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匪窝
“姑娘与我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何必做如此下作之事。”李煜苦笑。“我乃渤海郡王的表兄王四,你去郡王府报一声信,定能得到丰厚的报酬!”
“你们山下,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才不信。”
女子粗糙的手一把抓起李煜的下巴,摸了一把李煜的脸,松开。
“真滑嫩!”
她朝门外叫一声。
“刘一,刘二,你们进来。”
两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们朝年轻女子谄媚的笑。
“一嫂,您有何指示?”
“把这人送去正堂,请大当家过目。”
二人也不解李煜绳索,直接把他抬到了正堂。
正堂。
一张八仙桌,八把官帽椅。桌上一套紫砂茶具,一把纯金的算盘,一本账册。
大当家陈一四十年许,皮肤黝黑,与狗头军师王金贵坐在椅子上,手上举着两页信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信盖了卫所于千户的印章,用辞谦虚谨慎,说一个有权势的年轻俊秀男子被山上人捡了,需要赎回。
陈一一见到李煜,心中一动,一对尖利的眼光在李煜身上霍霍的打圈,眼前这年轻男子的相貌,是万里挑一的好相貌,便是府城也罕见。他一袭杏黄圆领缎袍,那衣服布料浮雕的暗纹,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后生仔,你运道不错,眼下我们许家坳正是大鹏起飞之时,你若能给我把这本账理清楚,我就许你账房之位。”
他身边的后生仔嫉妒的看了一眼李煜,垂头麻利的解开李煜身上绳索。一个纯金算盘,一本账册递到了李煜手上。
李煜苦笑。
“贵地怕是用不起我,我从京城而来,参加郡王婚礼,郡王婚礼完毕,我这终归是要回京城的。”
狗头军师王金贵一双金鱼眼鼓得圆圆的,他瓮声瓮气道:
“大当家麾下船100来条,船工5000多名,在渤海湾是数一数二的豪杰,威震胶东,东南沿海,他请你是看得起你!你手上的账册若算不明白,只怕你还没这运道给大当家效力。”
李煜垂下头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顺朝水师也就100多条船,他心中震惊可想而知。
账本上记载胡椒、乌木、黄蜡、番锡、沉香,等财货,一阵噼里啪啦算筹子声音过后。李煜奉上账本。
“已验算完毕,请过目。”他心中翻江倒海,100条船,一个水匪集团所拥有的财货怕不下一省一年税收。
陈一接过账本与王金贵对视一眼,王金贵又道:
“后生仔,这本三字经,你给我和大当家背诵一遍,若背得流利,就证明你肚里还有几分墨水,我们大当家向来对读书人敬重,重重有赏!”
大当家陈一奉安南国主阮氏为大老板,阮氏提供大船,兵器,支持陈一在中原沿海劫掠商船,掠夺沿海富户,最近,阮氏在安南内战中战败,陈一失去靠山和根据地,返回大顺,筹谋招安。既要招安,可少不得一个穿针引线的地头蛇,这不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李煜正好撞上门来。
……
山下。
进山的道路围了一圈官兵,彩旗飘展,人喧马嘶。
若楠骑着枣红马,站在山脚张望。她穿着红色骑装,背上一把长剑。她身上带着一份难以压抑的焦灼,目光扫过周边的军士,营养不良,全身甲胄都不齐全,草鞋都没有一双。心道,难怪乎于千户不敢应战,就是她看了也觉得要这样一群士兵与水匪对上,怕是去送人头。
陈总管情不自禁的摸了一把额角的冷汗。他看向若楠,她无疑是相当美丽精干的。尽管她一言不发,全凭于千户指挥,然她骑在马上,那明亮的眼神,镇定自若的穿梭于这群眼神怨愤的兵士之间,就是郡王府的定心丸。
忽然间,一个士兵屁滚尿流的滚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一个短小精悍,头扎红布的水匪。
士兵手上捏着一截指头,一块白底红字布,口齿不清道:
“禀报千户大人,侧妃娘娘,山上有信使到,这是信物”
若楠只瞟一眼指头,皮肤黝黑粗糙,不是李煜所有,她冷漠的看向两鬓染霜的水匪。
“你就是许家坳的水匪,你们大当家有何话要你转达?”
水匪一副潦倒秀才样。
“回禀夫人,是大喜事,我们陈大当家看上那位公子了,要那位公子在麾下效力。”
若楠冷冷一笑。
“意思是不放人咯!”
“对!”
“大胆!”陈总管破口大骂:“你可知那位公子身份贵重,岂是你们这些杀才能指挥的?你们也不怕折了自己的福份。”
“哼!折不折福份,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知道这个大顺也没给我们福份,辛辛苦苦做点小买卖,不是被官兵抢就是水匪抢!”
若楠忍住眩晕,问系统。
“李煜没被虐待,拷打吧?”
“没有,他现在是陈一的座上宾。”
若楠打发走怨声载道的水匪,凝视陈总管。
“你拨两侍卫给我,我上山走一遭,亲迎殿下。”
“娘娘,还是奴婢去吧,这些水匪无恶不作,惊吓到娘娘可不好了!”
“郡王府的防卫缺不了你。另,你还需做个恶人,去找府衙算账,他们胆敢怠慢殿下,阴奉阳违不救殿下,我们也不能对他们放任自流,既然李知州说没有多余的衙役,那你就要他组织1000帮闲过来,先在这山下把声势造起来!”
陈总管见若楠面上坚定,心中感动。
“诺!”
若楠与两侍卫马不停蹄,立刻上山。山上水匪接到陈一命令,并不多加阻挠若楠三人,他们一路顺畅到了匪窝。
若楠惊愕极了,只见眼前是开阔的坪地,五六百水匪头扎红巾,手握红缨枪,气势森然,排成六个豆腐块方阵,几个匪首站在方阵前面,气度不凡。
若楠打个响指,身后两侍卫两头铜铳朝天齐射,砰砰砰,几声巨响。
水匪大惊失色,方阵里响起交头接耳声。
陈一沉着脸道:
“大胆妇人!府衙无人了,要你上前来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