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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章 唯有杜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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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

    今日立秋,天高云淡,山色叠嶂,层林尽染。

    按照往年惯例,四海龙王要聚到一处,商量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秋季的降水事宜;然后再把结果上达天听,等待玉帝做出最后批示。

    四海龙王,一向以东海敖广为首。因此,他们开会的地点,也就自然而然地选在了东海。

    东海水族,上下一心,整装待客,盛情相邀。

    众多虾兵蟹将,分立两旁,列队欢迎,直接从东海的岸边排到了水晶宫的大门外。一路上,各种颜色大大小小的游鱼成群结队,它们换着花样地变化排列的队形:一会儿拼成一个圆形,一会儿组成一朵花状,一会儿又变成“欢迎”的字样……

    进到水晶宫里,所有的景观也都重新布置,令人眼前一亮!九曲蜿蜒的回廊石柱上,间隔摆放着粉红色的珊瑚花和碧绿的水草;不远处,有几只海龟正手拉着手转圈圈,还有美人鱼吹着七彩的泡泡在跳舞。

    西海龙王带着茜茜公主率先到达,南海龙王和北海龙王只身前来。敖广盛情相迎。

    四方龙王难得一聚,见面之后免不了一阵寒暄。每隔一会儿就能听见他们爽朗大笑,言谈之间百无禁忌妙语连珠,行为举止自然随意不拘小节。

    寒暄过后,终于转到了正题。

    敖广命龟丞相呈上笔墨,他先带头写下了自己管辖范围内各地的降水建议。然后是西海龙王、南海龙王、北海龙王也分别写下了自己管辖范围内的降水建议。

    最后,敖广大致看了一下整篇奏折:他们兄弟四人的笔迹分明,又有各人的落款,这定是差不了的!

    于是,敖广非常爽快地叠起了奏折,开怀大笑着引领三位兄弟入宴席。

    宴席的菜色准备得非常周全,不但有荤有素,还兼顾东南西北。参与宴席的还有东海王妃、敖广的爱妾、睚眦、嘲风和饕餮。

    席间,南海龙王和北海龙王,纷纷举杯致意:

    “早就听闻,两位哥哥结为了亲家。听说,这门亲事还在天帝和王母的面前过了明路,实在可喜可贺!”

    “只是,不知大侄子和大侄女的婚期定在何时,亦或者何日定亲?嗯……我们也好讨杯喜酒喝喝!”

    这下,可把敖广和西海龙王给问住了。

    西海龙王身为女方父亲,可以保持沉默。

    敖广却不能。按照礼制,一旦涉及婚事,说媒、下聘、定亲、迎娶皆应由男方出面张罗。此时,南海龙王和北海龙王问起,也是表示庆贺;敖广一定要以礼相待,给个正经的回话。

    可是,敖广的一双龙眼转来转去,看看茜茜公主,又看看自己那孽障儿子,他实在给不出个具体的话儿来!

    迟疑了一瞬,敖广自然又大气地举起酒杯,撑着场面,道:“首先呢,我在这儿先表个态度。我们东海未来的世子妃,老夫只认茜茜公主,这一点无可厚非!为什么呢?因为南海老弟和北海老弟,你们俩……都没有闺女……对不对?”

    “对,对!”南海龙王和北海龙王,连连点头同意。

    “所以,茜茜公主,就是我们水族唯一的小公主!她呢,被老夫选为了正牌的儿媳妇,这件事情在天帝和王母的面前过了明路,是老夫的荣幸……也是东海的荣幸!”敖广借着三分酒意,把话说得十分漂亮,“为了表达对这门婚事的看重,老夫决定从下聘……到定亲……再到迎娶,一个环节也不能少!”

