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章 无光之城
无光城外，四处横亘着不高的山丘，随地可见一层薄薄的白色雪霜，让这座城池看上去更加冰冷神秘。无光城内，街路两旁是魔族之人为了生存盖的房子，从屋顶上一排排的茅草席，可以看出他们生活得并不富裕。
因为那里积年无光，魔族的百姓们习惯了终日里点着一盏油灯过活，对于他们来说，光明是很稀少的存在。因此，家家花在灯油光亮上面的钱，几乎占据了生活开销的一半儿；从每家每户窗口透出来的光亮程度上，基本就可以断定这个家庭生活水平的贫富。
这一日，无光城内家家户户的屋檐下，竟然都挂上了一盏又红又亮的大灯笼；连街路上的小石子都照得通亮，烘托的气氛看上去喜庆非凡。
黑霜宫内，地上宽阔的红毯长铺到外，两旁立着鲜红色的彼岸花姿态婀娜；石桌石凳上锦绣的红绸垂着流苏，上面摆满了松塔一样高高垒起的花生红枣，红彩釉白瓷的“囍”字壶里盛着合卺酒。
原来，今日竟是无光城主雪姬娘娘的大婚之喜！
她想效仿民间的十里红妆，因为她常羡慕民间夫妻的幸福生活。虽然只得百年相守，日子却过得甜蜜；即便偶尔争执吵闹，几日便得雨过天晴。
此时，雪姬正穿着墨色曳地长裙，上面用红色丝线锈着蟒纹图样，肩头处还镶嵌着金边；头戴金铜蟒蛇挂钗，下面垂着长短不一的流苏，底部皆坠红色水晶珠；头顶中央插着一朵最红最艳的彼岸花，在满头乌发的衬托下婀娜盛开，映得她原本妖魅的五官更添几分姿态。
雪姬脚踏墨黑色丝绸刺绣履，正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的新郎……
往日里，雪姬独寝的冰床，也挂上了浪漫的红色纱帘；此刻，被侍立两旁的婢女轻轻挽起，垂落近地。
此刻，冰床上坐着一个双眼微阖的男子。他头上戴着金铜色新郎冠，将乌黑的长发束到脑后；脸上的轮廓在朦胧烛火的映衬下更显柔和，山根中直端正英挺，薄唇轻启吐纳生莲，眼向下睥，睑向下睨，一对儿长眉轻轻舒展，尽显悲悯苍生之态；身着墨色玄袍，上面用金红两色丝线绣着山川大地，却也掩盖不住他心念俱空远遁凡尘的气质。
雪姬不愧“千面魔女”的称号。她身材丰满窈窕，周身散发着成熟的媚劲儿，会变脸迷惑众生：眨眼之间，便可施法自换一张面容，张张千娇百媚，足以让世间的男人为她神魂颠倒，却唯独不能吸引今晚的新郎多看她一眼。
风云卿端坐床前，神情淡泊潇洒，不受色相诱惑，自有一种天山崩裂而面不改色的气魄！
烟火人间，万里无云，大地用画笔绘出新绿嫩黄的颜色，良田千亩绵延不绝。
青草莺莺，绿树荫荫，笔直田埂的尽头处，百姓们纷纷献祭：
“你们还不知道呐？传说，今日是魔王娘娘和玉清天尊的大婚之喜啊。”
“啊？不是说天魔势不两立吗？这二位怎么还能结婚呢？”
“这不管是魔界的，还是仙界的，都是咱老百姓惹不起滴！”
“那……他二位……是想‘在天愿作比翼鸟’……还……还是想‘在地愿为连理枝’？我……我还就……就……就闹不明白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哄笑。
“唉，我说你们啊，还有心思笑。快管好咱们自己的日子吧！”
“这过得好，天地祥和；若是过不好，说不定就毁天灭地了！”
“到时候，呵！别说庄稼，就是咱老百姓的命，恐怕都危在旦夕！”
“所以，趁现在咱们多进献一些。祈望这天地两尊祖宗，能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可千万别弄掰了脸，殃及咱们！”
“对，大家伙儿说得对呀！”
……
半个月前。
天宫飞升大会，虚耗妖灵化魔。顾欢颜被困天牢。
黑霜宫里，雪姬得到了天宫卧底传来的确切消息：明日，风云卿要用天条律法处置爱徒，虚耗妖灵即将出世。
雪姬手心一抹，收了信笺，得意道：“明日！虚耗妖灵终于出世，这是我魔界百万年难遇的机会，往后就看这天地六界的造化了！”
“风云卿，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雪姬美滋滋地狂笑着，“若让本宫幸运得到了虚耗妖灵的加持，必定一统六界，魔族为尊！”
