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忍
过完年，他们一家人回市里。
一路上，耿名容发现落落真的没有再和哥哥拌嘴。
常安落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她就问他哥：“昨天为什么喝醉了？”
阴阳怪气的话，让常林一噎。
她又问：“你还记得昨天说了什么不？”
常林蹙着眉头，昨天没跟小姑娘开黄腔吧。
看着她哥这表情，常安落就松了一口气，他不记得。
故而一笑，骗他：“你都不知道，你昨天不让我拦着你喊我好姐姐的样子有多震撼。”
“……”
“你还撒娇”
“”
“你还到处跟着我，我去哪你去哪”
坐在前面的耿名容忍不住笑出声，常林眉间一跳。
常安落噤声，捂紧钱袋子。
看着审视她的常林说：“送出去的红包要回去，不吉祥”
“……”他往后一躺，长腿抻着，闭上眼，“懒得理你。”
常安落看他头疼的样子，没再烦他。
-
新年过后的一个星期，她的假期也结束了。
经历了两天的降温后，上安本来的雨夹雪在今天演变成了大雪。
和温暖的室内大不相同，外面的雪下得倾斜的紧。
街上的人小心的行走，双腿不愿弯出弧度。
常安落一边吐槽着学校为什么不让他们在家过元宵节，一边收拾行李。
不过好在家就在省内，也没有太深的离乡情绪。
和小尘一起去高铁站。
带着行李，在楼下等她。
常寅和耿名容去上班，常林也去了南深市实习。
蹭小尘的车也方便。
她无聊地转了转伞，旋落了一圈雪花。
女孩站在雪中，面容皎白，伞拿在手里转着，“落落。”司微尘喊她，少女闻声回头。
明媚的笑容，烫化了周围接近她的雪花。
如同神明。
司启下车，接过她手中行李。
常安落紧张地礼貌问好：“谢谢司启哥。”
“落落，等多久了？”司微尘打开车门让她进来，解释道：“雪滑，我妈嘱托我哥开的慢点。”
“没有，我也刚出来。”她坐好，问：“怎么是你哥送我们？”
“怎么，你想让司流年送啊？”
她气笑，“他都不会开车，想让他送？”
“小破孩身体不好，发烧去医院了。”司微尘说。
“哦。这样。”
看了眼开车的人，她没有再说话。
她和司微尘坐上了不同的一列车，一个往南，一个往东。
她出神。
刚刚和司微尘拉着行李箱进车站，他拉住自己的手臂。
她不解地抬头，看着他嘴角一勾，上薄下厚的唇边挂着有些轻浮的笑。
对她说：“落落今天话有点少。”
什么嘛。
她像只调戏大灰狼的小白兔。
但只要那只大灰狼露一下魔爪，她就会后退。
想什么呢常安落，这比喻一点都不好。
-
重返校园，生活步入正轨。
大一下学期专业课不多，还是以公共课为主。
周六下午常安落有一节公共课，她来到教室找位置坐下，听着老师讲关于西方电影的发展史。
除了老师放电影片段时，其他时间，大家都低着头。
等到连续近两小时的课接近尾声，中年老师做着结束语。
“同学们，电影是人类文化中进步的一大重要发明，在如今这个时代也被赋予了更多的意义，富含了更多的文化。比如”老师卖起关子一笑，眉眼出现了些皱纹，一副老顽童的样子。
“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让我们以电影《泰坦尼克号》经典片段作为本节电影欣赏的结尾。”老师又说：“不知道大家上完这节课,是不是还要去影院。”
大家哄堂而笑。
唯独常安落蹙起眉，今天什么日子？
她去看手机日历。
内心扶额，情人节
这也不能怪她，她们寝室全员单身，谁没事提这个话题。
今天就是普通的一天。
翻着朋友圈里，全是秀恩爱。
她锁屏。
影片卡点结束，跟着大家向外走。
一个男生拦住她，“同学，你好。”
“？”
“可以加个微信吗？”男孩抿着嘴笑。
常安落愣了一下。
男孩高高瘦瘦的，皮肤还很白皙，黑色短款外套，里面白色内衬，看起来腼腆，也是好看的。
但是，好像不是她感兴趣的类型。
她喜欢禁欲的。
“同学？”男孩见她盯着自己的手机没有反应，笑得不好意思：“只是交个朋友。”
常安落被自己刚刚的想法吓了一跳，忙道：“抱歉，我扫你。”
“谢谢。”
常安落为刚刚的跑神愧疚了一下，“不用谢谢，我先走了。”
男孩差点忘记自己的目的，跟着她走出教学楼。
“你是，想送我回寝室，”常安落停下来，“还是想约我看电影？”
面前的人明显一顿。
被常安落的直接惊到。
“安落，”她备注的名字，顾晨反应过来：“你真的很可爱，其实上学期我们也一起上过课的。”
“你是说，近代史？”上学期她只有这一节通识课。
“嗯，你知道？”男孩笑得好看，有着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阳光。
她记得并不清楚，毕竟一个班里有几十人。
顾晨：“我确实是想请你去看电影。”
这次反而是她不好意思地笑。
如果她没有见过某个人，她此刻一定会果断同意。
但她现在，犹豫了。
