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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夺听了她这么突然的一句话,偏过头去,脸上倏得红了,嘴上偏还正经道,“现在正是国丧期间…”
淮璎被他逗笑,实在是觉得他十分可爱,“难道全天下夫妻就真的在这期间老实本分了?”
凌夺胸膛起伏了一阵,只觉真是要被她给玩死,“你真是……”
她说真的吗?
“寡廉鲜耻,脸皮厚,不知检点。”淮璎接上了他的话,“我向我的夫君讨欢,有什么不对?还是说…夫君你有隐疾?”
凌夺此刻十分理解当初锦昭被她气的仰倒时的心情,“什么隐疾?”
他闷声躺下,心里知道淮璎仗着他腿不好,故意逗弄他。
这阮淮璎,何时一肚子坏水了。
凌夺扬了扬声,“付一,站远些,看好门,不许任何人进。”
付一也扬声接令,“是。”
淮璎心里快速扑通一下,原是想嘴上逞逞能,他他他…想干什么?
凌夺握住她的手,引着她感受了一番他的强势,低声,“现在觉得,可还有隐疾?”
淮璎一张脸通红,慌慌得要收回手,却被凌夺按住,“方才一张嘴不是挺厉害?现在上来。”
淮璎别开眼,“不是…绝对不是!”
凌夺嗤了一声,“还要继续吗?”
淮璎慌忙接话,“要不…下次?”
“下次是哪次,改天是哪天。”
凌夺抬手扶住她的腰身,将她一带,淮璎便趴倒在他的身上。
淮璎紧闭着眼,感觉到他温热的指尖在腰间游离,衣裙陡然一垮。
淮璎深呼吸一遭,凌夺细致地观察着她的神情,嘴角有了恶劣淡笑,“很怕吗?”
淮璎微微睁眼,撞上凌夺炙热的目光,那目光里有了未曾有过的、毫不掩饰的欲望,似乎在证明他不是玩笑,是动了真格了。
手上的动作便带着些“是你挑衅的,那就别怪我”的霸道。
不是,他现在是个“残废”啊!他想干嘛!
凌夺似乎是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男人的尊严被挑衅,他倒是平静,慢条斯理地将手往下放。
淮璎将头埋在他怀间,任由他温柔安慰她的羞臊。
帐篷外,刚绽开的花被正饥着的蜜蜂小心翼翼触碰,那花朵遭受了蜜蜂的刺激,微微颤着往后缩了缩,那蜜蜂却好似故意逗弄它一般,更加得寸进尺,一下一下地汲取着花朵的甘甜。
花朵哪里经受得住,在这蜜蜂生涩而又恶劣地挑逗下,荡出花瓣上的霜水来,撒了蜜蜂一身。
蜜蜂愣了愣,离花朵远了一些,有些懵懂的分析眼前的境况。
花叶泛红,如羞臊的女子一般,蜜蜂似乎是感受到了花朵的温和,又重新发动了更恶劣得攻势。
帐篷里,凌夺从淮璎怀中抽出手帕,擦着自己的手指,手指上过于潮,淮璎见他不再桎梏着自己,慌忙起身来,别过身子去。
凌夺温柔道,“心满意足了吗?”
淮璎羞的想死。
凌夺太会安抚人,也怪她,太好被安慰。
“你…要不要洗手?”淮璎咬着唇,挤出这一句话来。
“洗什么。”凌夺擦过了手,又擦擦被弄乱的衣裳。
淮璎滚到一边去,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淮璎羞臊过后,却有一些迟疑,她能感觉到凌夺的忍耐,为何他不再更进一步,与她…行房事?
她选择直接问出来,“方才,为何不更进一步?”
“为何要。我现在身若浮萍,拿什么对你负责。”
跟腿没关系,真的。
天地良心。
这淮璎,别老误会。
淮璎在被子里握住了凌夺的手,感受到凌夺的手还有些湿意,方才褪下一些的燥热又充斥在整张脸上,“你知道的,我不在乎。”
凌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场景,目光柔了柔,方才的燥意也淡了下去,“真的吗?”
