流露出一丝落寞：“无妨，她在这里，也能帮我排遣寂寞。如今府中清冷，我也乐得有她陪伴。”

    李媚儿察觉到秦氏的寂寥，叹口气道：“最近我实在忙碌，疏忽了你。既然她已在此安睡，不如你陪我去我房中，我有许多话想与你说。”

    回想当初收留秦氏，实属无奈之举，如今内外交困，她又无法与他孕育子嗣，真是……秦氏深知她的忧虑，轻轻揉捏她的肩膀，欲言又止：“今日已服过药，可以……”

    李媚儿迅速打断他，紧紧抱住他，许久才松开：“那种药伤身，你真的愿意为了我舍弃拥有孩子的可能吗？”

    秦氏没有回答，只是紧咬嘴唇，闭目不语。李媚儿疲倦至极，不再追问，径直躺在他身边，沉沉睡去。秦氏深情地在她脸颊印下一吻，随后伏在她身边，一同进入了梦乡。

    天色未明，叶景凰已醒来，见李媚儿已出门，便悄然返回自己房间。此刻窗外飘着蒙蒙细雨，空气中透着丝丝凉意，叶景凰关上一扇窗，坐于室内静心阅读。

    秦氏醒来，发现床铺空荡，轻声低语：“走得真早。”随后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见叶景凰不在，他微微叹气，继续躺在床上休憩。

    叶景凰并不喜欢这样的阴雨天气，它沉闷压抑，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发霉的味道。看了一会儿书，她索性披上外衣，走出府门，漫步街头。

    皇城之中，即便是雨天，依然可见杂耍艺人卖力表演，小商贩们也并未因天气不佳而歇业。叶景凰悠然闲逛，目光最终停留在一家首饰店前。她摸了摸腰间的钱袋，步入店内。

    店老板一眼认出叶景凰，立刻热情地拿出自家镇店之宝——一支世间仅此一件的金玉良缘钗，极力推荐：“叶小姐，您看这款钗，送给令堂，必定家和万事兴啊！”

    叶景凰心中明白，以往她来此都是为母亲选购，老板已然形成惯性思维。然而今日，她并非为母亲而来，而是为自己挑选。她摇摇头，婉拒道：“今日我想为自己选一件，有没有简单的玉簪？”

    相处至今，她竟未曾为他购置过礼物，不知他是否喜欢簪子……思绪至此，她指尖触碰到一根白玉簪，顺手拿起端详：“就选这个吧！”它纯净无瑕，正如他一般，令人心生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