“我现在很饿”她委婉地拒绝，“我想去食堂吃东西。”
“没关系，我们可以吃完再去看电影。”
他的眼睛明净且坚定。
没有拒绝他送自己到食堂
还是要回到现实的。
像哥哥说的，要多和同一个世界的人交流。
顾晨：“你想吃什么？”
“没关系，我自己点就好。”她礼貌回他。
“好。”男孩笑，“你先在这等我一下。”
长腿跑开。
常安落回头，看着他的身影，不知道他去做什么。
“同学，你的两份酸汤肥牛面。”
“哦，好。”
常安落没等顾晨回来，打算自己端着盘子到位子上边吃边等。
“我来。”
顾晨喘着气，将两杯奶茶递给她，“帮我拿这个。”
她接过。
“我待会将钱转给你。”常安落问：“你喝哪一杯？”
顾晨摇了摇头：“两杯都是你的。”
“啊？”常安落犹豫着问：“情人节，买一送一了吗？”
顾晨笑。
他说：“带着女朋友的才第二杯半价，我一个人，他不给呀。”
她眨眨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
不过，常安落觉得顾晨刚刚的说话语气有些，像那个人。
低着头吃饭。
她很饿，但也没好意思吃的太干净。
吃个七八分就停下了。
顾晨先入为主，将手机放在常安落面前，“你看看，对哪个感兴趣？”
她喝着奶茶，垂头去看有什么电影。
忽而一愣，抬头对上男孩干净的眼睛，双眸含笑。
她为什么要低头去看？
不是间接同意去看电影了吗。
顾晨看着她笑，“吃好了吗？”
她点点头。
“走吧。”
她没有拒绝，决定了要体验生平第一次和亲人以外的异性看电影。
又不是谈恋爱
“嗯。”
发这个音的时候，常安落总是自带软萌音效。
“你声音好乖，”顾晨低头看她：“和你的性格不太一样。”
“是吗？”她没察觉。
也没人这样对她说过。
走到校门时，她依旧忐忑。
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对不对。
顾晨感到常安落的局促：“我只是邀请你看个电影，你不用有负担。”
闻言，常安落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冲她一笑：“好。”
今天的校门处，有许多学生。
基本上都是成双成对的。
他们等到车，顾晨和她去了本市的一家学生常去的影院。
在他取票的时候，常安落问：“你什么时候买的票？”
“上课的时候。”顾晨：“你好像只对有帅哥美女的电影感兴趣。”
常安落：“”
明显吗？
顾晨用票轻拍了一下她的刘海，笑：“很明显。”
她抱着爆米花，听到他说：“我本来还担心自己不够好看，入不了你的眼。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长得还可以。”
常安落忍不住笑，眼神看向一边。
笑容停滞。
观影厅旁边的一个高大身影，出奇地熟悉。
他身体侧对对常安落，单手插兜，修长的风衣外套，和185＋的身高很配。
她只是怀疑着，不敢确定。
虽然都是高大宽肩，但还是有些不一样。
但此时，男人等的那个人来了，转过了身。
不知女人说了什么话。
他和身边的女人一起走过来。
常安落确定了，是他。
他眉眼舒展，带着些随意，周身温和实则眼底淡漠。
他不会将别人对他的好，放在心上。
他抬眼往这边看，眉心一跳，长指勾着的手机转了个圈，装进了口袋。
常安落看见他勾起的嘴角，依旧站在原处。
顾晨忍不住叫她，她回神轻轻笑了下：“好了吗，我们进去吧。”
“落落妹妹”
顾晨内心不爽地转头看向声源处。
“司启哥”她呆呆地道，仿佛做错事被家长抓包的小孩。
司启直接忽视小姑娘旁边站着的男生，看着抱着爆米花的小姑娘，意味深长地说：“不错，还记得哥哥呢。”
顾晨挡在女孩面前：“安落，他是你哥哥？”
常安落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司启笑：“落落还是这么可爱，”亲昵地摸摸她的头发，“将你小男朋友都看迷糊了。”
常安落反应过来是在自己同学面前，稍微躲了一下。
司启也没什么反应，正常地将手收回来，插进了口袋。
顾晨看不惯这男的，明明那么大年纪，还一脸不正经。
“安落，我们进去吧。”
“好”常安落：“司启哥，姐姐再见。”
常安落虽在前面走着，但还是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停在她身上。
“老板，一桶爆米花。”
“司启，你妹妹怎么和你这么生分？”一直没开口的女人道，“她小男朋友对你也不友好啊。”
“是啊，挺奇怪的。”他扯了扯嘴角笑，语气散漫，“等你有了男朋友告诉一下我原因，看我能不能理解。”
“行。”女人也笑，“不过你妹妹这个年纪，心思正细腻，还是想想怎么好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