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章 妖灵成魔
朝阳下，天空中的鱼鳞云一片片叠加，被光线镶上了金边儿；宛如原本游在海底闪光的大鱼，此刻腾跃在天际。
风云卿为了分散欢颜的注意力，不让她每天都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一大早就带着欢颜在院子里练习云绫。
如此，欢颜的很多心思，就被转移到如何运用仙力操控云绫上，虚耗妖灵就没有机会滋扰她的心神。
忽然，欢颜的小脑袋瓜里闪现出一个问题，忍不住开口，道：“师父啊，我若是想加入仙籍，到了飞升大会的时候，天帝和王母会不会让我考试啊？比如说考试通过了，才能加入仙籍；如果不通过的话，就不能加入仙籍？”
风云卿当然知道欢颜在担心什么，顿时觉得她的那些小心思还蛮可爱的。于是，故意逗弄她，道：“很有可能。”
“那……那要怎么办啊？”欢颜一听到考试就很紧张，生怕自己通不过。
“所以，就要更加努力地练习啊。”风云卿总是适时地给欢颜正向的能量。
“师父啊，昨晚看星空的时候，您说我已经有三千年仙力了。可是，我怎么能知道体内的仙力，是不是按照我的意愿听我使唤呢？”欢颜眨着一对儿黑亮亮的眼睛，天真地问道。
风云卿没有想到，欢颜会突然这样问。他轻轻蹙了下眉，随即仙袖一挥，在场地的四周竖起了十根手臂一样粗细的高桩，淡然道：“颜颜，试着调动你体内的所有仙力，将注意力集中在你手里的云绫上，然后操控云绫用力劈向它们。”
“是，师父！”欢颜点了点头，默默记下了风云卿刚刚讲过的要领。
欢颜尽自己最大可能调动体内的仙力，然后将注意力集中在云绫上，对着那些又粗又高的木桩猛然出手……随后就听见“咔嚓、咔、嚓”的一阵声响，那些如手臂一样粗细的高木桩，就被欢颜手中的云绫逐个劈折！
一时之间，欢颜惊讶得有些目瞪口呆，她兴高采烈地欢呼，道：“哦……太好了！我的云绫实在大有长进！这也太厉害了！”
风云卿看着欢颜高兴的样子，嘴角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十分欣慰地说道：“颜颜，如果你能勤加练习，将体内的仙力全部调用起来，那么你手中的云绫将能发挥出更大的功力。”
“真的吗，师父？哦……太好喽！”欢颜兴奋地在原地转圈圈。
接下来的每一天，欢颜都这样练习调动体内能量。每天，她都不得不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想着怎么能使整个人阴阳相衡，打通周身的经络，调动仙力运化气血，相辅相成。
柳云殊从婢女那里知道了，风云卿跟在欢颜的身后，四处给她收拾烂摊子的事情，一时间嫉妒得发疯。
“风云卿，你明明那么在意她，还在我面前假装不在意。你们师徒两个，以为我是傻子吗？”柳云殊回想这几天的情形，风云卿看似每天都来抚柳殿看她，实际上处处都在保护着欢颜，心里的嫉妒之情更甚。
“顾欢颜，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柳云殊恨不能立即掐死自己的情敌。
在已经爆裂的嫉妒心催使下，柳云殊脑海中顿生一计：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顾欢颜已经在风云卿的心里生了根，那么就要抓住她的弱点，一击而中方可制胜。
想到此处，柳云殊拿出了她的那面云镜，从中寻找着顾欢颜的过往。
人间，顾家村。
顾玉蓉比欢颜稍长两年，如今已经17岁了。
她长着一张圆月般的团脸，浓眉大眼，身材苗条，样貌出众，是村子里公认的美人。
顾家村附近的小镇上，有一户姓李的人家，是欢颜小时候被顾大柱卖身的主家。李府有一个少爷，已近弱冠之年，正该谈婚论嫁的年纪，早年中过秀才，也算有些文化。