天界，九曜神兽正在向刑柱上的顾欢颜喷火。
九耀神兽，常年生活在太阳宫里，是太阳星君的坐骑。它通体火红，四肢矮小，翅膀如鹏，有九个长长的脖子，分别各自顶着一个如恐龙样的脑袋。
太阳星君每日以九曜真火的火种喂其食之，天长日久，它的九张大嘴里也就都能喷出火来。
古籍记载，九曜真火可以彻底驱除虚耗妖灵。但同时，宿主也会随之灰飞烟灭，元神俱殒。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经过九曜真火的灼烧，欢颜的元灵也会彻底泯灭，六界当中将再也找不到她的半分气息。
但是，若能在宿主元神未散尽之前，将其用上古流传下来的特质神器收拢聚集在一处，再由上九天的大罗金仙为其重塑元神，获可转世超生留得一命。
此法虽然凶险异常，风云卿却不得不试。
之前，风云卿去天牢看欢颜的时候，没有办法告诉她，或许这种方式可以救她性命。
九曜神兽的九个脑袋轮换喷火，火势越烧越猛。
虚耗妖灵再无藏身之处，终于舍得放弃顾欢颜这个宿主逃逸出来。
天门外，雪姬已经在那里徘徊等候多时。
她终于等到了逃逸出来的虚耗妖灵，立即打开炼元壶想要盛装它。可惜，虚耗妖灵已经有了自我意识！就算再怎么仓皇情急，它也没有傻到自投罗网，让雪姬将它带回魔界炼化；它宁愿四处漂流，再重新寻找适合自己寄生的宿主，也绝不进入雪姬拿着的炼元壶。
风云卿送给欢颜的精简白玉簪，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神物，可以降妖伏魔、净化戾气、保护主人元神不被外邪侵扰。
风云卿在心里念了口诀，将欢颜的元神尽量收藏到精简白玉簪里。白玉簪保护了欢颜，暂时收纳了她七分元神。
九曜神兽不断地向欢颜喷火，火势更加猛烈。
风云卿知道，再也不能耽搁。他飞身而起，在众目睽睽之中，摘下了欢颜头顶的精简白玉簪，连同插在它上方一指处的合欢花簪。
正在此时，欢颜剩余的那三分元神，已经被虚耗妖灵魔化，并没有被精简白玉簪收纳；它追随着虚耗妖灵逃逸的方向，一起飘散了出去。
风云卿悄悄地，向握在手里的精简白玉簪注入清爽仙气。他要用罡正清凉的仙气，护住欢颜藏在其中的七分元神，并将其凝聚一处，防止它们四处飘散。
此时，风云卿的心里充满了愧疚：“颜颜，此番是师父对不起你。虚耗妖灵出世，恐殃及四海八荒，为师只能先顾天下苍生。”
风云卿心痛地上着台阶，一步一步地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表面上，他还要强装镇定无事；因为，各路仙家还在观刑席上，没有散去。他在心底里坚定地发愿：“今日之后，为师就算寻遍六界，也要帮你重塑元神，救你性命。”
雪姬拿着空无一物的炼元壶踟蹰在天门外，她惊讶于虚耗妖灵竟然有这样强烈的自我意识，居然可以不顾指引它进入炼元壶的咒语，就这样在她眼前生生逃走。
正在这时，她竟然看到了顾欢颜的三分元神，追随着虚耗妖灵逃逸而出！这真是意外的惊喜，想不到的收获！
雪姬二话不说，聚精会神地念起了咒语，引着顾欢颜的三分元神进了炼元壶。
顾欢颜，曾是虚耗妖灵的宿主；她的元神，已经被修成形态的虚耗妖灵侵染过。这三分元神，所带的魔根已然不小；只要以世间最穷凶极恶的怨念邪气好好培育，毋需几日，定能显示出强大的魔性力量。
如此，这趟她也不算空手而归！
玉清天尊德馨义高，为护六界火烧爱徒！各路仙家亲自观刑，默默致意，纷纷离席。
天帝在众仙之后退场，安慰道：“师兄大义，朕一定上表天地！此番回去，可要好生休养。”
魔界，黑峰狱。
雪姬用炼元壶从天门外掳了顾欢颜的三分元神，回来后，日日以世间最穷凶极恶的怨戾邪气饲养。
“待到望月之夜，就是它魔性最强的时候，我便将其当做最好的补益药材，炼丹食之。”雪姬一边看着顾欢颜的三分元神，一边得意地盘算着，“如此，可以使我魔功大涨。虽然不及虚耗妖灵之力的十分之一，但是聊胜于无。”
风云卿回到浮云山时，天空已经黑成了墨色。
他手里紧紧攥着精简白玉簪，还有欢颜经常戴着的合欢花簪；步履艰难地一点点走回寝殿，心里庆幸着至少还收集了她的七分元神。
