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别不理我
妄念作为千金难求的迷药,对人体并无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却能巧妙地勾引出人心深处潜藏的风花雪月,无论对面坐的是谁,在被下药人的眼里,都将变成为心底执念的那个人。
它如同一位巧手的编织者,将现实与梦境交织在一起,让人在沉醉中体验一场前所未有的旖旎之旅。
当药效退去,一切回归平静,被下药之人只会觉得仿佛做了一场梦,醒来后一切痕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荫寒送药给自己时,眼底一抹笃定像是看穿了自己心底的渴求。
他仿佛认定,自己总有一天会需要它。
纪初瓷双手捂住眼睛,身子无力弓成一团,她突然有一些可耻的紧张。
哥哥在梦中见到的人,会是苏予荷吗……
她不能确定。
自从她确认自己对哥哥的感情后,她曾一度沉浸在一种美好的错觉中,以为哥哥对她也抱有同样的感情。
那些甜蜜的瞬间,那些不经意间流露的神色,那一个温柔至极的拥抱,都曾让她坚信自己的判断。
可是,最近,她不能确定了,她开始怀疑,那些温柔和关怀,是否只是她一厢情愿的解读。
屋外大雨滂沱,一如她无法平静的内心。
我是不是做错了。
纪初瓷忐忑,若是哥哥当真对我无意,我这么做,与那些登徒子们又有什么区别。
她想要退缩,前世今生两世为人,她也是仅仅从画本子里面知道什么叫鱼水之欢,时间过得越久,她鼓起的勇气也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般,逐渐消散。
她是不是不该强求。
哥哥或许只是哥哥……
正当她纠结无比的时候,孟祈川双眸渐渐聚了焦,落在了纪初瓷脸上。
他眼眸深邃,但若是仔细端详,却不难发现其中隐藏着一丝异样。
在妄念药效的作用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迷雾所笼罩。
他的动作虽然依旧流畅,但眼神中却缺少了往日的神采,仿佛只是机械地遵循着身体的本能行事。
他低下头,直直盯着纪初瓷。
“初初……”
纪初瓷愣住:“哥哥,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
面前的男人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初初,别不理我,也别不开心。”
他指尖轻轻触碰着她微蹙的柳眉,随后犹如是抢到珍宝一般,伸长双臂将纪初瓷那纤细的身子紧紧拢在胸前。
他仿佛化身为一条巨龙,将心爱的珍宝严严实实地守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让外界的任何目光窥探。
纪初瓷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意,使得那些原本如刺猬般尖锐、如藤蔓般纠缠的忐忑与不安,在瞬间化为缕缕轻烟,消散在春风里。
她抬头正想着说些什么,突然猝不及防间,一个冰凉的吻,缓缓落在了她的唇上。
她顿时呆住了,没想到被下了药之后的孟祈川会如此自然且大胆。
她的脸颊顿时如着了火一般烧了起来。
虽已两世为人,但面对这样的亲密,她依然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羞涩得不知所措。
孟祈川的吻轻柔而深情,仿佛要将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其中。
然而,在轻轻啄了几下后,他似乎并不满足,发出不满的哼声。他埋首在她的颈窝,依恋地蹭了蹭。
“好吧,原谅你了。”
纪初瓷捧着他的脸颊,抬头凝视着他漆黑的双眸,那深如寒潭的瞳孔中似乎藏着很多秘密。
之前,当她得知他打算不告而别时,心中充满了气愤和不解。可是此刻听着他一声一声的呢喃,看着他深情的眼神,她心中的愤怒渐渐消散。
她明白,他一定有他的苦衷和无奈。
身体内的情人蛊也好似觉察到了什么,呼应她的心情一般,散发出一阵一阵的欢喜。
她轻轻地点着他眼角的一抹红晕,在他耳畔低声道:“你放心回南疆吧,我会在京城乖乖地等你回来接我。”
“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只是下一秒,双手蓦然被扣住,摁在了榻上,铺天盖地的吻如暴雨般落下,瞬间将纪初瓷淹没其中。
不同于之前的蜻蜓点水的冰凉,如今他的吻那么深,那么用力,纪初瓷一时间恍惚失神,整个人都傻了,愣在原地,任由他的吻在自己脸上、唇上、颈间肆意游走。
那熟悉的清冽冷香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她淹没。纪初瓷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仿佛置身于一片未知的海洋中,四周都是波涛汹涌,她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靠的支点。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仿佛无处安放,想要紧紧握住什么,但越是努力,却越是显得笨拙,最后自暴自弃一般揪住男人的衣衫下摆,仰着头承受着。
榻边的药碗被无意间碰到,滚落在地,残存的液体溅洒在柔软的地毯上,迅速渗透,氤氲出淡淡苦涩的香气。
几件单薄的衣衫不经意间滑落,轻盈地覆盖在地面上,如一层朦胧的轻纱,遮盖住了一室旖旎。
————
孟祈川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还是被鸣柯唤醒的。
他醒来之后,轻轻捏了捏紧蹙的眉心,试图驱散那股残留的昏沉感。
他感到头脑还有些许模糊,仿佛刚刚从一场深梦中醒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有些不真切。
但是当他注意到背后的伤口时,却惊讶地发现它好了许多。
原本那种隐隐胀痛感已经大大减轻,甚至可以说几乎消失了。
他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原本因操劳过度而疲倦沉重的身体也变得轻盈起来,仿佛所有的疲倦都随着这一觉而烟消云散。
他坐起身来,环顾四周,试图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但脑海中的记忆仍然有些混乱,只是依稀记得昨日纪初瓷好像来找过自己,直接挑明了瞒着她想要回南疆的事情,可是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努力回忆,却感觉像是雾里看花一般看不真切。那些片段在他的脑海中若隐若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隔。
“鸣柯,初初呢?”
他一边迅速地套上外衫,一边急切地问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鸣柯微微低头,恭敬地回答:“小殿下在落霞殿,早上已经用过早膳了。”
“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或举止?”
孟祈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鸣柯沉思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回答道:“若是硬要说与往日有些什么不一样,就只有小殿下看上去好像比平时疲惫一些。”
鸣柯暗自揣度,昨夜关上门之后,还想着或许王爷和小殿下的关系能够更进一步,可是今早看着他们的模样并不像冰释前嫌的模样。
小殿下也是脸色苍白,可能是昨夜没睡好吧。
“还有,小殿下吩咐,要将这玉佩转交给您。”
说着,他递过来一块玉佩。
那是一块温润如玉的双鱼玉佩其中的一半。
孟祈川接过玉佩,目光在玉佩上停留了片刻,轻轻摩挲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合起掌心,披上麾衣,随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禀王爷,巳时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阵嘈杂声。
“发生什么了?”
孟祈川掀开帘子,外面的喧闹声愈发嘈杂,仿佛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交谈声交织在一起。
“是五殿下过来接人了。”
孟祈川反应过来,这还是他与秦樾宁约好的,今日过来将纪初瓷接到五皇子府去。
这样若是有心人想拿纪初瓷做文章,也得好好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