    西海龙王听敖广这样说,感觉非常有面子。茜茜公主也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所以,我就回答了北海老弟刚刚的问题,先……定亲!至于什么时候定亲,那要……要等到……老夫选好了东海世子,然后,让大侄女直接来当世子妃,这样才……才对!”敖广终于把这个问题完美地回答了。

    敖广这话看似前言不搭后语,实则没有丝毫漏洞:兄弟不是问我婚期定在何时吗?婚期就定在我选好了东海世子之后。她茜茜公主千好万好天好地好,我也非常喜欢,恨不能明天就娶进门做儿媳妇;可是,东海世子还没有选好,世子妃要怎么进门?至于,我东海什么时候选世子,这是敏感话题,你们谁管得着?老夫,看你们谁还敢再继续问下去!

    敖广实在是社交场上的老手,把关于“两个孩子婚期”的这个话题,回答得妥妥当当,滴水不漏!

    南海龙王和北海龙王,闻言只能纷纷贺喜。

    酒过三巡,茜茜公主看见嘲风坐在位置上有些尴尬,心中感激他上次从冰灵兽手里救出自己,非常勇敢地举杯致意:“嘲风,在天庭的时候你送给我很多礼物,一直还没来得及谢谢你,敬你一杯。”

    嘲风见茜茜公主突然间对自己改变了态度,不明所以。他却不得不马上举杯还礼,道:“公主哪里的话,不过是一些民间的小玩意,谈什么谢不谢的。公主喜欢就好!”

    茜茜公主非常直爽地,将杯中之酒一饮而下。她在心里暗暗自语:“嘲风,谢谢你。谢谢你那天援手相救,不然的话,冰灵兽必会伤我;谢谢你那天偶然路过,让我看到了真实的你,原来是那么的善良和勇敢!”

    “看看我这大侄女多懂事,多招人喜欢!倒是嘲风这个混小子,整日里没个正形。”敖广看到茜茜公主,主动跟嘲风喝酒,龙眼滴溜溜一转,心里暗自高兴,维护着说道,“大侄女,以后可要常来东海玩玩。嘲风若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伯父,伯父一定替你撑腰!”

    南海龙王和北海龙王一齐起哄:“我说老哥,你怕是吃酒吃糊涂了。叫什么伯父?恐怕过不了几日,就该叫父王了!”

    “老夫,盼着那一天!”敖广再一次举杯,“来,哥几个,咱们干杯!”

    这下,弄得茜茜公主倒有些脸红。

    嘲风看着她脸颊上的绯红,觉得分外好看。

    待到宴席散去,送走了客人。

    睚眦回到自己的寝宫,这一次不用母后骂他,他在心里已经嫉妒得发疯。

    睚眦一边砍着院子里的石头,一边在心里发狂:“凭什么?凭什么父王处处都提携着他?原本说好了茜茜公主来东海相亲,是要他们兄弟三人公平竞争,凭什么父王只带嘲风一个人去了天庭?凭什么从天庭一回来,他和茜茜公主就定了亲?”

    睚眦发狂地大吼。

    下人们不知道他怎么了,都不敢上前劝阻。

    溯回小镇上,李府。

    顾玉蓉正在对镜梳妆。她看着大白天里昏昏睡去的李秀才,心里明白,今天自己又得了空闲。

    玉蓉看着镜中的自己,想着云欢酒铺人来人往的生意,忽而心生一计。

    她拿着各种颜色的脂粉和眼影,开始往自己的胳膊上又涂又画。先是红色和粉色,然后又是青色和紫色;她画完了一只手臂,又去画另一只手臂;最后,当她把两只手臂都化成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时候,她对着镜子阴邪地笑了,好像很满意的样子。