风云卿有些精神恍惚，推开寝殿的门，里面竟然一片漆黑！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现在已经是晚间！
风云卿强撑着精神，有些体力不支地轻轻一挥仙袖，室内即刻变得灯火通明。
他走到床前，不小心看到了墙面上光影映照的一弯彩虹，心里更加不是滋味——那是三年前恩师节的时候，欢颜送给他的“心意”。
心痛情急之下，风云卿一病不起。
第二天清晨，太阳已经升到高空，阳光强烈得刺眼。朝露殿院里的合欢树上，花蕊开得正旺，一团一簇胭粉轻柔；几只鸟儿如往常一样落在上面，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风云卿的寝殿里，依旧灯火通明。好像睡在那里面的主人，并没有意识到，天色早已经大亮！
冬居里，雾凇正在代师父处理浮云山的大小事务。一向性格沉稳的他，听红翎儿说师父病倒了，即刻放下笔墨，大步急行出门。
春居里，雾梣正在练习剑法，看到绿翎儿急急忙忙地飞来，他赶紧收了长剑，生怕伤到它分毫。雾梣听绿翎儿说师父病了，他顾不及其它，丢下长剑，就向师父的寝殿跑去。
八大宿老，也听到了掌门病倒的消息，急忙赶上朝露殿来。他们各有神通，聚在一起，商量讨论，开方抓药，尽心医治。
……
三日后，风云卿精神稍霁。
雾凇为他束了头发，雾梣为他穿好纱袍，红翎儿和绿翎儿为他叼来发冠……风云卿希望，自己看起来尽量神清气爽一些；因为他的安危，牵系着四海八荒的稳定太平。
辞退了雾凇和雾梣，风云卿打坐入定，去寻欢颜飘散的三分元神。
他行过朝阳刚起的高峰，他掠过微风吹皱的湖泊，他登过落霞绵延的远山，他踏过月光晚照的大海……却没有寻到她的半分元神。
最后，他将蕴藏着百万年修行的仙丹逼出体外，跟着它一路驾云疾行……终于，脚下的白云停在了漆黑的无光城外，仙丹也自行回归本体。
“原来，是在魔界。”风云卿自语。
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只是情急之中乱了思绪，这才一时疏漏没有想到。
风云卿为救欢颜，只身步入魔界。
无光城里，街路两旁随处可见乌鸦盘桓，茅屋顶上盖着薄厚不齐的枯草，纵然房檐下的人家都点着油灯，也难掩马路上浓重的阴森之气。
黑霜宫，四壁尽是漆黑的岩石上面挂着白霜，常年不化，温度零下，呵气冰冷，不居凡类。
黑峰狱。每隔几个时辰，雪姬就将顾欢颜的三分元神从炼元壶里放出来，用黑蟒鞭狠狠地抽打折磨。
雪姬想逼迫顾欢颜的三分元神遁入魔道，可是它并不屈服；雪姬就加倍鞭打百般虐待，企图让顾欢颜的三分元神绝望放弃。
顾欢颜的三分元神一旦屈服，遁入魔道；将它拿去炼丹，产生的效力就会更好。
此时，风云卿对欢颜曾经的关怀甜蜜，成为了她那三分元神，在饱受折磨的环境中绝不屈服、坚守善念的精神支撑。
风云卿寻到了黑峰狱，看到了雪姬正用黑蟒鞭欺辱欢颜的三分元神，将它虐待得半隐半灭，痛之欲死。
风云卿不由分说，当即捉住了雪姬攥着黑蟒鞭的手，阻拦了她流畅挥舞的动作。
雪姬怎肯放了顾欢颜的三分元神？她已经用世间最穷凶极恶的怨念邪戾之气，饲养了它三日；再等几天，待到望月之夜，她就可以拿它来练就魔丹；若能成功，对她增进修为大有裨益。
雪姬还妄想着要一统六界，要让风云卿对她刮目相看，要成为一代魔尊！
风云卿不想与雪姬硬来，气急败坏之下，强行镇定住心神。
“要怎样，你才肯放了顾欢颜的三分元神？”风云卿习惯简明扼要，给了雪姬开任何条件的机会。
“哦？天尊这是在向我服软吗？”雪姬饶有兴致地看着风云卿。她与风云卿相识已有百万年之久，却从来没有见过风云卿这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机会难得，我劝你最好抓住。别等我想出什么其他的办法来，到时后悔莫及！”风云卿不愧六界天尊，在这样危急的关头，依然让雪姬感觉到棋逢对手，可敬可畏！
其实，风云卿有很多铤而走险的办法，可以从雪姬的手里抢得欢颜的三分元神；只是那样太过于冒险，一个闪失，欢颜的这三分元神就会消失殆尽。
这样的结果太过于残酷，风云卿无法承受。所以，他果断地放弃了那些铤而走险的办法，站在这儿让雪姬任开条件。
