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咳咳咳…昂
“奶奶，你吓死我了。”许不凡围着奶奶查看一圈，看着没事才来及平复刚刚疾跑后的喘息。
仇睿在一旁松了口气。
“没事，我没事。”奶奶眨了眨眼睛，眼底似有水花，“刚刚忘记了，奶奶看你走了，就想起来了。”
奶奶说完叹了口气，伸出枯黄的手抚摸许不凡的头发，怜爱道：“奶奶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你好几天没来，奶奶不放心，下次可不能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奶奶了，知道了吗？”
仇睿在一旁看着，老人眼底满是担忧害怕和爱惜。
许不凡这么大人，在仇睿面前曲着腿被人摸头，脸别扭地转了过去：“嗯，知道了。”
他之前和丁嘉约定老地方打架，那臭小子居然打脸，他下巴处的淤青好了才敢来这，不然奶奶又要担心了。
许不凡缓缓从奶奶手底下逃出来，原地蹦跳了一圈，又拍了拍胸口道：“好着呢我，我下次一定天天来看您，把…小睿也带上。”
许不凡冲仇睿亮起一口大白牙。
仇睿：“……”
“是不是？”许不凡撞了撞仇睿的胳膊。
奶奶略微期待的眼神看过来。
仇睿僵着脸：“嗯。”
瘫着脸踩了许不凡一脚。
许不凡把仇睿拐走后，来到了一家面馆。
仇睿拧眉盯着他：这回家回哪了？
“宝贝儿，你不饿，我饿了呀。”许不凡下意识要搂着仇睿肩进去。
仇睿不是很想进，见许不凡长胳膊就要一搭，他错步一躲，先一步进面馆了。
和许不凡讲，也说不出什么二五八六。
许不凡抬着的手悬在半空中。
“……”
“咳，吃饭。”他恍若无事地抬腿进去。
许不凡进去靠着门对杵在那里的仇睿一笑：“不知道什么好吃了吧，这家啊…我从小就开始吃了。”
他散漫地踱步到仇睿旁边，走着走着，胳膊搭在了仇睿的肩膀上，弯腰贴耳道：“这家的三鲜米线称一绝！”
仇睿冷眼飘过来。
“老板，要两碗三鲜米线，加上两个酥油饼子夹肉！再拿盘串！”许不凡嘴秃噜的极快，说完，连忙跳到一旁闲置的位置上。
跟个猴精似的。
仇睿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坐到他对面。
坐下后，许不凡又开始了他的调戏加絮叨之路。
仇睿：“……”
吃完后，他尽职当了一路的护卫，把仇睿送回家就圆满回去了。
学校门口放学时分。
仲夏中午粘腻的空气在人群里更加稀薄，堵了一会几乎都热出了一身汗意，哄嚷中，许不凡左顾右盼，吊起眼皮去瞅仇睿的身影。
看了许久，才看见了一浅棕色的后脑勺，连忙挤着人群朝那边前进。
仇睿头发颜色天生比较浅，后脑勺也看着比别人的要圆一点，把他拎进万千人群，许不凡也能凭借一个后脑勺区分出来。
有时候喜欢总是一种特殊的优待，我总会在平庸的人群里，一眼认出你，可能你在我眼里是发着光的，总要比别人亮堂一点。
许不凡蹬着自行车还没凑到眼巴前，就看见有一个后脑勺离仇睿极近，似乎在说什么话。
哎，那个谁？说个话至于贴着耳朵吗？
许不凡面色不愉，恨不得原地把手变成橡皮泥的，拉长后把靠近的俩人弄开。
草！
居然摸仇睿的头发！
他还没摸过呢……
许不凡隔着人群，大声喊：“仇睿！”
放学人声鼎沸，轻易淹没了他的声音，连带着人也快要淹没了。平常许不凡都是中午放学和仇睿来个偶遇，再晚上吃饭去找他，今英语老师拖堂，许不凡没逃出来，晚了一时半刻。
许不凡拧着眉头，正要掏手机给仇睿打个电话，抬眼看教导主任在旁边盯着他。
那眼神许不凡太熟了，之前几次逮他手机就是这种暗戳戳的眼神。
许不凡：“……”
“老师好。”许不凡牙疼地打招呼，手动了动，从兜里掏出了颗糖，“吃吗？”
这还是他同桌塞给他的。
“咳，不用。”教导主任自知已经暴露，拽着僵硬的脸，背手挺着腰，一脸遗憾地大踏步走了。
“盯我千八百回了，还不腻。”许不凡撇嘴吐槽。
虽然他长的好看，但看久了也会审美疲劳的呀。
许不凡把糖撕开，扔进嘴里，撇眼一看，仇睿不见了！
草！
许不凡咔嘣咔嘣嚼着糖，眼皮一抬，骑着车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他手下有一帮小弟，经常“仗义相助”，都是混混，能说会道会三脚猫的武功，不过许不凡很少动用，大多时候就是叫来在游戏中帮他团揍。
而自从许不凡看上了仇睿，这帮兄弟的助力功不可没，潮又青那个小子经常跟着仇睿，刚刚贴耳朵摸头发看着应该就是他，许不凡一早就知道这人老是粘着仇睿。
他自诩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承认自己就是一个无赖流氓混混！于是就动用了点小手段，让他的一群小弟，放学想办法拖拽住潮又青，这样放学他就可以制造与仇睿的巧合了。
