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乖，别动
温泉氤氲，雾气缭绕，如梦似幻，犹如一幅流动的朦胧水墨画。
来人正是秦延泽，他在席上一直关注着纪初瓷的一举一动，发现她离席很久都未曾回来。
一路寻来，问过院子里伺候着的侍女们，打听到她是向着温泉池子方向而来。
刚刚在外间听见了水声，还以为是纪初瓷发出的声响，心中不禁一喜。
暗自揣测，她果然还是喜欢自己的，所以提前在池子里等着自己么。
当他走近温泉池边，却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孟祈川背对着岸边，一动不动，仿佛是入定一般泡着温泉。
他忍不住四下里张望，却没有见到旁人。
正当他打算与他告辞离去时，突然耳朵微动，温泉池子里，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女子轻哼。
这声音掩盖在了汩汩竹筒流水声中，几乎无法辨别。
他的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而此时，纪初瓷的情况并不好受，她酒量素来不佳，平日里只敢稍稍沾些酒。
更何况她已经喝了一整壶的梅子酒，那梅子酒喝起来甜丝丝的，但后劲却极大。
她被困在孟祈川怀中，尽力想要保持清醒，但那股醉意却像潮水般涌来，让她无法抵挡。
她的双眼也显得有些迷离，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
她仰头，视线恰好落在他的喉结上，一滴水挂在上面，晶莹剔透，要落不落的模样。
纪初瓷觉得周边一切都已经模糊不清，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脑海迟钝如同是被扭曲了一般，无法形成清晰的画面。
隐隐约约的温泉水声，拍打在池子边的石头上。
她晃了晃混沌的脑袋，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近在咫尺的那滴泉水。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动了动指尖，想去触碰那滴水，想要感受它那冰凉的温度，却被孟祈川眼疾手快地制止住。
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举动。
“乖，别动——”
他刻意放缓了声音，贴在她耳边低语。
孟祈川的一只手掌撑在岸边，另一只手掌钳制着她着一双不安分的手，那双手腕在他的掌心下显得格外娇小，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折断。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疼——”
一声轻哼溢出，带着醉意的鼻音含含糊糊，有些娇嗔。
孟祈川的手劲儿太大，掌下被握住的手腕挣扎了几下，却无果后，纪初瓷不自觉地紧紧攥住了孟祈川的指尖。
许是醉酒壮人胆，她不甘心，越是达不到目的越是想要。
她突然灵机一动，仰起头，在那微微隆起的喉结上恶劣地咬了一口，唇齿间尝到了些许微弱的血腥味，她身形猛地顿住。
她好似恢复了少许理智，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般，小心翼翼又心虚的舔了舔唇间的齿痕。
孟祈川触电了似的僵在原地，那种酥麻的感觉从颈项间迅速传遍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
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层层湿透的衣衫下，浮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水珠顺着脖子向下，划出一条直线，没入了领口，留下一片湿润的痕迹。
“什么声音？”
秦延泽好似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动静。
听着好像是女子的低吟，那声音婉转缠绵，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力，听着让人酥麻了半边身子。
他脚步微错，头脑一热，竟是想要转到另一边去。
孟祈川动了动身子，宽大的身形挡住了秦延泽窥探的视线，紧紧拢住了怀中的衣衫湿透的纤细身影。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仿佛被砂纸磨过一般，嗓音里带着极致的忍耐和压抑，气势迫人：“还不快滚！”
秦延泽这才回过神来，垂下头来，用手挡住前额，连声道歉：“抱歉抱歉，我这就走。”
“滚出去！”
秦延泽头也不敢抬，半弯着腰，犹如一只惊弓之鸟，匆匆离开了院子。。
在离开之前，他还不忘回头仔细地将院门关好。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眼神轻抬，不经意间瞥过池子里的二人，心中却不由得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仿佛错过了什么似的。
回凌霄阁的路上，秦延泽的步伐虽然依旧规律，但明显放慢了节奏，他一路走来一路回忆盘算着刚刚那一幕。
王爷身前，明显圈着一个姑娘。
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竟然得到了南疆王的青睐。
看着孟祈川如此紧张，护着她如同心肝宝贝的模样，怕是疼到了骨子里去。
只是这女子的身形被他挡得牢牢的，朦胧之下只瞧见了她发间的那根碧玉簪，竟觉得有些眼熟。
纪初瓷头上的那根簪子好像就长这样。
太荒谬了……
可能只是相似，他晃晃脑袋，将这个突然间浮现的想法赶出脑海。
但是他到底还是惦记，便一路加快脚步，直接回了凌霄阁。
当他看到席上虚虚倚在梅染怀中的纪初瓷后，心中紧绷的弦终于得以轻舒一口气。
果然是自己看错了罢，那女子，怎么可能会是纪初瓷。
他重新给自己酒杯倒满了酒，目光在席上众人身上打着转，盘算着谁可以结交谁又无需在意。
而在另一边，半炷香之前，孟祈川将纪初瓷从池子里捞出来，运起内力，烘干了二人的衣物。
随后，他一把揽过纪初瓷的腰身，脚尖轻点地面，便化作一道轻烟，一路轻功飞回了凌霄阁附近。
唤来了鸣柯，让他通知梅染来接人。
喝醉了酒的纪初瓷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安安静静靠在他的怀里，完全不见刚刚娇媚撩人的模样。
外头的太阳正好，金色的阳光透过蔷薇花的缝隙，在她脸上落下细碎的阴影，衬得肌肤格外剔透。
孟祈川轻轻摩挲着颈间的齿痕，一面窃喜，一面又鄙视窃喜的自己。
刺痛中带着欢愉的滋味交杂在一起，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
入夜后，夜晚的山风轻轻吹过，带来了蔷薇花的香气和丝丝凉意。
赏花宴举办两天，宁国公府的桑家兄妹安排众人于西山庄子内各个阁中住下。
纪初瓷已经醒了酒，她半躺在别院里的贵妃榻上，回忆起了在池子做的事情，一抹红晕从她的颧骨处缓缓蔓延开来，逐渐染红了整个面庞，她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脸。
她怎会如此大胆，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哥哥……
正当她捧着一杯青瓷茶盏愣神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嘈杂的喧哗声从门外传来。
“你小子给老娘站住！”
“抓住他！”
走廊的灯光在匆匆脚步声中摇曳不定。
纪初瓷放下手中茶盏，寻声去了院子，恰巧碰见鸣柯飞身挡住小厮去路，猛地伸手钳制住他的手腕。
小厮一身打满了补丁的粗布麻衣，虽然简朴倒还算整洁，十七八岁年纪的模样，背对着院门口，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挣扎，却又无法挣脱鸣柯的钳制。
厨房的张大娘气势汹汹，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累得满脸通红。
见他已经被抓住，方才缓下脚步，半弯下腰，双手支撑在双膝上，胸脯剧烈起伏着，大口喘着气。
待她缓过气来，她咬牙恶狠狠上前一步，眉头紧锁，嘴角下拉，揪着他的耳朵，不住骂道：“你个手脚不干净的小贱种，老娘好心收留你，你倒好，贪心不足，还偷后厨的吃食。”
张大娘肥胖的身躯异常灵活，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她的力气却不减当年，她重重地打了那个小厮几个巴掌后，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像拖一个破布袋一般将他拖在地上，打算去报官。
几个白馒头在地上滚了滚，滚到了纪初瓷的脚下，表皮上沾了灰尘，显得有些脏兮兮的。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