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聚少离多

    李媚儿回到房中安然入眠，叶景凰则独自来到院中梨花树下，静候莫惜凤的身影。夜幕低垂，寒风微起，她坚守一隅，任凭时间悄然流逝，已是一个时辰有余。

    此时，几位仆人注意到她，一位细心的丫鬟瞧见叶景凰在风中微微颤抖，忙走上前来，为她轻轻披上一件披风。“小姐，外面风大，您还是回房歇息吧。”丫鬟关切地劝道。叶景凰强作镇定，口中应道：“无妨，我自幼无论风雨，皆在此处习剑，这点凉意不足挂齿。”然而，话语虽硬朗，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将披风裹得更紧，显然难以抵挡这夜寒。

    她心中暗自思量：他今晚还会来吗？听母亲说，他近日学业繁重，想必已是疲惫不堪。若他如约而至，却未能寻见我，又会作何反应呢？这般念头在叶景凰脑海中反复纠缠，令她愈发坐立不安，最终只得趴在桌上，目光凝视着墙外，思绪飘摇不定。

    另一边，莫惜凤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匆忙完成课业后，正欲悄无声息地离宫。然而，半途却被莫惜君拦截，径直带往书房。书房内，莫惜君端坐高位，俯视着下方席毯上的莫惜凤，语重心长地问道：“今日朝堂之上，有人提及流民问题，你有何看法？”莫惜凤虽知叔父已有定论，但仍恭敬答道：“仅靠开仓赈济恐难根治，流民众多，必是外界动荡所致。应先平息祸源，再有序安置，以保城中安宁。”莫惜凤虽平日嬉闹，但对待国事却一丝不苟，这份认真劲儿，让莫惜君不禁想起当年与皇姐共议朝政时的她。感慨之余，莫惜君慈爱地抚了抚莫惜凤的头：“辛苦你了，待此事过去，我带你出宫狩猎，可好？”莫惜凤闻狩猎之言，顿时精神焕发，欣然点头：“好，皇叔还有其他吩咐吗？我有些倦了。”

    叶景凰在寒风中苦等两个时辰，困意渐浓，正欲返回房中。忽闻梨树梢头传来异动，她敏捷攀上树梢，轻声道：“嘘，我娘亲睡眠浅。”只见莫惜凤从怀中取出两块莲蓉桂花糕，递给她：“这是我从宫中带来的，尝尝，味道极佳。”叶景凰接过糕点，毫不客气，瞬间将两块糕点悉数吞下。饱餐之余，她提议道：“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出去走走吧！”莫惜凤略显担忧：“你能随意出门吗？不会惹你娘亲生气？”叶景凰笑答：“深夜树上幽会，若被发现，恐怕少不了一顿责罚。但若只是外出游玩，倒无大碍。”

    于是，两人决定避开酒楼，转而前往一家熟悉的饭馆。莫惜凤解释道：“酒楼确实不适合我们这般年纪，但这家饭馆菜肴美味，我以前偷溜出宫时常在此用餐。”说罢，他招手唤来老板，熟络地吩咐道：“照旧，两份。”随即从兜中掏出两块银子置于桌上。老板接钱离去，开始准备佳肴。京城之夜繁华热闹，二人饱餐一顿后，漫步街头，尽情欣赏夜市风光，直至夜深，才各自归家。

    此后，岁月如梭，三年光阴匆匆而逝。边疆局势动荡，叶允被派遣镇守，李媚儿则全身心投入辅佐莫惜凤及处理朝政之中。叶景凰与莫惜凤已有半年未曾相见，她手中紧握一枚刻有莫惜凤名字的玉佩，那是他临别赠予之物，许诺日后以此物入宫，无人敢阻拦。深知他肩负重任，叶景凰未曾打扰，只是偶尔从旁人口中探听他在宫中的近况。

    莫惜凤在这段时日内，除了日常学业，还需跟随莫惜君处理政务，身边亦添了几位侍女服侍。尽管身为男子，但他身为太子，身边侍女不可或缺，她们既要照顾其生活起居，也要引导他适应未来宫廷生活的种种规矩。莫惜凤深知自身命运无法抗拒，索性随遇而安，只求现下能安心学习，衣食无忧。

    今日，莫惜凤难得闲暇，便趁机溜出宫门。莫惜君对此早已习惯，任由他自由行动。莫惜凤并未急于寻找叶景凰，而是悠然漫步于街头巷尾，沿途购得两串糖葫芦、一对精致的女子发簪，又在包子铺买来两个热腾腾的包子，这才心满意足地前往叶府。

    此时，叶景凰正在庭院中专心致志地学习女红，忽见莫惜凤身影，惊喜之余，迅速跃上树梢：“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莫惜凤歉意一笑，将手中的包子和糖葫芦递给她：“赔礼赔礼。”叶景凰接过美食，心中喜悦油然而生，拉着他进入闺房：“听下人说你近来十分忙碌，看你消瘦了许多，看来是真的辛苦啊！”

    莫惜凤看着她，略显无奈：“今日还算清闲，所以来看你，还给你带了礼物。”说着，他取出一对精美的蝴蝶发簪。叶景凰接过发簪，珍藏入首饰盒中，轻叹道：“娘亲不允许我佩戴这些，她说我将来要继承父亲，成为将军，这类饰物会影响我速度与力量。”

    莫惜凤听出她话语中的落寞，上前轻轻抱住她：“你不必非要从军，若我将来登基为帝，愿封你为后，让你享受无尽荣华。”叶景凰抬头望向他，语气坚定：“我志在沙场，渴望成为一名优秀的将军，守护边疆百姓，你……不会理解的。你身为太子，我乃家中独女，父亲年老后，我必须继承家业。我们只能是朋友，不能……”

    莫惜凤打断她的话语，轻松笑道：“好啦，我只是开玩笑，你看你，说这么多。这些道理我岂会不知？快吃糖葫芦吧，别化了。”叶景凰见他释然，遂开心地品尝起糖葫芦。莫惜凤贴心地为她倒上一杯茶：“慢点吃，糖葫芦甜，配茶解腻。”

    叶景凰饮茶之际，忽闻母亲晚间将陪同友人外出，恐归家甚晚，便试探性地邀请莫惜凤多留片刻，陪她聊聊天。莫惜凤欣然答应：“当然可以。”两人品茗谈心，气氛温馨。

    随后，叶景凰带领莫惜凤参观她的藏宝之地——那些她钟爱的各式兵器。她本想挑选两件赠予莫惜凤，以备防身。莫惜凤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两柄断剑上：“就选这两把吧。”叶景凰见他眼光独到，颇感惊讶，略带不舍地拿起断剑：“这两柄剑乃是铁匠耗费七七四十九日，以稀有的玄铁精心打造，既锋利又轻便，世间仅此一对。你这小子，眼光倒是不错。”

    莫惜凤见她如此珍视，面露尴尬，将剑轻轻置于地面：“我对兵器一窍不通，它们很贵重吗？”叶景凰点头确认：“价值不菲，且独一无二。这样吧，我留下一把，送你一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