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向学
周鸿业翻到第2页，许谊，楠姐儿把他放在第2，倒是眼光不错。
此时暖阁就他们三人，他们父女之间，倒是没有什么不能问的。
周鸿业：“楠儿，许谊，是你相中的夫婿？”
若楠脸色微红，眼神游离，倒也不是若楠心悦许谊，而是被男性长辈询问的后知后觉的难为情。
周鸿业的心头有一点情绪浮动，不过转瞬间就压下来。他笑道：“许家的门槛也高，不过高门嫁女，我们家踮踮脚尖，勉勉强强够得上。”
许谊，许翰林与丽华郡主之嫡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家世清贵。丽华郡主很得宫中太后娘娘喜爱。
“父亲大人有一双如火炬般的慧眼，您掌眼后觉得好，那就是真好。”若楠是真心认为如此。
周鸿业深深的看了若楠一眼，罢了，楠儿今年16，按大顺朝规矩，来年春天的选秀是必须参加，若选上，不管乐不乐意，这就是她的命。若没选上，我也不做那棒打鸳鸯的父亲，一定要把你往皇子龙孙身边送。
“楠儿，你是什么心思，我和你父亲都懂了，我们不是那起子为难儿女的父母，你就把心放肚子里面。”不管周鸿业怎么想，王氏是把他先高高的架上。
见着周鸿业并不出声，王氏又道：“你是我们唯一的嫡女，我们总要称了你的心意。”
若楠“咯咯”的笑出声来。
她快活的道：“阿娘，您和父亲放心，这是我精挑细选的人，错不了。我会把日子越过越好，路越走越畅，你们就等着看吧。”
若楠是知道父母最在意什么，她说出的话很熨帖。
“你既有主意，又素来聪慧，当明白聘则为妻，奔则为妾，没有落定，一切都做不了数。”
“女儿家的闺誉最重要，这个册子就放我这了。”
女儿主意太大，周鸿业又是自豪又是忧心。
若楠点许谊作为候选第2名，自是有根由的。
许谊之母，丽华郡主，是若楠的师傅。丽华郡主，爱风雅，能写一笔漂亮的簪花小楷，还能妙手丹青。她思想开明，办了一所小小的女学，这所女学就八个学生，若楠就有幸被她点为学生。
丽华郡主对若楠有一腔师徒情谊，若楠也敬重郡主。至于许谊，若楠也是欢喜的，虽然这等欢喜未必是男女之间的欢喜，因有规矩在那框着。但若楠认为，他们若有幸结为夫妇，她诚心以待，未必不能日久生情。
许府。
“谊儿，你这修缮古本的手艺是炉火纯青了。”丽华郡主笑看着儿子。
儿子的心思，她明白，自她要把这珍本奖给女学里最优秀的学生，他就巴巴的求了去，说要帮着修缮一番。
许谊对上母亲了然的目光，羞涩一笑。
“你的手艺好，眼光也好。”
丽华郡主是真心这样认为的，楠丫头，什么秉性，丽华郡主还是了解。
“夫人，生子肖父，我的眼光好，儿子的眼光也好。”许翰林畅快道。
对于若楠，许家集体都是认可的态度。
若楠也有朦朦胧胧的感觉，许家是欢迎她的，人，都是向往光明，趋利避害，有这等少年郎，若楠当然要抓住。
西厢房。
刘嬷嬷进了屋，这是一个雅致富丽的房间。一张花梨大案摆在屋子中间，桌上置有书本、笔筒、砚、墨数件。大案背后靠墙立着一排多宝阁，格子上有金玉摆件，珐琅等物，皆是精巧之物。一条两米的长椅，上铺墨绿色呢绒垫子靠左墙放，墙右边是两张高椅。
若楠身上穿着月白云缎窄袄，头上挽着堕马鬓，簪上一支累丝金凤，腰下系着杨妃色挑线裙。松松散散的歪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书本，见刘嬷嬷进来，即飞快的换上端庄得体的大家小姐表情，见礼道：“嬷嬷请坐，桃红看茶。”
刘嬷嬷是周鸿业托同僚请回来的专业礼仪嬷嬷，前半身就职于宫庭，三十岁出宫归家，很快被各中小官员聘为家庭女教师，急训礼仪，声誉极佳。
按周鸿业本心，若楠主动给自己找夫婿，他也能接受，这世道，从来主动比被动强，他为官，也是主动跑官，才得升迁，但社会期待的主流审美女性是羞怯内敛的。不管内里如何，外在形象需表现得符合社会期待，才能在社会圆融自如，所以刘嬷嬷被请来了。
刘嬷嬷从宫庭出来，又行走于各官宦家庭后院，见识自然广博，只照面一眼，就知道若楠是个不拘的性子，她也不惊，只平平常常道：“谢过小姐。”
“小姐，请容许老身介绍一下自己，熙和年间，我曾任六品的司宾，掌宾客朝见，宴会赏赐，蒙太后娘娘赏识，受过3次嘉奖。”
若楠乍听到刘嬷嬷的光荣履历，内里也免不得咦一声，这个和和气气的老嬷嬷，还有来历，态度变得正经起来。
又听刘嬷嬷道：“我一见小姐，小姐眼神清正，举手投足大方流畅，就知小姐冰雪聪明，我倾囊相教，小姐权当锦上添花。”
刘嬷嬷说话有理有据还好听，若楠焉能不乐意。
“劳嬷嬷费心，我先谢过嬷嬷。”
若楠与嬷嬷一个有心向学，一个有心相教，正教学相长。就听柳绿过来道：“小姐，二小姐来了。”
话毕，进来一个清丽佳人，若莲今日上穿豆绿小袄，下着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双平髻，髻上缠着两朵碧绿色的珠花，满身尽是秀气。
她人小鬼大，未语先笑，给刘嬷嬷恭恭敬敬的请了安，才对若楠道：“听闻大姐姐这里来了客人，我也来凑个热闹。”
“刘嬷嬷贤名远播，我十分的敬仰。”
“我有心跟着嬷嬷学习一番，还望大姐姐和嬷嬷不要计较我不请自来。”
若楠轻轻的笑出声，大声道：“妹妹，已然来了，我们姐妹之间就不必再说‘不请自来’，我自然是欢迎的。”
“谢谢大姐姐。” 若莲一脸你既看穿了我，也不能奈我何的得意形状。
若楠瞧着若莲，她只想说，你大可不必，我们是一家子，不是阶级敌人，你想学，我只有成全。当然这种话她也只能和系统说说，不能宣之于口，免得让嬷嬷瞧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