这天，李府找的媒婆，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时间，来到顾玉蓉家说亲。
玉蓉的父母满脸鞠着笑意，站在一旁给那媒婆端茶倒水，只图媒婆回去替自家闺女说些好话。
媒婆接过茶碗喝水的功夫。顾金山从袖口仔仔细细地摸出一粒碎银子，笑容满面地举到她的眼前，说道：“还望您回去转达，就说筹办婚礼的日期和事宜，我们都听李家安排。还请您务必要帮我们玉蓉敲定这门亲事，可千万别让庞家的姑娘抢在前头。”
媒婆看到银子之后，双眼放光，堆着满脸的假笑，真真切切地说道：“三日，就三日！老婆子保证，三日后李家的花轿定然准时上门！”
三日后。
顾玉蓉坐在李家迎娶的花轿中，神情十分得意。
她心里想着：小的时候，就有道长爷爷说，我将来一定能嫁个不错的人家；没想到，长大之后竟然真的应验了。看来，我天生好命就应该高嫁！那李家是书香门第，我的后半生必定锦衣玉食，再也不用吃任何的苦。
正得意间，花轿到了李府的门口。顾玉蓉小步地下了轿子，尽量让自己的姿态显得文雅，随后由喜娘牵引入室，与李郎拜堂成婚，那场面好不风光！
顾玉蓉的父母，在家中的院子里放了很多鞭炮，整个村子里都能听见，噼噼啪啪接连不断。这喜庆的鞭炮，声声都是为了祝福她们女儿“盛大”的婚礼，饶是坐在家中的邻居们，也都一同跟着沾了喜气。
旁边院子里，是顾欢颜原来的家。
一个佝偻着身体瘸腿的老头儿，拿着半个葫芦瓢在院子里舀水。他伸长了脖子，想去看隔壁院子里的景象，却什么也看不到。
最后，他只能自言自语地摇摇头，感叹道：“唉，报应啊，报应！盼儿若是没有被我亲手卖掉，如今恐怕也该出嫁了！但愿，她现在能过得好啊，我也能消了一些罪孽！”
没错，这个佝偻着身躯瘸腿的老头儿，就是顾大柱——顾欢颜的亲生父亲！
他在因为当初卖了顾盼儿而忏悔！他的那条瘸腿，是因为欠了别人的债，家中再无长物可以抵钱，被要债人生生打断。
隔壁，鞭炮声声不绝于耳，红绸高挂让村子里的人好生羡慕。
顾玉蓉的父亲满面春光，不停地向前来庆贺的邻居们抱拳回礼：“谢谢了您呐！同喜，同喜……”
从早到晚，顾玉蓉家门前人流不断，那场面就像是家里出了中状元的举人。
李府大院之内，更是宾朋满座，觥筹交错。桌上待客的饭菜，根据当地的习俗颇具丰盛，大家都在夸赞着佳肴的美味，猜测着新娘子的美丽……
天宫，抚柳殿。
柳云殊仙袖一拂，云镜当中再无景象。
原来，人间的那段经历，才是你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柳云殊终于找到了，顾欢颜不堪一击之处，得意道，“既然这样，就别怪我将计就计！哈哈哈，顾欢颜，你给我等着！”
香茗居里。合欢花炮制过的清茶，阵阵飘香……
风云卿素知欢颜喜欢合欢花的香味儿，这盏茶是为她煮沸。
今日得了闲暇，风云卿看着欢颜里里外外忙活的样子，感觉画面特别温暖，因此想要为她煮一壶香茶。
欢颜在风云卿的面前，很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候。
她悄悄拿出嘲风送的红色脸谱，趁着风云卿煮茶的功夫，把它举在面前，挡住了脸；然后，一点一点儿蹑手蹑脚地靠近风云卿，再看准了风云卿倒茶的时间，快速跑过去，想要给他一个惊吓。
风云卿看着欢颜高兴顽皮的样子，嘴角也露出了好看的弧度。
“颜颜，这脸谱从哪得来？”风云卿品着合欢花的清香，看着欢颜自顾自玩儿得热闹，似是无心地问道。
“一个不知名的道友送的。哦，不对，不是不知名！他说，他是东海嘲风。”欢颜沉浸其中，自得其乐，又戴着脸谱去惊吓门口那些翩飞的蝴蝶了。
“哦，那你是认识了一个很厉害的朋友！他可真不是‘不知名的道友’，他是东海三太子嘲风，是东海龙王最看重的儿子。”风云卿一边手持茶盏，一边稳坐如钟地跟欢颜聊天。
“师父啊，那……他是个好人吧？”欢颜蹦蹦跶跶地跑到风云卿的面前，放下手里的脸谱，很认真地问道。
