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为何会害怕
宫望今轻佻的狐狸眼眯成一条缝，沉浸在了缥缈虚无的幻想中。
他宫望今最爱美人，自诩是京城中风头无量的翩翩公子，常常流连于花街柳巷，与各种美人们调情嬉戏，享受着那份风流的乐趣。
他有着一副还算拿得出手的样貌，出自宁国公府，总能轻易俘获女子的芳心，让她们为他倾倒。
但一日华灯初上，他见过纪初瓷后，便觉得全京城的美人们都没了颜色。
他拐着弯儿才打听到了她原来便是南疆王府的小郡主，可惜一心想要嫁给三皇子秦延泽。
他视她为挑战，一次出游时勾搭上了南疆王府的表小姐苏予荷。
这二人一个想要纪初瓷，一个想要孟祈川，一拍即合，狼狈为奸。
蔷薇花树下，苏予荷已经站起了身子，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了淡淡的红痕。
她整理好了衣服，挡住了身上乱七八糟的痕迹，淡淡道：“望今公子稍安勿躁，且在你玉镜阁内好生候着，今日亥时前，必定让公子如愿以偿。”
她暗地咬牙，将她所受的一切侮辱都记在了纪初瓷的头上。
若是没有她，她一定早就是南疆王府的女主人了，又怎会在此时此地，奉承这个精虫上脑的臭男人。
孟祈川喜欢的人是谁，自己早就看出来了，也就纪初瓷那个傻子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但心安理得霸占着孟祈川的偏爱，占着茅坑不拉屎，还居然想要嫁给三皇子。
只有毁了纪初瓷，自己才有出头的机会。
她捏着怀中的小油纸袋，仿佛捏着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让我失望。”
宫望今挑挑眉，指尖划过她胸前肌肤，微微侧过头，将头发向后一甩，自以为潇洒万分，转身离去。
苏予荷在树下等了一会，过了莫约半盏茶的功夫，她也离开了此地。
屋顶上的孟祈川和纪初瓷，被迫听了这么久的壁角后，也终于得以松一口气。
孟祈川拎起地上空了的酒壶，拍了拍尘土，从屋顶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他回头遥遥望向屋顶上的少女，伸出了手，掌心向上，五指微微张开，示意她下来。
他临风而立，身影笔直坚韧，面容清朗如月，浓墨色衣袂随风轻扬。
在这一刻，纪初瓷清晰的听见了自己心跳的轰鸣声，她毫不犹豫，纵身跃下。
孟祈川张开双臂，上前一步，准确地接住了她。
少女娇软的身体犹如一片轻盈的羽毛，轻轻撞入他的怀中，他感到一阵温暖的触感。
他很快松开了双手，指尖轻轻摩挲两下，将那一瞬间的悸动和涟漪尽皆沉入心底。
“哥哥，我们也回去吧。”
纪初瓷从他手中接回酒壶，放在手中掂了掂，里面的梅子酒已经空空如也。
她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转身想要离去。
“等等。”
孟祈川抱胸，目光微冷，犹如山间初升的秋月，清冽而深邃，似是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似是不经意间问道：“那个男人，你认识？”
纪初瓷先是一怔，随即摇摇头：“谈不上认识，只是对他的事情略有耳闻。”
“是吗，展开说说。”
见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纪初瓷舌底泛上一抹道不明的微妙在意，还说不喜欢苏予荷，明明如此在意她，才会一个劲的问宫望今的事情。
于是她挑挑拣拣，将知道的都告诉了他，只是掩住了前世与自己相关的一些事情。
“他是宁国公老夫人娘家宫家的三代独苗，为人行事很是风流，祸害了不少小姑娘，但是都被重金压下去了。”
“苏予荷毕竟是南疆王府的表小姐，和这种人混在一处，哥哥，你不要喜欢她好不好？”
纪初瓷有些语无伦次，只觉得心底的苦涩意味泛着咕噜咕噜的泡泡，越来越强烈。
孟祈川逐渐靠近她，沉声问道：“你又如何得知这些事情？”
他的眼睛紧紧盯住她，不想错过她的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
纪初瓷垂下眼帘，努力让自己晕如浆糊的脑袋瓜子清晰一点：“这些……都是听桑霖说的，她平时里无事，便爱讲这些说与我听……”
哥哥还是如此敏锐，只能对桑桑说声抱歉，总不能说是前世出事之后找人调查到的。
孟祈川再一次逼近，她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飘忽不定。
“可是，你为什么会害怕他？”
在屋顶的时候他便发现了，宫望今一出声，她的身子就会不由自主的僵硬，甚至还会轻轻颤抖，双手紧紧抱在胸前，仿佛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寻求安全感。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冷静与从容，像是怕极了的模样。
你到底，在害怕着什么？
……
纪初瓷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能够圆过去，她不想骗哥哥，但是现在又不是全盘托出的好机会。
面对着孟祈川的一步步逼近，她的脚步不自觉地后退，双手紧握在一起，手指不停地揉搓着。
她昏沉的脑海中所能想到的解释和借口，都似乎存在无法自圆其说的破绽。
她沉浸在浆糊般思绪之中，一时不察，忘记自己已经退到了温泉边上，脚后跟踩到了池边湿润的青苔。
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她惊呼一声，试图抓住什么来稳住身形。
孟祈川见状，心中一惊，转瞬之间伸长了手，试图抓住她。
然而，他的动作还是稍微慢了一些，错过了她的衣角，感受到柔顺的布料划过指尖。
下一秒，手腕却被惊慌失措时的纪初瓷牢牢钩住。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打破了院子里的静谧。
孟祈川落水后，很快反应过来，一手撑着温泉池子边，一手拦腰横抱将她捞了起来。
“咳……咳咳……”
纪初瓷原本就有些醉了，脸颊一片红润的嫣色，如今更是呛得满脸通红，眼角滚下几滴水珠，眸子里雾蒙蒙一片。
两人全身湿透，靠在池壁，大口喘息着。
水珠顺着他们的发梢滴落，打在池水上，漾开道道波纹。
纪初瓷低低咳嗽了几声，方才缓了过来，突然想起了孟祈川腰间的伤口不能沾水。
“哥哥，你的伤。”
说着，就想要来掀开他的衣衫下摆，动作带着几分急切和关心，眼中满是担忧。
孟祈川一把抓住她不停作乱的指尖，幽深黑眸中迅速闪过一丝无奈，低声道：“先上去。”
纵有衣衫裹着，但单薄的襦裙紧紧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了少女诱人的曲线，他只看了一眼便将眼神移开。
“有人吗，我听见了好大一声声响，谁在那里？”
突然，一人推开院门，眼看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孟祈川心中一惊，来不及思考，倏地将掌下的身躯往下压了压，让她重新坐回温泉池子里。
纪初瓷浅浅惊呼一声，被他强势的动作弄得措手不及，但随即便明白了他的用意，笑眯眯地盯着他，双颊酡红，又乖又可爱。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梅子酒的香气，那香醇而醉人的味道似乎能渗入每一寸肌肤，让人沉醉其中。
孟祈川反应迅速，条件反射般也同时坐下，背朝着来人，一手撑着池壁，将纪初瓷固定在自己与池壁间，他的身躯高大而健壮，将她娇小的身子完全遮挡住。
温泉中升腾起袅袅水汽，彼此的气息却仿佛融为一体。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变得异常缓慢。
来人已经走近，他的脚步声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尤为清晰，最终停在了池子边。
“王爷？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