“真的。而且,你方才那话说的…不行房事,就不必负责了吗?”
凌夺听了这话,活像听见了贼喊捉贼,“我不知道前段时间,是谁亲过了我就不要我。”
“……!”好吧,又败一回。
淮璎触了触他腰间,
他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如此憋着,难不难受?
凌夺忍无可忍道:“你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
“不信。你舍得叫那些军士打量我?”淮璎嘻嘻笑,“方才,也不知道是谁,连让别的男子喂粥相扶都不愿意…”
“很厉害。”凌夺被她挑-逗的话恼笑,“你等我腿好了。”
是夜。
凌祁渊坐在马车之中,下人报上来的快报一条接一条,凌祁渊摆摆手,对随从道,“孤有事,晚些时候回来处理。”
下人焦急道:“可是…废太子的旧部果然不肯听话,眼下城外已经动乱起来了!”
“这点事都处理不好?”凌祁渊甩袖便上了马车。
马车在黑夜里急行,家家户户紧闭着门,就连坊间之中都没有一个人影,偶得几声犬吠,衬着不安宁的夜色,将凌祁渊的马车送至了阮宅角门外。
凌祁渊自马车上下来,随行的只有一队侍卫,凌祁渊看了看紧闭的角门,回想到那一日,站在此处等淮璎的答案,凌夺从身后嵌住了他的脖颈,力道之重几乎下一刻就要让他窒息。
后来来了两个凌夺的下人,将他带到隐蔽处按住,凌夺目光落在他的手掌上,“孤问一句,你答一句,一句不实,便断一根指骨。”
他这才如实相告与淮璎相约书信的事。
时至今日,风水轮转,那时不知道的答案,就在今日,就在等会,便要呈现在他面前。
心中怎能不爽快。
凌祁渊看见一个婢女从街道的拐角处走出,向他走来,他面上的期许略略减淡,带上了些狐疑。
那婢女低声道,“殿下请随奴婢来。”
那婢女一边领着路,一边道:“阮宅之中到底是不好说话,在阮宅外恐怕也会被下人发现端倪,所以姑娘约殿下在隐蔽一些的地方,好说话。还请殿下见谅。废太子看得紧,姑娘为了见殿下,废了不少心思。”
凌祁渊笑了笑,脸上的阴郁似乎随着这段话消散,浮现出往日的纯澈,这般澈然明显更衬他的眉眼,京中悠然的公子哥不少,他显然是地位与姿色最出众的那个。
若不是心境变化,他本想悠然一生的。
他虽心思没那么多弯绕,也并非没有防备。但跟这婢女去阴暗处也没得什么怕的,一则他自身功夫不低,二则就算有什么万一,譬如圈套,外头也还有一众侍卫保护,当不会有什么危险。
最主要的是,约他的人,是淮璎。
是迟到的答案。
那一日在公主府,锦昭想要给凌夺上演一场凌祁渊与淮璎有染的戏码,命凌祁渊“衣衫不整”的在淮璎身边,可凌祁渊没有这么做。
他希望他与淮璎不是靠下作手段,是她心甘情愿,是佩服他的才干,是倾慕他这个人,才留在她身边的。
如今,他已经是储君,他想让淮璎知道,他比凌夺更厉害。
凌祁渊跟着婢女走入拐角之中,夜色昏暗,伸手依稀可见五指,再远些,可以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
在淡淡月光照射下的黑暗角落里,那个男子形如鬼魅,凌祁渊脚步却是没有放慢,反而加快了些许,向那人走去。
“许牧,你何故在此?”凌祁渊走到许牧身前,两人不约而同的往对方周边看了看。
“殿下一个人?”
“淮璎呢?”
两人同时发问,凌祁渊心里生出一种不安,许牧在此时指了指他身后,“阮姑娘不是在那吗?”
