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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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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陆铃儿都在努力完成她的“三倍任务”。

    累归累,她倒也自得其乐,为百姓解忧本就是她乐于去做的事。

    只是泰来坊的那场大火,官府虽也查出里面的人在火起之前就已遇害,但却再无其他线索,这案子就这么成了悬案。

    陆铃儿也想一查究竟,但每天这么四处奔波着,她无暇去向高阶解忧师们请教如何查案,泰来坊乃至陆家暂时也从无查起。

    需要完成三倍任务的,当然也不止陆铃儿一人,当时同去看热闹的五人,人人有份。

    几人相互照料着,时不时同出一次任务,这样完成起来也会轻松少许。

    对于另外四名解忧师,陆铃儿最熟悉的就是话篓子方侃,别看他笨手笨脚,时不时整出点意外,但却是最善言辞的一个。

    陆铃儿刚进解忧阁时,就是他带着熟悉阁中事务,经他这么话痨似的一顿念叨,解忧阁上至阁主下至随从,她很快都能认个清楚明白。

    方侃尤擅解决纠纷类的委托,任凭委托人吵得再如何不可开交,他只要上前一辩,很快就能握手言和。

    陆铃儿和他一起出任务,几乎都不用开口说话,只消变几个小戏法,结合着方侃的辩才,解忧效率比单独行动高出了数倍。

    池飞则是几人中消息最灵通的一个,上次七公主上解忧居堵阁主,就是他最先得到的消息。

    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眼线,随手甩几个内幕消息就能轻松完成一单委托。

    和前面两位不同,梦绾艳丽妩|媚,人们很容易被她的外表迷惑,而这个时候也正是她勘透人心的最佳时刻。

    外貌只是她的表象,她最厉害的,还是拿捏人心。

    和她出任务也很轻松,不用多时人们就会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她面前。

    孟小双则是与陆铃儿最相像的一个,初初看她只觉她童颜娃娃音,像个半大的孩子,其实她尤擅易容,让人难辨清真假。

    与她一起出任务最是好玩,常常任务都完成了,委托人还搞不清解忧师长啥样。

    几人本就各有所长,加之又通力合作,这三倍的任务,在不知不觉中就完成得差不多了。

    陆铃儿心下盘算着,等三倍任务结束,她得好好请教一下阁里的高阶解忧师,陆家的线索,她还得查下去。

    袅袅轻烟从香炉缓缓上升,室内淡淡弥漫着清冽的冷梅香。

    此处乃靖王府邸的一处密室,端坐于主位的之上的,正是这里的主人,靖王容砚。

    另有一位中年男子就坐于客位,只见他长眉入鬓,甚是儒雅。

    若是有熟悉宁国朝堂之人见到这两人相坐而谈,一定会惊讶万分。

    一个是不得势的病弱王爷,一个是朝堂上的吏部尚书,这两人怎会看起来如此熟稔?

    只是容砚此时的面色带有几分严厉,狭长的瑞凤眼下,那看似温润的朱砂痣也仿佛少了几分柔情:

    “温大人,你不解释一下吗?”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扣案上平放的一本书册。

    那书册的封面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青梅曲》。

    吏部尚书温正奇倒也从容,即刻起身赔罪道:

    “主上息怒!”

    “主上?怕是那位才是你真正的主上罢!”

    容砚敛起眼眸,他是不是示弱太久,给他们长胆了!

    “自然靖王才是臣的主上,那位只是心忧您孤军无援,想要帮您罢了。”

    “你就是这么帮的?”容砚修长的手指重重拍在书上。

    那位的用意他已明了,这书中的幻境与幻主,便是此书真正的目的所在。

    只是这温正奇,竟用他的故事做引子,写成话本供人闲读,实在是放肆!

    “主上恕罪!此书只是小女不外传的闺阁之作,是臣自作主张拿了出来……”

    温正奇的女儿,曾是那陆小姐最要好的闺中密友,若说这世上除了当事者本人,还有谁能知晓当年两人之间的轶事,那也只有她了。

    “我当然知道是你自作主张。”容砚不悦地睇了眼对面的温正奇:

    “为何偏选这么个法子?”

    “小女一直相信,陆小姐仍然在世,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无法认回身份。臣想,若真如此,她要是能看到此书,定能心怀感念,佳偶或终有妙成的一天。”

    容砚闻言,眸光微闪,眼底的不快减去了几分:

    “所以你就把此书推得人尽皆知?”

    “若非如此,陆小姐又如何得知主上的一片深情?”

    温正奇也认为陆小姐幸存的可能很大,或许,正如书中所写呢?