这也就是这么多天，许不凡和仇睿天天“好巧啊”，却不见潮又青踪迹的原因。
今，怎么就又让潮又青那个小白脸逃出来，撬他墙角了呢？
许不凡挑眉问着一群小弟。
小弟：“……”
“二哥，潮又青不知从哪找来了丁嘉，那小子在旁边，我们实在惹不起啊。”一小弟如实道。
许不凡听完略显牙疼，摆了摆手，风风火火来，萧萧瑟瑟地走了。
丁嘉那小子，事事和他犯冲，他追个男朋友，那小子凑什么热闹？
他难不成……好潮又青那一口？
丁嘉：“……”
一大早，许不凡叼着一根油条，手里提着两杯豆浆，站在学校门口当人形立牌。
不过此人形立牌会打招呼，会热情微笑，凡是认识的，许不凡总要给人家盛上一大碗的笑意，挡都挡不住的风流倜傥啊。
许不凡想，既然放学总来个小白脸和他抢，那他就委屈委屈，早上起早点，在仇睿面前刷个脸也成。
潮又青和仇睿一个高二一个高三，早上上课时间不一样，不可能一起到校。虽然许不凡也高三，但他迟到习惯了，正好等着仇睿来偶遇。
虽然他昨天没有和仇睿偶遇成功，但仇睿昨天放学给他发信息了：
—“我先走了，就不等你了。”
这句话说明什么？说明仇睿已经习惯俩人一起走了，他已经渐渐打进内部了！
许不凡这般想着，不自觉站大门口抱着豆浆傻笑怀春。
“许不凡！搁大门口迎宾呢！傻笑啥？”教导主任两步化作一步，吊着嗓子抬起指头，“我看你五六分钟了，高三时间这么紧，你还在门口晃悠？晃荡秋千呢你！还不滚进去！”
许不凡：“……”
天不遂人愿，许不凡还未等到仇睿，就等到了教导主任。计划出师未捷，还意外得了一顿骂，被教导主任以强制手段拎回了教室。
“许二哥？你今来真早！”同桌一脸惊奇，眼睛瞥到了许不凡的两杯豆浆，连忙顺杆爬，“哎呀，二哥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还给我带了豆浆！”
说完就倾着身子，就着许不凡的手上嘴喝了一口。
许不凡：“……”
“给给给。”许不凡一推手把豆浆塞他怀里，“瞧你那点出息。”
同桌名叫齐开胜，本意大概是旗开得胜，但无奈长成了猴精似的混混。
许不凡懒得搭理这猴精，没见到仇睿，他也没了精神，趴下补个回笼觉。
不过，许不凡是谁，他既然早起了这么一回，仇睿没看见，那他就让仇睿看见呗，学校一堆生事的人，许不凡一早门口当人形立牌的事已经挂进了表白墙，他就随手按了个转发，给了仇睿。
附带一句话：想你，但更想见你。
许不凡发了一句相对于这么多天调戏中，平常而又郑重的一句话，平常的是他说的骚话里这都不算什么，郑重的是这句话里没有带任何的表情包，显得真实而朴素。
平常发个信息，习惯于带个表情包什么之类的调侃气氛，说什么严肃的话也显得不那么严肃，而一去掉表情包，这句话怎么看，怎么读都有些认真和生硬。
而许不凡这一句，稍稍戳破了他近来营造的假意暧昧，露出些许显现的真心来。
仇睿在雾蒙蒙的早上，阳光正好破晓时，接到了这么一句话。一开始在想是那个人无赖的话，可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许不凡发一些无聊的表情包。
他有一瞬间的无措，连忙关掉界面，假装没看见。
仇睿最终还是没有回许不凡。
他在思考许不凡这句话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而在下一次他们俩见面时，仇睿也就问出来了。
夜晚晚自习，许不凡装病得了张请假条，就追上了仇睿的步子。
啊哦不对，他是真病了，有点低烧。
晚自习高二比高三下课早，许不凡正好赶上了高二放学的潮流。
“仇睿！好久不见。”许不凡灿烂笑容满面，难得正经地打个招呼，暖黄的路灯打在他白皙的额上，看上去格外美好。
嗯，两天不见了。
仇睿心想，面上倒没有多大的变化，他现在心情有些复杂。
两人并排走着，都没有说话，许不凡平常有许多话，但今日似乎是发了一条信息，就把所以的话都附在那句话上说完似的。
“你是同性恋？”仇睿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一鸣惊人。
“咳咳咳……昂。”许不凡瓮声道：“我之前这么用心追你，你别说你看不出来？”
………过了会。
“我不是，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仇睿脸瘫道。
“你……歧视同性恋？”许不凡瞅了仇睿一眼。
“没有。”仇睿面容平静，眼睛看着面前的平坦大道。
“那我喜欢我的，你笔直你的。”许不凡笑了笑。
仇睿皱眉，不理解地转眸看他。
这还能拆分理解？
“你知道我追你的心意就行，成，你到家了。”许不凡蹬起自行车，在不远处来了个飞吻，在夜色里肆意喊道：“宝贝儿，早晚你都是我媳妇！”
仇睿：“……”
说了也是白说，还是这么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