凌祁渊反身去看,许牧走到他身后。
袖中匕首寒芒毕露,手臂绕过凌祁渊的脖颈,狠狠一划。
血喷如柱,顷刻之间。
而后,许牧未留一眼,转身径直离开了这条小道。
唤凌祁渊过来的婢女还在不远处等着,许牧将匕首交到婢女手中,“再补几刀。”
“是,公子。”
许牧从怀中掏出手帕,擦过手上的血迹,只是衣衫上被溅到的些许,恐怕是处理不掉了。
“还有,那一众侍卫,解决掉,别拖累阮家。”
婢女仿佛听见了许牧要她登天,“不拖累,恐怕很难。”
除非您去自首。
许牧淡淡看她一眼,她闭了嘴,默默去善后。
晚春无寒,天虽要变,但到底还没彻底换到夏季,这春日里的蓬勃生机,尚可挣扎几日。
才会到真正变天的时候。
凌昱还剩一口气,得知兵变消息,却四处寻不到凌祁渊。
一众朝臣跪在纱帐外,床榻之侧的珠帘后,姝妃领先与众后妃,端正的跪着。
曹德钦站在殿外,庄密满头大汗向他赶来,在他身边低语道:“城外两方已经打起来了。”
曹德钦点点头,这件事皇上刚刚已经知道了。
庄密又道,“寻到了太子踪迹,太子…被刺杀,和跟随太子的一众侍卫一起,无一活口。”
曹德钦震惊地看向他,而后很快又敛了神色,只有翻覆的眸潭愈发深幽,“我去告诉皇上,发现的位置在哪里?”
“已经被处理,但是还有一个在阮宅角门外,像是没来得及处理的。”
“阮宅…阮淮璎?凌夺的妾?”
曹德钦提步走入宫殿之中,向着凌昱与一众重臣禀报着方才得来的消息。
凌昱登时口吐白沫,还有血沫从鼻子里钻出来,整个人不停搐着,几名太医上前施针,殿中乱作一团。
“如此看来,便是废太子谋逆!”
“可是,据探子来报,是私兵先有的动作!”
“皇上,快下令调兵吧!”
“唉——!皇上如今这个情况,怎么下令调兵?丞相,做决定吧!”
丞相负手在殿中来回踱步,而后目光一沉,下定了决心:“去,擒住废太子的妾室,而后传信皓城,命皓王带兵回援!”
“丞相,恐有不妥。既然现在太子已经出事…储君之位空悬,再召皇子回京,只怕京城乱象会更加不可挽救啊!”
“只有皓王最近!那你说,该当如何!”
殿内争执不休,下人索性先接了上一句的命令,前去缉拿阮淮璎。
这时,曹德钦又得了消息,踏入殿中,询着众人意见,
“阮淮璎在外头叫宫门。”
“她竟敢送上门来?”丞相停下了踱步,当即下令,“快去命人把她抓入殿中,我等好解心中疑惑。”
“抓人只有既命府才可以…既命府得听皇上的令。”
“什么时候了!还在讲规矩!既命府卿也在此处!快些下令!”
既命府卿犹豫了一息,向丞相点了点头,“便依丞相所言。”
阮淮铭为编修,所以此刻也在一旁的桌案旁,正提笔记史,听见此话,手中笔墨沾染了书册,对上殿外曹德钦的目光,曹德钦冲他摇了摇头。
阮淮璎满身血污,像是从修罗场里方才爬上来一般,曹德钦拿出了招牌假笑,“阮姑娘,请吧。”
淮璎被两名士兵押入宫殿之中,众朝臣向她看去,都没有开口说话,似是在等着阮淮璎自己交代。
凌昱现在已经清醒过来,目光呆滞,盯着帐顶。
他刚才好像做了梦,梦境与眼前场景有种说不清的重合——分明都不一样,可就是觉得熟悉。
凌昱忽然开口,“只有你一个人吗?”
紫林军呢?
他这句话,问在场的谁都不合适,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所以众人的目光顺着凌昱,又看向了阮淮璎。
“罪己诏?”凌昱叹了口气,众臣被这三个字惊住,又听见凌昱魔怔般说道,“琨景,你就是看见了罪己诏,又能瞑目么。”
听见了后半句话,众臣悬着的心可算是死了。
没事,只是皇帝疯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