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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痴了,还是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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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鸽被六公主磨得脑仁疼,稀里糊涂说了句:“好公主,我的好公主,您今晚就先歇下吧?您要是真想知道他求指婚求个什么结果呀,干脆,您明儿个自己去问车赢好啦!”

    六公主攥着马鞭子,扯着幼鸽的胳膊,不依不饶:“我怎么去啊?”幼鸽胡诌道:“咱们俩呢,掉个个儿——您假装是我这个小丫鬟,大摇大摆地出宫去找他!我呀,就在您这锦缎织就被窝里,美美地睡大觉!”

    六公主却当了真:“能行!我觉得行!”幼鸽脑袋嗡嗡地,伸手摸六公主脑门:“我的公主,您就别跟我发癔症了,早点睡吧?您瞅瞅,这都几更天啦……”六公主推开幼鸽的手,拉着她站在地上比划俩人的身量差多少。六公主左瞧右瞧,似乎俩人的身高差不多;但六公主的身形越发珠圆玉润,已经是个大姑娘的样子了,幼鸽却还活脱脱的像一副晾衣服的竹竿子。

    六公主不甘心,拉着幼鸽往被子里塞,奈何这丫头实在是太瘦,躺下去都不见被子隆起来——俩人若想“掉包”一夜,怕是很快就会露馅儿。因此,六公主闷声恼火道:“你个没良心的,怎么那么瘦!吃的、喝的都没短过你的,难不成都喂到狗肚子里去啦?”

    幼鸽一个骨碌滚到了六公主脚边,嘟着嘴跪在那:“那,那,我瘦点儿有瘦点儿的好,我还省衣料子呢不是?”六公主又被她那憋屈样儿逗乐了,伸手把幼鸽拉了起来:“罢了,罢了,咱还是先歇了吧。”

    一大清早,六公主便拉着蓝燕进了卧房,她拿着自己的衣服往蓝燕身上比划——果真,她们俩人的身量差不多,要是再梳上类似的发髻,从背影看很难分辨仔细。蓝燕被六公主反常的举动吓得不轻:“公主,您这是干什么?”

    幼鸽掩上房门走近了,悄声说:“公主准是又琢磨着,让你替她在被窝里睡大觉呢吧?”六公主笑着看向幼鸽:“正有此意!”幼鸽拉着六公主,劝道:“您可别呀,哪有公主顶着宫女的名号,趁着换班出宫去的呢?我那是哄您开心胡诌的!”六公主则拍开了她的手,顾自说着:“咱们小心地谋划着,等到入夜了,直接让蓝燕躺在被窝里,盖好了被子,你再在旁守着,谁能发现得了呢?”

    蓝燕听俩人的小声叨念,大概听出了几分意思,但又不敢相信,于是追问:“什么?公主您要出宫去?!”

    “嘘!!!”六公主听得窗根下似有人经过的脚步声,略顿一顿,没有动静了才跟蓝燕嘱咐道:“你呀,胆子放宽些。我都想好了——你这几日找机会跟尔泰也通个气儿。到时候,合上一个你俩都换班的日子,咱俩再调个个儿,我跟着他出宫去,你在这房里替我——若是时间来得及,我便晚点就回来,你大可以放心。”

    蓝燕眉头皱在一起,越想越觉得公主“疯了”,便问她:“虽说,咱们这间屋子平日里并没什么生人进来,但若是碰巧赶上皇上来宜妃娘娘处,临时要召你见面,要怎么办?”六公主歪头想了想,答:“那就让幼鸽说我白日里贪玩,累了便睡得早些,你只要盖严实了被子早早躺下就好了。再说,皇阿玛从未单独召见过我,就这么一天,想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蓝燕接着问:“敢问公主冒着这极大的风险,为得究竟是什么?我又要怎么跟尔泰‘通气儿’?”六公主脸颊似有微红,说:“我要去见见车赢,我要当面问明白,这么些日子了,他求旨求到哪里去了?”她垂眸想了一下,接着说:“你得借我一身你的服饰,再跟尔泰说好了,到时候在一个地方等着我,我顺着换班的时机出宫去,他得带着我出宫去找车赢——因为我不识路,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

    蓝燕发愁道:“我们平日里换班去的地方大家都知道,我不在那儿她们很可能会问起来。”她抬眼看着六公主并不是玩笑,又明白公主等了许久的心情,干脆咬咬牙帮公主这一回,“公主,你既然去了,便出去一个整夜吧,我到时候糊弄同屋的女孩们,也有个说辞——就说是去了表姐家探亲。”幼鸽见蓝燕松口顺着六公主说,吓得跳起脚来:“这是‘痴’了,还是‘傻’了?怎么一个个的都说起了胡话!”

