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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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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初瓷躺在屋顶,胳膊撑在脑袋下面,全身力气仿佛被抽取干净,放空了似的一动不动。

    她后来才知道,那个香囊是虞念枝亲手绣给他的。

    秦延泽或许是个深情的男人,只是他的深情,从未落在我的身上。

    那个玉佩,需得找个机会要回来,放他那里,只是暴殄天物而已。

    他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南疆王府只是他的垫脚石,借其之势,以图自己之利。

    前世落到那种地步,的确是自己咎由自取,识人不清,怨不得旁人,只是可怜哥哥被牵连,赔上了本该尊贵顺遂的一生。

    他本该回南疆,在广袤的草原山川间做他逍遥自在的南疆王,而不是被困死虐杀在京城这块方寸之地。

    或许静娅公主并未说错,我的确是个天煞孤星……

    哥哥,我该怎么办?

    她捂着脸,眼角一滴泪水悄然滑落。

    “初初,找到你了。”

    突然传来的男声让纪初瓷微微一愣。

    转瞬之间,孟祈川已经翻身轻飘飘地落在了屋顶,一阵风吹过,带起他衣角翻飞,他目光深邃如墨,牢牢锁住纪初瓷。

    纪初瓷愣住,恍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把脸庞藏到了双膝之间,白皙的双颊泛起淡淡红晕。

    她感觉没脸见哥哥,方才躲到屋顶平复心情,却不曾想他这么快便找了过来。

    原来一切都没有改变。

    小时候,每当她心情不好不想见人,鹌鹑一样躲起来的时候,梅染鸣柯等等谁找都找不到,除了哥哥。

    无论是躲在树洞里还是假山后,他永远都能第一时间找到自己。

    如今竟也还是一样。

    轻盈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她能感觉到孟祈川一步一步渐渐靠近,已经站到了她的身边,但她仍然不敢抬头看他。

    “哥哥,你怎么来了?我……”

    纪初瓷卡壳了,按理说她与静娅公主的交锋并未吃亏,她解释不了如今低落的心情。

    屋檐下,蔷薇花盛开得正艳,花瓣随风轻轻飘落,翩翩起舞。

    屋顶上,纪初瓷默默仰头,双颊泛红,眼中还残留着泪光,抿着唇可怜兮兮。

    孟祈川心中不禁一紧,以为她是被公主吓到了。

    他侧身坐在了屋顶青瓦之上,俯下身子,与她平视。

    “若我未能及时赶到,你居然差点被人欺负了去,现在还躲起来哭……”

    你……可真是越活越小了,你这如何让我放心把你交给旁人。

    幸亏他今日让南疆军攻防演练提早开始,方能抽出时间前来赴宴。

    这是他前些日子答应初初的。

    当他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凌霄楼时,看到静娅公主那尖细的指甲快要戳到她的眼睛时,心里涌起的是从未有过的慌张之感。

    那种感觉如同冰冷的潮水般迅速蔓延至他的全身。

    来不及思考权衡,只是本能的掷出了手边的杯盏。

    “哥哥,我是不是应该去找公主殿下赔个不是。”

    纪初瓷有些犹豫。

    “为何要去,此事本就是静娅的不对,要说赔不是,也是应当是她来向你赔不是才对。”

    孟祈川眼底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

    初初,你可以更加张扬一些,甚至跋扈一些的。

    十万南疆军,可不是个摆设。

    一盏茶之前,他佯装喝醉酒离席,苍艾已经原原本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禀报给了他。

    公主殿下的那一张嘴,的确该好好治一治了,自恃甚高,倨傲嚣张,什么浑话都敢说。

    “你是我的……我南疆王府的人,我自然会护你周全。若是有人敢欺负你,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孟祈川眼神专注,嘴角不自觉紧紧抿着。

    “即便她是公主,但不能由着她胡来,是该收敛收敛了。”

    话音落下,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将那些不经意间掉落在她头顶的蔷薇花瓣一一取下。

    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纪初瓷的耳畔,带着一丝梅子酒的香气,让她不禁恍惚了一阵。

    哥哥说的没错,如今南疆王府依旧如日中天,那些让哥哥一步一步坠落尘埃的事情还都没有发生。

    我只需汲取前世经验教训,不再重蹈覆辙便是。

    那些险恶的阴谋、无情的背叛,就让我来将他们一一粉碎。

    她抬眸,喝过酒之后的双眸水润盈盈,似乎有千言万语。

    她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孟祈川捂住了嘴。

    嘘,有人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纪初瓷方才随之察觉到不远处的温泉池子边,雾气氤氲中似乎有什么人在越走越近。

    很快,一位紫袍男子拉扯着一位浅杏色缎裙的女子,走到一处蔷薇花树旁停下,以为四处无人,将女子抵在树身上,语气缠绵:“予荷,今日叫我出来,可是想我了?”

    屋顶上,纪初瓷微微一怔,猛地拉住孟祈川的手腕。

    树下二人,竟是宫望今与苏予荷。

    原来她们竟是早就相识。

    宫望今的声音,天然带有森然的寒意,听在纪初瓷的耳中,如同阴冷毒蛇吐信般刻骨铭心,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悸。

    纪初瓷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她回想起那一夜的暗无天日,她被下了药,强撑着才没有失去意识。

    她试图尖叫,试图逃跑,但她双腿发软,声音也变得嘶哑无力。

    现在回想起来,恐惧与害怕依旧如影随形,紧紧缠绕在她的心头。

    她默默重新抱紧了双膝,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孟祈川仿佛觉察到了些什么,他反手拉住了她冰冷的指尖,神色晦暗。

    纪初瓷长长吸了一口气,逼着自己关注着树下的动静。

    娇艳的蔷薇树下,宫望今的双手在苏予荷玲珑的身躯上不停游走。

    苏予荷如同无骨的藤蔓一般攀在他的身上,发出低低的喘息。

    孟祈川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他刚想要拉着纪初瓷一同离开,却没有成功。

    他回头看向纪初瓷,只见她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孟祈川有些不解,无奈之下,只得再一次捂住她的眼睛。

    眼前再一次被他的掌心覆盖住,纪初瓷莞尔。

    与前几次的心情截然不同,她明白这是他的底线,不想让自己脏了眼睛,却抑制不住甜滋滋的感觉从心底涌出,驱散了周身的寒冷恐惧,让人忍不住微笑。

    她乖巧地依偎在他的身侧,梅子酒的后劲逐渐涌上,她眯着眼睛,靠着他的肩膀,安安静静听着属下的动静。

    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影紧密地叠在一起。

    温存过后,苏予荷好歹还记得正事,她推开身上的男人问道:“我让你找的药,找到了吗?”

    宫望今用袖口擦了擦唇角沾上的胭脂,从怀中掏出一小袋纸包。

    递给她后,再一次弯下腰埋在了她的颈间。

    “别闹。”

    苏予荷手腕用上了些力气,再一次推开他。

    宫望今脸色刷的冷了下来,他移步上前,一把掐住苏予荷纤细的脖颈,将她提了起来,贴在她的耳边,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拒绝我?!”

    苏予荷喘不过气来,无力挣扎了片刻,终于被放下来后,一下子瘫软在地,楚楚含泪。

    “咳……望今公子,我也是为你考虑……这里虽然偏僻,但毕竟今日赏花宴,来了这么多人,当心隔墙有耳。”

    她含泪时,弱柳扶风,清丽的五官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想要去安慰。

    “行了,别装出这副模样。”

    宫望今指了指那方纸包,一脸风流垂涎,仿佛已经想象到了那诱人的场景:“你要的东西给你了,我要的人,什么时候送到我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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