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也没说什么呀
“……没什么,想问问你今日有什么安排吗,想不想出去走走……”
孟祈川咽回了想问她关于早上信笺的事,想必她也不会老实回答。
“哥哥你想去哪?”
“带你去马场转转可好,今日天气正好。”
雨后的空气很是清新,温暖又潮湿,,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
马场里的那两匹小马驹三个月了,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想必初初一定会喜欢的。
纪初瓷狐疑的目光从他被绷带缠绕的腰间扫过。
“哥哥不累?”
刚刚还说手臂都抬不起来。
孟祈川哑然,真是挖了坑差点把自己埋了。
他脑子转得飞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张大夫说了,适度运动,有助于伤口的愈合。”
说罢,见她不再有异议,扬声喊上鸣柯,叫人径直来车驱往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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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王府的马厩位于校场旁,宽阔无垠的草地如同一张巨大的绿色地毯,铺展在蓝天白云之下,一望无际的草原延伸到视线的尽头。
马厩中养了近百匹良马,从温和的矮脚马、三河马,到高大粗壮的汗血宝马、八尺乌骓,应有尽有。
特别是那两只小马驹,一棕一黑,活泼可爱,远远地就能看见在马厩里绕着圈,追逐打闹。
好久没见过这么多的骏马,纪初瓷眼睛都亮了。
可她还未走近,便听到了一匹马熟悉的嘶鸣声。
那声音异常婉转,还带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怨,正是近雪。
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直直盯着她。
纪初瓷忙收回钉在小马驹身上的视线,向着白马走去。
近雪刚刚叫个不停,见她走近,却掉过身去,马头转向马厩里面,只拿着马臀对着她,长长的马尾一扫一扫的。
纪初瓷哭笑不得,她近期是很久没来过马厩,冷落了它。
刚刚来了注意力被小马驹吸引走了,又没第一时间看它,它这气性,立刻就发脾气了。
她给它的食槽里添了些草料,倒了点豆子。
打开马厩门,在近雪光亮顺滑的马背上轻轻捋了两下。
“好了,是我不对,最近太忙了没来看你。”
近雪眼睛湿漉漉的,咴咴两声,尾音拖得很长,似在撒娇。
“你看,我这不是来了么。”
漂亮的白马跺了跺脚,低下头,发出委屈的呜咽声,一个劲拿脑袋拱她。
纪初瓷在它脑袋上扒拉了好几下,很是顺手的用它的马鬃编了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在头上甩啊甩。
她放软了语气:“我没看别的马,真的,我最喜欢你了。”
她一边解开它的缰绳,一边轻轻勾着它头上的小辫子,想要牵它出去。
“你看,我只给你编漂亮的小辫子,别的马都没有。”
近雪满意地蹭了蹭她,也不再别别扭扭,很是温顺的跟着纪初瓷走出了马厩。
刚出厩门,抬眼便看到了抱着双臂等在门边的孟祈川。
孟祈川似笑非笑,凉凉的眼神在马鬃毛上的麻花辫上打了个转,对上了近雪清澈蠢萌的双眼。
愚蠢的呆马,这女人说的话你也信?
什么最喜欢你了,旁人都没有,都是她一贯哄人的话术,甜言蜜语,反复重复,没有任何新意,变都不带变一下的。
若是你真信了,她指不定会在什么时候狠狠在你心上捅上一刀,让你痛不欲生。
“祈川哥哥,这么巧……”
柔柔弱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如同微风拂过琴弦,轻柔悦耳。
苏予荷牵着一匹玄色宝马缓缓走近,那马儿高大而雄健,黑色的皮毛光滑如镜。
“祈川哥哥,你怎么也来校场了,是来找我的吗?”
说着,她面上飞起一抹红晕,明亮的眼眸中透出一丝期待,害羞地抿了抿唇。
她身着艳色马面裙,脚上踩着双精致皮靴,袖口裤脚扎紧,勾勒出玲珑的身材,头发被一根简单的发簪高高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纪初瓷站在一旁,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苏予荷身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她并不喜她离哥哥太近,尽管哥哥曾明确表示过不喜欢她,但纪初瓷心中总有些不安。
她牵着近雪,挡到了孟祈川身前:“苏予荷,哥哥是陪我来的。”
苏予荷面色一僵,嗫嚅道:“刚刚没注意,瓷姐姐也在呢,瓷姐姐不会生我的气了吧,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纪初瓷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在她的记忆中,前世的苏予荷并非如此,那时的她,温柔可人,如贴心小妹妹一般。
如今仔细分辨,怎么感觉她的言辞之中似乎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阳怪气。
“祈川哥哥,听说你受伤了,我的心里真是担忧不已,可还严重?”
她小心翼翼抬起头,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般不住颤动,流露出深深的关切与忧虑。
“无妨,早上初初已经帮我换过药了。”
孟祈川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躲开了苏予荷伸出的双手。
“可还需要请大夫好好瞧瞧?瓷姐姐毕竟不是专业的大夫,若是惹得伤势加重可就不好了,还有……”
她顿了顿,欲言又止道:“受伤了就要好好休息才是,若是我,自然是要让你好生静养的。”
她转了转眼珠子,接着道:“瓷姐姐虽然是姐姐,还没有我这个妹妹懂事,怎么能让祈川哥哥拖着伤病陪你来校场呢。”
她的声音虽然柔柔弱弱,但纪初瓷却能从中感受到一种隐藏在深处的尖锐与复杂。
纪初瓷不想再听下去了,她上前一步,挡在了她和孟祈川之间。
“哥哥的身体如何,便不劳表妹费心了,但是有一点,姐姐倒是非常好奇,你是如何得知哥哥受伤的?”
苏予荷心里咯噔一下,她是买通了栖云殿外围的一个扫洒小厮,方才探听到的消息。
可得意忘形间她忘了,孟祈川最讨厌别人的手伸太长,特别是伸到自己院子里。
她连忙找补,试图挽回:“我也是来的路上见祈川哥哥行动不便,才猜到的而已。”
她柳眉微蹙,又是委屈又是后怕:“祈川哥哥,你看看,我也没说什么呀,瓷姐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紧紧盯着孟祈川,我见犹怜。
可孟祈川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她的身上,从始至终,他的双眼从未离开过纪初瓷哪怕一秒。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纪初瓷对自己的守护和若有若无的占有欲,一阵暖流涌遍了全身,让他的心里如同炸开了漫天绚烂的烟花。
但是他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抱胸站在她身后。
纪初瓷心中的最后一丝耐性也因苏予荷的矫揉造作而消失殆尽。
她目光冷了下来:“苏予荷,咱们来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纪初瓷轻轻抚摸着近雪光滑的脊背,扬眉道:“就赌骑马,谁赢了就可以让对方做一件事情。”
苏予荷满口应下:“好。”
她和纪初瓷一样,从小在南疆王府里长大,虽然看着弱柳扶风,但骑术精湛。
“看见远处湖边的那棵柳树没有,由此处出发,绕过柳树,谁先回来,谁便赢了。”
“没问题。”
罢了,苏予荷娇声道:“祈川哥哥,你伤还没好,便坐在这里好好休息,顺便做个见证。”
说罢,她便牵着那匹玄马,去了出发点。
纪初瓷对着孟祈川使了个安心的眼色,薅了两把近雪的鬃毛,也跟着去了。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平坦的校场上,拉长了二人身形,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随着一声令下,两人策马扬鞭,如同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