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匪首
“大胆贼子!我乃渤海郡王侧夫人,你们扣住郡王府亲眷,该当何罪!”
陈一与王金贵对视一眼,惊喜莫名。
“夫人,我想您定是误会了。贵公子一表人才,我见之恨不得立刻与其结交!他在我们山上,享贵宾待遇,没掉一根发丝儿。”
若楠一挺脊背,粗声道:
“哦,既然如此,那你们现在立刻放人!”
陈一苦笑。
“这个,夫人,您看,您远道而来,我率许家坳众人亲自迎接,您给在下一份薄面,进内喝杯茶水……”
若楠面若秋霜,她凝视陈一,见他气度俨然,她穿过虎视眈眈的匪众,大踏步走近陈一。
“请!”
陈一一张古铜色的脸笑得谄媚。
一堵两人高的土墙,蜿蜒入林中深处,一扇精钢制成的铁门气派的立在门头,几人穿过院墙,跨入里面,里面别有洞天,是一块盆地,有三亩池塘,边上植树,还有梯田,山腰一排青砖房。
若楠张望,但见垂髫稚子,斑白老人在林间,在梯田劳作。
陈一见若楠面上好奇,细心解释道:
“这些都是沧州失地的农民,早些年,大顺刚立国那会,人少地多,本地农户人均四亩多地,现在,则不成了,农户人均不足一亩地,再加上,近些年,气候反常,一会儿干一会儿涝,大家伙都吃不饱,只能靠海吃海,靠运河吃运河,依托本地水利便利,做些小买卖,偏偏官府黑暗,那些个官差借检查之机,经常对我们抽拿卡要,更甚者直接黑吃黑,扣了我们全部的货,我们也是不得已,走上这条黑道。”
若楠嘿嘿一笑。
“陈大当家这么好言好语,不知是甚意思?难不成是想从良了?要我做个中介。”
“还正有此意。”
陈一双目湛亮,炯炯有神的看着若楠。
“我们本是良民,现在在东南沿海,东瀛闯出偌大名声,在近海,没有我陈一的号令,众商船无一敢独自航行,佛郎机,东瀛等诸国船坚炮利,对我大顺商船虎视眈眈,也只有我能护卫他们。但海上风大,我年纪大了,还是想要落叶归根,也希望跟着自己的兄弟有个落地。”
若楠笑笑。
“您的这番话想来是没有与被扣押的公子说,他才能为您通天。”
几人沿着羊肠小道行走,不多时到了山腰,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进入正堂。
此刻,正堂上坐着李煜,还有一娇媚年轻妇人。若楠定睛一看,只见妇人眉眼中带着三分英气,小麦肤色,一双眼睛像海一样蔚蓝,燃烧着冰与火的火焰,散发出智慧的光芒。
妇人站了起来,迎了过来,惊喜道:
“大当家,军师,这位仙女般的妹妹,莫不是这位王公子的亲友,真是令我们寒舍蓬荜生辉,快请坐,请上座!”
陈一笑道:
“正是!好叫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也有人与你这辣子不相上下,敢独身闯花果山。”
妇人拉着若楠的手,若楠只觉她掌心粗粝,她请若楠坐下,又挨着若楠坐,声音又脆又亮。
“我原以为自己做了这许家坳的二当家,管着二十多条船,已然很了不起,原来还有妹妹这样的女中豪杰,敢单刀赴会,了不起!”
王金贵补充:
“这是我们大当家的夫人,我们都亲切的称她陈一嫂,她呀是我们的好领导,好管家,只捕获财务,不许残害海上商人性命的命令就是她提出,也是她监督执行的,众船不敢不从!”
若楠嫣然一笑。
“不杀鸡取卵,姐姐有远见!”
陈一嫂眼波流转,看若楠又看李煜,笑盈盈道:
“不知妹妹与这位公子是什么关系?我见你们眼神依依,难舍难分,莫不这位是渤海郡王殿下。”
“咳咳!”陈一睁着铜铃大眼,惊讶的目光在若楠和李煜的脸上扫来扫去。
“正是!既然你已猜到我们身份,还不快放人。”若楠大声喝道。
王金贵一屁股跌在地上,咚咚咚,接二连三的磕头声响起,他磕完头后,抬起头来,额上一块青紫印迹。
“郡王殿下,我家首领骁勇善战,二当家,三当家,四当家,五当家也只对我们大当家心服口服,此次许家坳山上,也只有大当家,二当家因访亲在此,三四五当家都还在海上飘着,请您万万不要动粗。”
若楠一双美眸顾盼生辉,得意之情跃然脸上。
李煜朗声道:
“怎么会呢,你们大当家不是想投靠官府吗?有他在,海上才有秩序,佛郎机,东瀛,才不敢袭掠沿海。他是难得的栋梁之才,本殿下爱才之心甚重,万不会苛责于他!”
陈一虎眸含泪,当下纳头便拜。
厅内,几人你推我让,言笑晏晏。
及至晚上,厢房。
清冷的月光洒在山坳,蛙鸣蝉噪不绝于耳,一个娇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趴在窗户上,若楠轻轻点开窗户纸。
室内昏黄的烛光下,陈一嫂身穿淡粉衣裳,脸上脂粉未施,眉梢眼角泛着薄薄的红意,她媚眼如丝,一双眼眸柔情似水的看着陈一,她的头歪在陈一的肩上,一张俏脸摩擦着他脖颈,嗔道:
“大当家,您英雄盖世,区区沧州,还不是您说了算,大小乡绅,听您名号,小儿止啼。沧州这地盘,您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您又何须宰了李煜那小儿,那小子,除了郡王的名号,与您相比就是萤火之光不能与皓月争辉?您何须在意他?”
陈一转过身来,一双大手扶正陈一嫂头颈,阴冷的看着她。
“你莫不是看上那英姿勃发的皇子龙孙了,才要我放了他。”
陈一嫂横了陈一一眼,说道:
“冤家!您怪会吃醋的,我除了您,谁也不爱,谁也不喜欢。”语音娇滴滴,尽是媚态。
“哎!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扫了郡王的面子,他现在我们地盘能忍,可出了这许家坳,说不定掉转头来,就是千军万马围住我们,必要拔了我这颗钉子,不叫人知道这桩糗事才能心安。”
“大局为重,他不想海疆平静了吗?”
陈一哈哈大笑。
“海疆平静?他在陆上待着,又岂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