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祭祀
李祯站在铁栅栏门外,拨弄了一下锁头,他披着玄色披风,隔着门洞,他的眼睛冰凉的看着李煜,他面上是意气风发。
李煜眼皮抬了一下,见是他,心中有些疑惑,然不过一瞬也就丢开。
门被推开,他大踏步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躺着的李煜,从他凌乱肮脏的头发,到憔悴的脸,无神的眼睛,皱巴巴的嘴唇,还有那坚硬的下巴,永远翘着,代表着主人的意志。
李祯的秀眸,浮现出阴恻恻的笑意,他阴阳怪气道:
“二哥,看样子,你还不够惨!我怎么这么生气呀!你怎么不去死一死!”
李煜眼皮跳了两下,吸了口气,道:
“李祯,这里是天牢,上百的狱卒,无数的囚犯,你若害我,总会有风声能传出去的。”
李煜的话,惹得李祯放肆大笑。
“想不到呀,想不到,原来大顺太子爷也会害怕?我还以为你真的铜头铁臂呢?”
他的一只脚狠狠地落在李煜的五根手指头上,然后是一发力重重的拧转,钻心的疼痛顺着指尖往上传,他眉头皱起,他痛得手背青色的血管剧烈的抽搐抖动。
“我打死你!”李煜暴喝一声,猛的跳起来,飞扑向李祯。
李祯虎虎生威挥出一拳,只见李煜如破娃娃般甩向了墙壁,蓦地滑了下来,双膝软倒在地。
“哈哈哈……”
又是声声见响的两拳,李煜疼得面目全非,脸庞变形。
“你也有今天。”李祯咬牙切齿道:“苍天有眼,因为你,我跟废人般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因为你,我娘子照看我,累得掉了我们第一个孩子,你怎么不去死!”
“他娘的!是谁在京郊,调用十来个弓箭手埋伏我马车,是谁一门心思使诡计……”
李祯伸出一双俊秀骨节分明的手,重重捏住他的下巴,凝视着他的眼睛,里面是蔑视,怒道:
“是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能者上,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你除了是个嫡,又有哪点比我优秀!”
雨点般密集的拳头对着李煜的肚子一阵乱捶。李煜被打得青皮脸肿,血浆迸裂。他痛极,忍不住哀嚎起来:
“啊……啊……”
他破口大骂:
“李祯,你就是个疯子!变态!”
李祯又是一阵“哈哈哈……”
“你从我胯下爬过去,我就饶你。”
李煜别过脸去,不看李祯。
李祯一只手捞起他,见他蓬头垢面,眼角一点晶莹,然他的下颌形状优美的翘起,似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你的骨头一如既往的硬,我倒要看看,我今天能不能一根一根敲碎它!”李祯狠声道。
他心中一动,手一放,他重重的摔在地上,只听扑通一声钝响,他的脸几乎嵌进了泥里,一只黑色朝靴从他身上跨过去又跨回来,来回几次。
他垂下眼,见他昏死了过去,他的脚重重落在他的背脊骨头上,咔嚓一声脆响,李煜眼皮子又跳了。
李祯在心里道:李煜呀李煜,杀人莫过于诛心,你清醒的受如此耻辱,我倒看你以后,有何面目在我面前直腰。
城郊。
这日,风和日丽,天空无云。
主干道上,黄土垫道。出现了几百个戴乌纱帽,穿团领衫的官人,服饰颜色有绯,有青,有绿,各个面容肃穆。
另有几个穿青色圆领四团龙袍,用衮冕七章的的年轻男子,夹在其中,他们面容俊秀,气质高贵。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得车马鸣声,前方黄土道上依稀出现了大队人马,紧接着旌旗招展,遮天蔽日。
近了,只见将士们衣衫褴褛,全身上下比之乞丐也多不了几块布。不少人两鬓霜寒,还有人缺胳膊少腿,少有的几个身体健硕之人,面容也不见欢欣。
李祯禁不住心情激荡,他大步迎了上去。几个男子紧跟他的步伐。
“吁”一声。一驾四匹马拉着的黑色油毡马车停在李祯前面。门帘掀起,露出帘子后面的老人。
老人苍老而憔悴,脖颈上有一圈又一圈的颈纹。古铜的面颊上,星星点点的褐斑点缀于眼窝下面。额上是三条深深的纹路,他的骨架高大,然袖口空荡荡,他身上的一切都显得他很虚弱,除了他的眼睛,它们像鹰隼的眼睛,发出锐利的光芒。
“儿臣恭迎父皇回家!”李祯高声道。
“儿臣恭迎父皇回家!”
“微臣恭迎皇上凯旋归来!”
李璟轻点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几乎立刻就问。
“李煜呢?”
天气忽然阴暗下来,刮起一阵怪风。
几位皇子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李祯忐忑道:
“二哥做错了事,暂囚于天牢。”
李璟愣了一下,他淡漠的脸上出现一丝龟裂,他捏了一下手腕上的佛珠,道:
“哦,看样子,我又能听到一出大戏了。起驾回宫!”帘子垂下。
李祯等人预想中的风暴没有到来,几人对看一眼,牵上马,紧紧护卫在李璟马车两侧。
当大军到达城墙下时。
黑压压的人头挤满了漫长的街道两侧,人们挥舞着鲜花欢迎归家的英雄。铺天盖地的呐喊从人流中响起。
“大顺好儿郎回家了!”
军乐队响起。
众将士齐声高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
军队缓缓前进,到达宫城东面的太庙。
殿前广场。军士摆成一个个方阵,沿中轴线两旁站立。
殿前白玉台中央,铺红毯,设神座,座前设祭器,置稻粱、果蔬、三牲、香烛、福酒等祭品。皇帝率领皇子与百官行三拜九叩。
祭奠完后。李璟面朝将士,深情道:
“今春,瓦剌数犯边,杀我边民,辱我同胞,践我国土,朕李璟,率三十万同袍,征瓦剌,卫国土,名正言顺,誓死不退,寸土不让,大顺好儿郎,奋勇当先,抛头颅,洒热血,御敌于国门之外,朕以至诚昭告天地,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列祖列宗,英灵不散,大顺永昌!”
“英灵不散,大顺永昌!”
“英灵不散,大顺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