    想到陆铃儿的确已经看过此书,容砚握拳轻咳一声道:

    “那就请温大人约束好自己与温小姐,不要因此书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臣定当自律。”温正奇恭敬答复完毕,接着又问道:

    “主上既已明了幻境与幻主之意,接下来又当如何,请主上明示。”

    密室之内,两人的谈话声渐渐模糊,如同这炉内青烟,丝丝缕缕,直至消散于空中。

    陆铃儿的三倍任务终于完成了。

    刚刚轻下一口气,一封书信又到了她的手上。

    这是施绮寄来的书信,自从陆铃儿上次帮她解忧以后,她就一直记着这份恩情,经常书信问候,顺带还会寄些家乡小特产来。

    只是这一次,她提起了一件事情。

    原来施绮与《青梅曲》的作者佳偶妙成生也常有联系,上次珠玉书肆赖账一事,还是对方提到解忧阁,她才能找到这里请陆铃儿帮忙。

    事后她将陆铃儿如何帮她解忧一事,在书信中详细告知了佳偶妙成生,没想到竟让对方起了见陆铃儿一面的念头。

    要知道,佳偶妙成生与施绮一直是书信来往,他们还未曾谋面,倒是先请施绮代为邀约陆铃儿于京中一叙。

    施绮在信中说,根据笔迹,她认为佳偶妙成生很可能是名女子,至于见是不见,还得陆铃儿自己决定。

    女子?陆铃儿眨眨水汪汪的眼眸,心中也不禁好奇起来。

    当今世道,女子能念书识字的都不算太多,更何况还是写出这样一本动人心弦的话本。

    如果佳偶妙成生真是名女子,那她舍近求远将书稿先寄到仁州出版也就说得通了。

    这样有趣的女子,陆铃儿也想见一见,遂应下了邀约。

    七月初三,也就是三日后,陆铃儿应约到了鸿缘酒楼。

    此处是长宁京酒楼里的新贵,不同于解忧居的古拙质朴,这里画阁朱楼、装潢雅致,深受京城上流人士的喜爱。

    陆铃儿跟在引路的小二身后,听说约定的厢房已有客人先到一步,她心中对佳偶妙成生的好奇又增添了几分。

    自己明明已经提前了一刻钟到,没想到对方倒是比她还急。

    当她推开包厢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名女子。

    她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石榴红的齐胸衫裙,外配杏黄薄纱大袖衫,只一眼便觉入时又贵气。

    再一细看,如丝的柳叶眼,秀气的琼瑶鼻,让陆铃儿莫名生起一种亲近之感。

    只是还不待陆铃儿向她问好,她却在见到陆铃儿的一瞬间噌地站起身来,接着匆匆朝着门口走来,步履快得似要跑将起来。

    她三步并作两步在陆铃儿身前站定,陆铃儿发现她个头还挺高,比自己高出了小半头。

    只是她神情似惊似喜,盯着陆铃儿打量再三,有什么话似要说出口,却又含在嘴里不知如何能道。

    这感觉就像……就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变了模样,久别重逢的喜悦不敢确认的犹豫重叠到了一起。

    陆铃儿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种联想,更不知对方为何会是这种反应,只得弯弯唇角道:

    “幸会,我是陆铃儿。”

    “陆……”

    佳偶妙成生同时也开了口,只道了一个字,却又隐下了后面的话语。

    她轻呼口气,也勾起了一抹笑容:

    “幸会,我是佳偶妙成生,本名温葭。”

    陆铃儿没想到对方一来就将自己真名告知,有些受宠若惊,轻施一礼道:

    “温小姐。”

    温葭听到她客气的话语,脸上有一瞬间的黯然,只是很快又淡了下去:

    “快坐下再说吧!”

    她带着陆铃儿来到桌前,两人相向而坐,一旁待立的丫鬟上前给陆铃儿斟好茶后,便躬身退出了厢房。

    温葭轻执茶盏,如丝一般的柳叶眼却停留在陆铃儿身上:

    “不知为何,我一见你便就觉亲近,可以叫你铃儿吗?”

    铃儿,从前师父在世时,都是这么称呼她的。

    她圆圆的杏眼弯了弯,点头应道:

    “可以啊!”

    眼前的温葭,虽是第一次见面,却让陆铃儿感到一见如故,称呼上再亲近一些也无妨。

    “那铃儿也不必称我温小姐,叫我阿葭就好。”

    阿葭?这称呼就像是在哪里听过似的。

    陆铃儿点头,轻轻道出一声:“阿葭。”

    想来人与人之间真的是有缘份在的,就像她与温葭,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觉似已神交多年。

    眼下二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一步,相处也愈加轻松起来。

    温葭快人快语,与之交谈令人如沐春风。

    她直言,一听到施绮提起陆铃儿,就特别想亲眼见见她。

    陆铃儿亮晶晶的眼眸盛满了好奇:“为何?”

    温葭那望向陆铃儿的柳叶眼,却似透过她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因为你和我最要好的闺中密友一样,都是个喜欢变彩戏的丫头。”

    “真的?她也在京城吗?”

    陆铃儿有些惊喜,居然也有女子同她一样,喜爱变彩戏。

    世人多爱看彩戏,可真要把它当作一门手艺,爱它的人就不多了。

    以前和师父走南闯北还不觉得,到了京城才发现,干这一行的全都是男子,除她之外,还没见到别的女子也爱这个。

    眼下听闻还有女子与她一样,陆铃儿意兴盎然。

    对面的温葭却是摇头,凝眸望向陆铃儿的眼睛:

    “她家多年前遭逢变故,世人都道她死了,我却不信。那《青梅曲》,便是以她为原型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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