“嗯，当然。怎么了？”风云卿看着这样轻松自在的欢颜，心里喜爱。
“他问我尊师大名，我告诉他我来自浮云山。这个可以说吗？”欢颜不知道，轻轻松松地就被别人知道她师出何门，是对是错，来向风云卿报备。
“嗯，不打紧。”风云卿并不在意，自从他向四海八荒昭告收了欢颜为徒的那一刻开始，很多事情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哦。师父啊，那你看我戴这脸谱好玩儿吗？”欢颜把脸谱重新戴上，又很快地拿下来，故意吓唬风云卿。
“你觉得开心就好。”风云卿看着这样快乐的欢颜，觉得十分难得。
傍晚，就连天宫也会变得安静。
柳云殊知道，经过上次七彩留仙裙的事情，顾欢颜就算再傻，从此以后对她也会多留防范之心。她想再如以前一样，轻轻松松地诓骗她，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如果换做别人，顾欢颜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大的戒备心。尤其，这个人如果还是一个许久不见的“故人”，在“出嫁”这样一个特定的时间，绝对可以让天真单纯的她放下所有防备。
于是，柳云殊等在香茗居外不远的小路上“守株待兔”。她知道，每天这个时候欢颜都会从香茗居里出来散步，消化一下晚间的饭食。
柳云殊远远地看见了，顾欢颜从香茗居里出来。她瞬间施了法术，一个转身，就变化成顾玉蓉的模样，引着欢颜进入幻境。
“玉蓉姐姐怎么是你？”欢颜瞪大了眼睛十分惊讶，她怎样也想不到在天宫这样的地方，竟然能遇见顾玉蓉。
“我的好妹妹，你有所不知，今日是姐姐的大婚之喜。特地祈求了神明，引我到天庭来见你，就为了给你送一杯庆喜酒。”柳云殊法力高超，扮做顾玉蓉的样子，丝毫看不出破绽。
“顾盼儿，我就要嫁人了。我嫁的是书香门第，有一辈子享不尽的安逸；我的夫君是少年成名的才子，我再也不会被任何人欺负……”柳云殊顶着顾玉蓉的样貌，得意道。
“知道为什么你不讨人喜欢吗？因为你不漂亮，不能吸引男人的注意。”柳云殊抓住了欢颜心里的弱点，蛊惑道，“喝了这杯庆喜酒，沾了我大婚的喜气，你就会变得越来越漂亮。到时候，你心爱的男人，就会倾心于你……”
虚耗妖灵自然认得杯中之物，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庆喜酒，而是能助他恢复真身的“万魔汤”！
万魔汤，是从魔界无光城外的忘川河里，取上万个邪戾妖魔的恶魂，再经过十二个时辰熬制而成。只要一杯，就可以助涨上古魔魂幻化成形。
虚耗妖灵迫不及待地占据了顾欢颜的大脑，指使她接过万魔汤，然后一滴不剩地全部喝了下去。
如果此时，能够看穿柳云殊的变化之法。顾欢颜就可以看见，她的“云姝师姑”满脸尽是得意之色……
第二天，终于到了飞升大会的正日子。
清晨，欢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对儿新月弯眉，荔枝般水润的双眸充满灵气，精致的鼻翼，粉嫩的红唇，笑容纯净而明媚；因为七彩留仙裙留下的心理阴影，此刻已经烟消云散。
欢颜穿上了全新的礼服，是大师兄从浮云山提前送来的。这件礼服的样式十分素雅，纯白色的质地上绣着浅紫色花纹，再配上一条浅紫色天蚕丝织就的云锦披帛，看上去清雅脱俗、端庄美丽。
王母瑶池旁萦绕着氤氲的雾气，各路仙家按时出席。
飞升大会，按照规则应该先让预备仙人们凭实力飞升，再给他们安排仙阶和职务；然后，各路仙家的门派之中，若是有想要飞升成仙的弟子，再看看还有哪些空余的仙阶和职务适合，由大家讨论决定。
先是预备仙人们的飞升。
“天帝王母在上，草民……哦不……小人是凡人修仙飞升，历经人间五百三十八劫，愿追随司命星君，入第一天府宫。”