    待到手臂上的那些脂粉全都晾干了之后,顾玉蓉放下袖子,避开了李老夫人院里的嬷嬷和丫鬟,孤身一人出了门。

    云欢酒铺里。顾欢颜带着顾江和顾琳正在嗑瓜子,风云卿嫌他们吵闹,坐在窗边的雅座上喝茶水。

    欢颜的视线时不时地瞄向窗边,欣赏着风云卿如仙似画的侧影。

    忽而,顾玉蓉提着一盒点心进了门。欢颜拉着她与顾江、顾琳围坐一桌;他们一边吃点心,一边嗑瓜子。

    欢颜穿了一套藕粉色的束袖长裙,荷叶形花边,轻纱质地,袖口处系着蝴蝶结飘带,看上去活泼又可爱,是那天风云卿带她到制衣铺中量身定做的。

    她看了眼坐在窗边的风云卿,拿着碟子捡了两块儿糕点,又捧了些瓜子给他送过去。袖口处的蝴蝶结纱带,随着她活泼的动作四处飘舞,特别好看。

    风云卿只是微笑着看她,并不肯多用。

    当欢颜再一次回到座位上之后,她的视线终于从风云卿的身上移了回来,端看着眼前这几个人,和他们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顾玉蓉装作很自然地伸手抓了些瓜子。

    这会儿,欢颜才发现,玉蓉姐姐的手腕上好像有一块儿青紫!

    起初,她还有些不敢相信,盯着顾玉蓉的手一直在看。后来,眼瞧着顾玉蓉从手心拾起瓜子放到嘴边,欢颜终于可以确定,她的手腕上有很明显的一大块儿青紫!

    于是,欢颜有些冲动地捉住了顾玉蓉的手,关切地询问道:“玉蓉姐姐,你的手腕……好像受伤了?”

    顾江和顾琳也停下嗑瓜子的动作,转眼看向顾玉蓉。

    她表情不自然地挣脱开欢颜的手,用衣服袖子半遮半盖着,低声说道:“没什么,不过是前两天被婆母责罚了而已。”

    欢颜很是吃惊,她想象不到顾玉蓉为什么会这样受气,天真地问道:“她为什么责罚你?”

    “因为,前两天李郎吹了晚风,又病倒了。婆母说我不会伺候,就责罚了我。”顾玉蓉看着欢颜上了她的套,心中得意,表面上却装得一副弱不禁风的受气模样,更加惹人怜悯。

    “凭什么呀,那个老太太她凭什么这么欺负你呀!”欢颜替顾玉蓉抱不平,心里气愤着嚷嚷道。

    她抓起顾玉蓉的手臂,轻轻地把袖子都拽了上去……

    这下,欢颜终于看傻了眼:顾玉蓉裸露出来的手臂上,尽是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瘀斑,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她有些不服气,又撸起了顾玉蓉的另一只手臂,情况完全一样!

    欢颜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对顾玉蓉立即生出了很多很多的怜惜之情。

    欢颜平日里不喜脂粉,哪会知道顾玉蓉在用化妆之术骗她。顾江和顾琳更是不懂,蓝莓今天在碧海山庄给她收拾日用内务,压根儿就没有跟来。

    “婆母一向是苛刻出了名的,不好侍奉。整日里,稍有她不满意的地方,就会让嬷嬷打我;今日被你们撞见,我也不再隐瞒,你们看!”顾玉蓉更加可怜地哭诉着,还把袖子又往上拽了拽,让两只手臂都裸露出来。

    欢颜再也看不下去。她感觉像迷了沙子一样,眼睛里又酸又涩,就要流出泪来。

    “玉蓉姐姐,我们能帮你吗?或者,能为你做些什么,让那个老巫婆不再这样欺负你?”欢颜的心里对顾玉蓉充满了同情。

    “远水解不了近火。我跟李郎结为夫妻,也不是头一天了,这些事情早都习惯了。”顾玉蓉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自怨自艾道,“说到底,也是我不争气,没有一个能给自己撑腰的本事。”

    “前两天,婆母一边让嬷嬷责罚我,一边还训斥着。说永宁侯府的九姨太在都城里开了家制衣坊,生意红火得不得了;暗示我,要我养家赚钱,为自己糊口。”顾玉蓉说着,再一次眼泪汪汪起来,“奈何我实在没什么能赚钱的本事,又怎么能达到她的要求,在她面前挺起腰杆?”