    六公主也不理会幼鸽,只摆手让她去守着门口别有别人,随即接着说:“蓝燕,那你便让尔泰提前定一间房,你也再帮我提前置办一身易行走的男装——我将男装套在里头,出了宫门、上了轿子,我便褪去女装、露出男装来,再稍整整发辫,扮作男儿去见他。”

    幼鸽忍不住回头搭话:“我的祖宗!你还出门上轿子?我们来来回回都是靠着这两条腿,你怎么可能不惹眼呢?”蓝燕点点头,却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得先应下来,并表示,若如此计划,还得拜托尔泰提前跟车赢说好,再让车赢在约定的地点提前等着她。

    “谁?”幼鸽推开房门,正看到蹲在一旁的乌龄珠:“幼鸽妹妹,我这扑野鸟儿玩呢,哪知道这带着俩骚翅膀的东西真是难交代——明明眼瞅着它呢,居然还是让它给跑了!”乌龄珠这句话气得幼鸽,想在她脸上锤两个肉包子出来:“呦~你可倒是柿子捡着软的捏,专挑着那没长尖牙利嘴的欺负。人家凭什么让你逮?”两个人斗着嘴就出了门,只留下蓝燕和六公主脸对脸狐疑,不知道这乌龄珠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了哪些窗根去。

    六公主见幼鸽搅和着乌龄珠走远了,便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只累丝佛手金簪出来,边递给蓝燕边小声说:“我也不知道这置办一身男人衣服要花多少钱,你且拿着这簪子去破成碎金子办了吧。”蓝燕一开始并不想收,推辞说:“一身普通的男人衣裳,我还是买得起的,不必公主破费……”紧接着又眉头紧锁叨念着:“我只是担心这事情败露……若真的败露了,我会咬死了认罪,免得拖累你们——尔泰、幼鸽还有您,千万记得不可轻举妄动……”

    六公主轻拍蓝燕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无谓多想,并赶紧收下金簪:“哪能呢?谁还会盯着我么?只是尔泰那边,我顾不上打点,只能是凭着你与他平日的交道了……不过,这事确实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也得记得嘱咐好他。”蓝燕收下金簪,点点头道:“尔泰是个稳妥的人,我们俩这您且放心就是了。”

    几天后,紫禁城外的某一处酒楼的三楼客房里,车赢正焦急地坐立难安,他一会儿凭窗望一望街上,一会儿又对镜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衫……两年多未见公主的他,自从得知六公主要冒险,出门来与他见面,他便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了。一方面,他又激动、又感动,六公主冲破深宫禁锢,前来与他会面的勇气与真挚;另一方面,他不知道要如何跟六公主表白自己一直在努力请皇上指婚,但至今无果的事实。

    尔泰为了六公主与车赢会面稳妥,在同一天晚上包了这一处酒楼的三间客房。他亲自赶着车,与来协助公主换装的家生丫鬟一起,在把六公主一直送到车赢所在的客房后,各自又守在另外的客房里。一方面可以混淆视听,一方面也方便准备着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

    “几位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哪?”

    “我们是定了那几间房的,你且留步吧。”

    车赢听见是尔泰回了小二的招呼,忙起身走到客房门口的门后头,候着公主进门。六公主进门后,车赢紧接着帮着她关严实了门,回身正想走近公主,小声地说说贴心话,公主却似认生般顾自坐到了饭桌边。车赢见她害羞,便也不再紧追,而是在离她不远处坐下,给她端了一碗酸甜的冰碗儿放到近前。

    “我今日不能吃这个。”车赢好奇一贯贪恋甜食的六公主,怎么会在这暑气正盛的日子,拒绝这冰凉解暑的吃食?却见她脸颊微红,自己端了杯热水抿了两口,车赢便猜出了几分缘由,于是自己端过了冰碗儿:“你不吃它,那我替你吃好啦!”

    六公主托腮看着车赢吃,他吃得唏哩呼噜山响,不甚文雅倒十分有趣,两人多日不见的生疏也渐渐消退,互动与对话也都恢复如常了。

    “公主虽穿着男装,却并不像男人,路上可还顺利?没遇到什么旁人吧?”车赢放下冰碗,终于想起了挂心公主路上的不易,六公主嘟了嘟嘴:“哪里不像男人啦?路上我还遇到个眼冒桃心的姑娘,问我从哪来到哪去呢……”车赢却吓了一跳:“你不是坐了尔泰的马车来的吗?怎么还有人跟你搭话?”

    六公主见车赢似乎是真的信了,便说实话道:“我就是逗逗你么,我们一切都很顺利!你别怕~我穿了蓝燕姐姐的服饰出宫门的,随即就上了尔泰备好的马车,又在马车上换了男装、让他家的丫鬟给换了发式……”

    车赢闻言,跪在了六公主脚边:“公主待我一片真心,奈何我至今还没能请下指婚的懿旨或圣旨……我真怕我的努力一文不值,反而辜负了公主……”

    六公主听得云里雾里,不免隐隐担忧,她缓缓道:“我冒了险出来,就是为这件事儿——我想当面问问你,请旨的进展如何,为何迟迟没有消息?若你因为什么缘由绊住了脚,我也就不再存着这念想,认了命等着他们随便指一门婚事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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