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盗丹
皇宫里。
周家请了御医,若楠受伤的讯息传到毓庆宫后,李煜是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飞奔出去,抱住若楠。幸而他还尚有几分清明,招来御医一番询问,得知若楠眼睛失明了,更是大惊失色。
他当即就要出宫,刘进拦住了他。
“殿下,您现在就算见到若楠小姐,除了让她自卑外,还能帮上什么忙呢?”刘进叹口气道。
李煜一愣,随即坚定道:
“她现在肯定很痛苦,很绝望,我静静的陪着她也是好的。”
“若楠小姐若是不愿意见您呢?我听说人在受到极大伤害之后,会产生逃避心理,不愿意被亲近了解之人看到。”
李煜一怔。
刘进见李煜面上布满彷徨,心中也是不好受,他怀着忐忑之心说出了那个秘密。
“我曾听御医院院判张大人说皇上密库藏了一丸金丹,由四十九种灵药秘制而成,伤势再厉害的人,吃了也能吊住性命。”
“我现在就去密库。”李煜闻讯大喜。
刘进又拦住李煜。
“殿下,您要三思,据说密库里有机关,外面有重兵把守,只有皇上他老人家一人能毫发无损的进出。”
李煜见刘进说得郑重,也正经道: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是非去不可!”
刘进苦着脸,看着李煜飞也似的出了房门,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句多嘴是好还是坏。
密库外。
李煜穿玄色衣服,戴黑色面罩 ,只露出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
他放眼看过去。只见那大门处,站着两个黑塔般的盔甲侍卫。一列玄色侍卫绕着宫殿巡逻。他心里有数,侍卫们一刻钟巡逻一圈,他蛰伏着,寻了个侍卫走开的间隙,就一路小跑翻过了院墙,进了院内。
花丛后,李煜见房间黑压压的一片,这儿是宫里鲜有人来的地方。
皇帝的私房大都放在这里面,他不知事的时候,李璟带着他在库房里转过两次,一脸得意的向他炫耀自己的宝贝,待他大了,就没这个待遇了,再没来过。
他观察了一会儿,见四下无人,一路顺畅的来到最大库房门前,摸上铜锁,从袖里掏出一根铁丝,插了进去,转了两下。
哐当一声,铜锁开了。
“什么人?”侍卫大声的叫道,咚咚咚的脚步声往这边来了。
李煜心中一紧。
就在这时,黑夜中一声喵叫,一只野猫从院墙上跳了下去,侍卫们挎着刀又走开了。
他心中一喜,赶紧摸进屋内。屋内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点上火折子。
他揉着眼睛,无法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库房。只见库房空荡荡的,货架上光秃秃的,偶尔三两个小盒子遗留在上面,就跟黑暗中的明珠一样特别乍眼。墙壁雪白的,原先满墙的名画现在是一幅也不见。这不像个库房,倒像个被洗劫的货栈。李煜眼睛睁的大大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扑向货架,抓住小盒子。
叮当一声,李煜心中一惊,原是一只肥硕的老鼠出现在库房,他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
盒子一只只被打开,一颗散发着浓郁药香的丸子出现在眼前。他一把捏住,只见此丸呈青草色,汤圆大小,浓香扑鼻,他的眼神有几分迷醉,所幸他定力上佳,只一瞬就恢复了清明。他心中侥幸,把丸子放回紫檀盒,扣上盖子。
立刻,出库房,很快,就到了院墙,他一个助跑,跳上墙头,心中才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后背一阵劲风袭来。
“不好!被发现了。快跑。”他心里一紧,跃下墙头,两条矫健的大腿飞奔起来。谁知后面的人竟也跟了上来。
他的后背不时被掌风袭扰,心中好奇顿生,原来这后面紧跟着他的人,并不大声嚷嚷。
他反过头去,顿时魂飞魄散。
一个白胡子太监,身形跟弥勒佛一样,手持一柄拂尘,正面朝李煜微笑。
李煜惊呼出声:
“陈总管!”
顿时,四面八方脚步往这边来。
陈总管手一挥,广袖散开,他声如铜钟:
“无事!散了吧。”
手提灯笼,往这边来的人流,哗啦一下又隐入宫墙中。
“被认出来了。”李煜心下明白,陈总管是看着他长大的,他自己还有可能盲人摸象,陈总管怕是比他自己还清楚他的身形。
“殿下,您又调皮了。库房重地,没有皇上的手令,您怎么能随意逛呢。”陈总管一张嫩如羊脂的脸上,泛着重重的苦意:“上次是朝珠,这次又是什么呢?您还是交出来吧。”
李煜心中震惊,这宫里还有什么是陈总管不知道的,他面上带着三分狡猾,无赖道:
“您说什么,我不明白,什么朝珠,我没拿!”
陈总管咻的变脸,他一双三角眼阴沉沉的看着李煜,咻的,一个绵云掌就挥了出去,他拂尘一甩,李煜就被轻飘飘的带倒在地。
“您还要这么说话吗?殿下。”他沉着的看着李煜。
“不了,不了。”李煜俊朗的脸上做出个滑稽的笑容,一个利落起身,拔腿就逃。
陈总管蹬蹬追了上去,两人一番你追我逃,最后,李煜瘫倒在地,他心中惴惴,凝视着陈总管淡漠的眼睛,眼神里带着一份乞求。
“您出条件吧,这袖里之物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带走的。”
“胡闹,这密库里的东西,一件件,一桩桩,都是皇上的,不是奴婢的。奴婢哪能做主,您开这个口,就是在为难老奴。”陈总管尖着嗓子,慢吞吞道。
“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这东西合我用,想来父皇知道了也不会计较。”
“我记得陛下出征有一段日子了,您看,您完全可以等陛下回来,向陛下央求,陛下那么喜爱您,总会允的。”
李煜邪魅一笑。
“这东西我要定了。我听闻小德子公公在活动御用监掌印,您投之以桃,我自当报之以李。”
小德子是陈总管唯一的养子。
陈总管一脸的不可思议。
“您太小瞧我了,殿下,不可。”
李煜焦急起来。
“我再欠您一份人情。山不转水转,您年纪大了,总不可能永远绿水长流不求人。”
陈总管点头。
他望着李煜疾走的身影,心中总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