    “后来,我自己想一想,也就不难过了。”顾玉蓉假装释怀,却还在继续诉说着自己的辛酸,“算了,人各有命。既然天生我没有一技之长傍身,受些委屈也没有什么;不过就是望眼欲穿,看不到尽头的苦海罢了。”

    欢颜再也听不下去,非常讲义气地说道:“前些时日,姐姐侧面地向我表示说,想学习酿酒的技术;我竟然不知道,这对你来说如此重要。本以为姐姐嫁入书香门第,吃穿用度不愁,却没想到竟然过得如此凄凉。”

    “如果,姐姐现在还想学习酿酒的技术,我来教你好不好?”欢颜眨着双荔枝一样水润的眼眸,充满爱心地问道。

    “真的吗?妹妹真的愿意把营生的本事教给我吗?”顾玉蓉眼看着鱼已上钩,心中得意,表面上却还在期期艾艾地装着可怜,“好妹妹,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不然的话也不会厚着脸皮……”

    “姐姐,快不要再说了,不碍事的。”欢颜难得温柔着语气,生怕伤了顾玉蓉的自尊,礼让道,“明天,明天如果姐姐有时间的话就过来,好不好?以后,以后每一天只要姐姐有时间,随时都可以过来,我教你酿酒,好不好?”

    “真的吗?那可要谢谢妹妹了。”顾玉蓉终于不再哭泣,露出一个委委屈屈的微笑,令人心生怜悯。恐怕,谁也看不到她内心有多么得意。

    顾玉蓉走了之后,欢颜捧着一张笑脸,凑到了窗边的雅座上。

    整件事情,整个过程,风云卿全都看在了眼里。他不能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

    “云卿,玉蓉姐姐她好可怜!要不我们教她酿酒吧?”欢颜试探着风云卿的意见。

    可是,风云卿并不表态。

    “云卿,顾江和顾琳的酿酒技术不是你教的吗?要不,你也教玉蓉姐姐吧?”欢颜捧着一张天真无害的脸,继续试探着。

    “顾江和顾琳,是孩子。我尚且可以教他们一技之长,让他们用来谋生。顾玉蓉早已嫁作人妇,我又如何能教得了她?属实不大方便。”风云卿终于找到了表态的机会,明确地拒绝。

    可惜,欢颜根本听不懂,他深藏的心意。

    欢颜嘟起嘴,转着又黑又亮的眼眸,试着去体谅风云卿的“不方便”之处,最后勉强地说道:“好吧,那是我欠考虑。”

    “那……这样一来,就只有我教!我酿酒的技术,也是不错的!”欢颜可爱地说道,一拍胸脯自信心满满的样子。

    第二天,顾玉蓉果然如约而至。

    欢颜把她知道的酿酒方法,原原本本地都教给了顾玉蓉。

    其间,顾玉蓉搬不动酒缸,惺惺作态地装柔弱;欢颜就拿出“练武之人”的力气帮她搬,累得呼呼大喘,也不矫揉造作。其间,顾玉蓉提不起水桶,娇滴滴地嫌累;欢颜就一人挑起两个水桶,浑然忘记了,她自己才应该是一位娇滴滴的大小姐。其间,顾玉蓉嫌弃粮食发酵的味道难闻,直说刺激味觉;欢颜就拿出袖口的丝帕,捂住玉蓉的口鼻,自己却呛得直打喷嚏。

    如此这般,一天、两天、十天、半月……

    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顾玉蓉终于学会了酿酒。

    她十分聪明,却不肯花太多的力气,更不肯忍受肮脏和辛苦。她是一个走捷径的人:当初嫁给李秀才,是为了过上富裕的生活走捷径;现在想入酿酒这个行当,是为了更多地赚钱在走捷径。

    学会了酿酒技术的顾玉蓉,一连几日没有再来云欢酒铺。

    一个月的出入无常,让李老夫人对顾玉蓉横生了很大的意见。李老夫人虽然刻薄,经常让顾玉蓉“站规矩”、“跪祠堂”,却还不至于让嬷嬷像对待下人一样地责打她,把她身上弄得青紫成片。

    这天,顾玉蓉找借口,跟李老夫人说要去买酒。

    李老夫人不想应允,却还想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就派了个精明的丫鬟陪她一起,实则是想监视她。