雪姬识趣地抓住了机会，妩媚道：“我的条件只有一个，你应该不难猜到。”
“也不尽然。”风云卿看着雪姬搭上他肩膀的手，已经明白了一切，却还故作镇定地等她开口。
“天地间最英明神武的郎君，你这样说，可是要伤了奴家的心。”雪姬若是妩媚起来，六界寰宇当中没有男人能将她拒之身外，除了眼前这个身相俱空的玉清天尊。
风云卿不为所动，依然如松柏一般壁立原地，无惊无喜，无卑无惧。
雪姬见风云卿迟迟不再开口，只能继续魅惑道：“奴家的心愿只有一个，你若与我结为夫妻，洞房花烛，我自当好好照顾咱们徒儿那三分元神。”
“好，雪姬娘娘一言九鼎！你我成婚之日，便是你放了欢颜的元神之时。”风云卿重复着他想要的条件。
“郎君，你我可是在商讨婚姻大事，怎么没有一点儿缠绵？难道非要这般干脆利落，像打仗一样？”说着，雪姬一点点贴入了风云卿的怀里。
与称霸六界相比，其实雪姬心里更渴望得到风云卿的垂爱；为此，她愿意退后一步，倘若仙魔能结为共体，风云卿为尊她为后。
三日之后，黑霜宫内，洞房花烛。
风云卿睁开了微阖的双眼，淡然道：“本尊已经与你共入洞房，城主娘娘何时兑现诺言？”
“共入洞房？现在好像还算不得。不如，先叫一声娘子，给我听听！”雪姬的一只手，攀上了风云卿的肩膀，极尽魅惑地说道。
风云卿神色未动，连眉毛都不皱一下。仿佛在他的眼里，真正达到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境界。
雪姬明白，风云卿能对她妥协至此，已属不易。
她可不想，让他成为第二个墨染；否则，今后还有什么生趣可言。
于是，雪姬当着风云卿的面，放了顾欢颜的三分元神。
风云卿拿出一个白瓷小瓶，即刻将它收入其中。然后，将那瓷瓶小心地藏在腰带间，生怕遗落。
随后，雪姬又攀附在他的身上，两人虚与委蛇了好一阵时光。
月牙升起，雪姬始觉困意。她就算再怎么不舍，也抵抗不了熏炉里阵阵迷香的催眠作用。
是夜，钟鼓万家眠，乌啼霜满天，桌案红玉烛，双照鸳鸯宿。
风云卿蹑手蹑脚地坐了起来，他默默地捻了个诀，即刻腾身半空中，驾上洁白无瑕的行云，飞离了无光城。
浮云山，风云卿连夜闭关施法，准备重塑欢颜的元神。
他将从魔界带回来的三分元神，以及精简白玉簪里贮藏的七分元神，全部释放出来。
这两半儿元神，即刻在空中飞舞；但见一黑一白，一明一暗。白色明亮的，是贮存在精简白玉簪里的那七分元神；黑色暗淡的，是从魔界带回来被雪姬虐待过的那三分元神。
风云卿担心，黑色暗淡的这三分元神，被魔界的怨念邪戾之气浸染；将其与白色明亮的那七分元神，凝聚在一处时，他从体内逼出了自己的仙丹。
仙丹之中，凝聚着风云卿的半数修为，里面蕴藏有百万年的罡正仙气，足够净化所有的污秽邪戾。
当风云卿将欢颜的这两半儿元神，全部都凝聚在他的仙丹之内时。他眼见着，那黑色暗淡的三分元神，一点儿一点儿地被净化成白色明亮状，重新变得纯善洁净。
风云卿这才放心，轻舒了一口气。
他一挥仙袖，打开了闭关的大门。
熹微的晨光，照在朝露殿院子里的合欢树上，投下了漫射的光影，让人感觉悠然又自在；满树的轻粉烟霞，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生机勃勃，美不胜收。
风云卿飞升仙界。他将盛放着欢颜完整元神的仙丹，送入转世莲池当中。
黑霜宫的冰床上，雪姬从一个很美很美的睡梦中醒来。
她潜意识当中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摸躺在身旁的“如意郎君”。当她发现，手指触及之处四下无物时，她的大脑被迫清醒，极速运转。
当她扶着昏昏沉沉的额头，彻底醒来时，才猛然间发觉：她的身旁，早已经寻不见风云卿的半片身影！
当雪姬彻底意识到，风云卿已经抽身离开时，她恼怒地放下狠话：“风云卿，你竟然这样罔顾我的颜面，咱们走着瞧！从今以后，天魔势不两立！”
因为此番波折，风云卿仙丹离体。同时，他又耗费了过多的仙力，需要暂且闭关修养小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