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离开这里
车夫临死前的一刀准确地砍在马背上。
随即他的身躯无力滑落在地，无力地滑落在地，先是在雪地上滚了两下，失控的马车车轮无情地压过他的身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碾碎声，眼看是活不了了。
“呲——”
骏马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剧烈的疼痛让它惊恐地嘶鸣起来，它抬起前蹄，疯狂地向前冲去。
车厢在骏马的狂奔下剧烈摇晃，纪初瓷一时不察，被惯性甩得在车厢内滚成一团。
她挣扎着想要站稳，但车厢的摇晃让她无法保持平衡。她只能紧紧抓住车厢的把手，尽量让自己不被甩出去。
“初初，出来……”
孟祈川的声音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模糊，透过窗棂飘进纪初瓷的耳中。
纪初瓷挣扎着挪到后窗户边，马车颠簸的幅度让她几乎无法站稳，勉强看见窗外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孟祈川骑着马，身姿挺拔，腰间挂着箭篓，背后背着长弓，目光锐利而焦急。
看来刚刚那支箭就是他射出的。
他一边策马疾驰，一边连声喊着纪初瓷的名字，声音中满是关切和担忧。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狂奔，孟祈川骑着马紧随其后，他的目光始终紧盯着马车。
早些时候，纪初瓷上了南疆王府门口一辆马车，静静地离开的时候，他当时就站在门后，车辙声响起时才现身，目送着那架马车渐行渐远。
又过了一个时辰，他在书房中，听说五皇子府遣人来接纪初瓷，来人正是梅染。
他立刻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可是，此时已过去太久了，那辆马车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如同被大海吞噬的船只，再无踪迹。
好在白荫寒的眼线遍布京城，经过好一番探查，午时才得到消息，有一辆描述中相似的马车出了北门，一路向北面的深山疾驰而去。
孟祈川的心猛地一紧，来不及通知更多的人，拿上弓箭，单枪匹马追逐而去。
山路崎岖，马车留下的车辙在积雪泥土中若隐若现，孟祈川一路跟在车辙后。
终于看到了那辆带有五皇子府府徽的马车。
转弯之际，他的心跳在那一刻几乎要停止，因为他看到了一幕让他心惊胆战的场景。
那个马车夫正举刀向纪初瓷砍去。
那一刻，他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好在还不算晚。
箭矢如闪电般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瞬间穿透了马车夫的胸膛。
马车夫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敢置信和惊恐，他临死之前的最后一击，却让纪初瓷陷入了危险之中。
失控的骏马在崎岖的山路上一路狂奔，马蹄如雷鸣般响彻山谷，卷起阵阵雪尘。
车厢在骏马的狂野奔腾下剧烈地颠簸着，车厢内的物品在颠簸中四处乱飞，砸在车厢壁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木板与木板之间的连接处开始松动，发出吱嘎吱嘎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随着每一次重重落下，车厢的木板开始逐渐脱离框架，四散飞落，溅起一片雪雾。
很快，整个车厢在骏马的奔腾和重力的双重作用下彻底散架，碎木和杂物散落一地。
孟祈川夹紧马腹，与马车厢并排而行，等待着机会想要将纪初瓷救下。
沉沉暮色中，在不远的前方，悬崖的边缘突兀地出现，如同一道死神张开的黑色巨口，无情地吞噬着一切。
失控的骏马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只剩下剧烈的疼痛中残留的本能驱使，它毫不减速，笔直地向前冲着。
若是再这么下去，不过几息，便会带着马车上的纪初瓷，坠下那道悬崖。
“把手给我！”
孟祈川大喊，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伸长双手，靠腰腹的力量，整个人在马上横着，紧咬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尽可能地伸长手。
纪初瓷面露绝望，她看着孟祈川伸出的手，却感觉它们离自己如此遥远。
来不及了。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崖底吹上的刺骨寒风，心中充满了绝望。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一跃而起，脚尖在马背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凌空扑向纪初瓷。
他准确地箍紧住了她的腰部，将她紧紧护在怀中，二人一同从破碎的车厢里砸落在地，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们翻滚起来，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不断撞击在尖锐的石头和树桩上。
孟祈川始终没有松开纪初瓷，他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尽量减轻她的伤害。
此时，一声凄厉的马嘶声传来，那匹失控的骏马已经带着残破的车厢，消失在悬崖的边缘。
他们在雪地上滚了很长一段距离，最终，他们重重地撞在了一棵粗壮的树干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们两人都感到一阵眩晕。
积雪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将两人覆盖其中，掉得他们一头一脸。孟祈川挣扎着坐起身来，抖落身上的积雪。
他上下打量怀中的纪初瓷：“你没事吧。”
好在雪地厚实，减缓了他们翻滚时的冲击力，二人虽然形容狼狈，但幸运的是没有受重伤，只是有些擦伤。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孟祈川环顾四周，确保没有其他的危险后，才低声说道。
他牢牢搀扶住纪初瓷，一脚深一脚浅往回走着。
只是天气阴寒，天空竟又飘起了雪来。
他们才没走多远，天已经完全黑了，四周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
荒郊野岭中，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雪越下越大，风雪交织，形成了一道道模糊而朦胧的屏障，能见度越来越低。
朔风阵阵，雪花如同刀片般割在脸上，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纪初瓷已经冻得脸色发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她的步伐越来越沉重。
“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孟祈川眉头紧锁，望着越下越大的雪，脱下外袍，披在了纪初瓷身上。
他在茫茫雪原中仔细搜寻。
终于，在一处背风的山坳中，他发现了一个半掩在雪中的山洞。他迅速清理掉洞口的积雪，露出了一个足够好几人容身的洞穴。
“找到了，我们先进去。”孟祈川回头对纪初瓷说道，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进了山洞。
二人进洞后，洞口被孟祈川细心地堵上了一些大石和雪块，洞内虽然阴冷潮湿，但总算是挡住了外面的风雪。
孟祈川没有让纪初瓷久等，他迅速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怀中抱着一些枯枝和干草。
他将这些东西堆放在洞中的一角，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轻轻一吹，微弱的火星跳跃起来，点燃了柴火堆。
随着火势的逐渐蔓延，火光越来越亮，照亮了整个山洞，也带来了久违的温暖。
“来，靠近点。”孟祈川招呼纪初瓷坐到火堆旁，让她取暖。
他自己则坐在一旁，继续往火堆里添加柴火。
纪初瓷将冻得麻木的双脚缓缓靠近火堆，顿时，一股暖流从脚底传遍全身，让她不禁轻轻舒了口气。
两人围坐在火堆旁，火舌跳跃，温暖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山洞。
满天飞雪，北风凛凛，但在这山洞里，他们却感到了一种难得的平静。
孟祈川的目光落在纪初瓷的背影上，目光柔情而深邃。
他不自然地动了动身子，在滚落下时，后背被树桩擦伤，此时雪融化后黏在身上，一阵刺痛。
他皱了皱眉，干脆脱下上衣，露出结实的上身。
作为一个习武之人，他并不惧怕寒冷，只是需要处理一下伤口。
纪初瓷听到声音，不经意地转回头，目光恰巧落在了孟祈川赤裸的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