    顾玉蓉躲在街角处,数着来往云欢酒铺的客人数量,还有他们手里买了多少酒,算计着云欢酒铺每天大概的进账收入。

    其实,自打顾玉蓉常去云欢酒铺的这些日子,她没少看顾江和顾琳记的账本;当然,每次都是以教他们写字为名,哄得顾江和顾琳乐乐呵呵。

    她的心里对云欢酒铺的收入已经大致有数,只是还想躲在暗处再验证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顾玉蓉站在街角处,默默地数了一天。

    她马上就开始瞧不起欢颜,心里暗自讥讽着:“有这样的本事,一天的生意才不过尔尔;顾欢颜,你真是个蠢蛋!这酒铺要是放在我的手里,我一定让它日进斗金!”

    “往后,我自己也开一家酒铺。这样,我就可以在李府扬眉吐气了。”顾玉蓉得意地想着,心中油然升起一种趾高气昂的自信,“看那老婆子,以后还敢不敢说我不会掌家,我就要掌给她看!”

    “这个家,从今以后我管定了!”顾玉蓉暗自下了大决心,“等我把酒铺开起来,比她有钱了之后;我倒要看看,府中的那些丫鬟们会看谁的脸子,听谁的话!”

    日近黄昏,顾玉蓉在街角的偏墙里站得累了,准备回府。

    看着顾玉蓉一天都没有进到云欢酒铺里,转身要走,“陪同”的丫鬟看不清情况,没深没浅地问道:“少夫人,您不买酒了吗?”

    未想到,顾玉蓉不知积压了多久的委屈和愤恨,就在这一瞬间爆发。她挥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那个丫鬟懵怔在原地,生生不敢再多一言。

    “陪同”的丫鬟终于长了眼色,退至一旁让出路来。顾玉蓉更加趾高气昂起来,转身抬脚就走。

    说到底,顾玉蓉连开店的本钱都还没有。

    她想来想去,想从李秀才那里得到开酒铺的第一笔钱。

    回到李府之后,玉蓉娇缠着跟李秀才好商好量,表明自己想开一间酒坊,言明酒坊赚来的钱可以贴补家用。李家三代书香门第,自然看不上经商钻营之道,李秀才并不赞同她出去抛头露面。

    顾玉蓉跟李秀才要钱不成,也不敢与他吵闹;生怕惊动了婆婆,更加难以收场。

    晚间,李老夫人派去“陪同”玉蓉的丫鬟,向她告了状,说挨了顾玉蓉的耳光。

    李老夫人觉得不可思议,惊讶道:“这简直是反了!她可真是长了能耐,看我日后怎么收拾她!”

    第二天,顾玉蓉早早地起了床。

    趁着李老夫人还没梳妆完,她拿着一个小包袱,悄悄地出了门。那个小包袱里,装的都是一些金银首饰,是李家当年娶她时送的聘礼。

    顾玉蓉咬着牙,直奔当铺而去。她要卖了这些金银首饰,给自己做开店的本钱。

    不日,顾玉蓉的酒铺开业。

    地址就在云欢酒铺斜对面的巷子里,取名“杜康酒铺”。

    欢颜得到了消息,去喝了开业庆酒。她还非常热情地张罗着,帮顾玉蓉往店里招呼客人。

    风云卿借口照看店铺,并没有过去。

    夜晚的星空充满了诗意。

    虽然,这里的星星又小又渺远,不如朝露殿的星星又大又明亮;但是,此刻的欢颜就是觉得它们很美,走在回碧海山庄的路上,她心里美滋滋地一直抬头仰望着星空。

    风云卿就跟在她的身侧,静静地跟着,保护着她。

    忽而,她转头看向风云卿,两个眼睛弯成了月牙,语气里满是兴奋地说道:“今天,杜康酒铺开业。这下可好了,玉蓉姐姐再也不用看她婆母的脸色,希望她以后在李家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风云卿笑而不语。他看着欢颜的单纯和善良,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可是,他更怕欢颜会因此受到伤害,开始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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