“启禀天帝王母，在下是个粗人，只会打仗，不会其他。愿跟随战神，做一名天兵天将。”
“天帝王母万安，婢子平日里擅长侍奉花草，愿跟随云殊仙子，入抚柳殿。”
……
这些预备仙人们，一个接连一个地飞升成功；说明此次大会召开得非常顺利，各家仙长们无不面露喜色。
飞升大会，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当中……
忽然间，欢颜觉得她头脑发晕，眼前的视物也开始渐渐模糊起来……最后，竟然一片漆黑！
没错，正是她昨晚被柳云殊引入幻境当中，喝下的那杯“庆喜酒”发挥了效力。
欢颜只觉得，她的脑袋疼痛难忍，好像下一秒随时都有可能炸裂！
紧接着，欢颜看到自己的双手变成通红的颜色，身上的衣衫从头到脚渐渐地都变成墨色，只有那上面绣着的花纹图样还是淡淡的紫色……
这时，天帝王母和各路仙家，再也顾不上去开什么“飞升大会”。他们将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到了欢颜的身上，如同看见了很可怕的危险物品一样，避之不及地注视着她。
欢颜眼看着，她手臂上挽着的淡紫色天蚕丝云锦，最后也变成了黑色。她又害怕又惊讶地自语：“怎么回事啊，我这是怎么了？”
还有欢颜看不见的。此时此刻，她的头发也全都变成了红色，就连通体的皮肤也都变成了红色……
虚耗妖灵已经完全长成，它占据了欢颜的身体！
此时，瑶池旁坐着的各路仙家，无不大惊失色，目瞪口呆。
只有风云卿！他目睹了欢颜化魔的整个过程，却并不害怕，也不躲闪；他眼中的神色还是那么平和温柔，仿佛站在他眼前的并不是虚耗恶魔，而是那个单纯又明媚的顾欢颜。
欢颜整个慌了神，她在心里着急地嚎啕大哭：“呜……呜……，这是怎么了？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了？”
可是，不管欢颜如何着急，她竟然连一句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恶魔虚耗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思想！
虚耗妖灵在欢颜体内，跟她对话道：“顾欢颜，你这个大傻子！你本来长得很好看，却不自信，反而去羡慕别人的美貌，这才上了柳云殊的当！你不知道，柳云殊有多么嫉妒你在风云卿心目当中的位置，她时时刻刻都恨不能取你而代之！”
“你这个动了凡心，却不懂得爱为何物的傻子啊！哈哈哈，反而给了我重塑魔身的机会！”虚耗妖灵猖狂地嘲笑着顾欢颜。
“你这个怪物，别总是在我的心里作祟，你到底是谁？”欢颜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它已经不是第一次出来蛊惑自己。
“我是上古恶魔虚耗残留的元魂啊！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寄宿在你的体内，只是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后来，风云卿这个固执又多事的家伙，带你回了浮云山，你本性纯善我一直没有机会滋长；可是，自从你遇到了柳云殊，你的羡慕、她的嫉妒、你的恐慌、她的陷害……这才让我有了滋长的机会！”
“果然，在这天地寰宇之内，再也没有第二个像风云卿一样的存在。不论是仙、神、人、妖、魔、冥皆有欲望，只要是有欲望的地方，就有我的容身之处，哈哈哈！”虚耗妖灵得意地狂笑道。
“好了，顾欢颜。看在我寄宿在你体内这么长时间的份儿上，让你看看我的真容！”虚耗故意要吓坏欢颜，别有目的地说道，“你低头看看琉璃碗中的倒影，就可以认识我的模样，哈哈哈，哈哈哈！”
当欢颜低头看向琉璃碗时，她吓得惊慌失措，将桌面上的碗勺拂了一地。
欢颜受到了刺激，不停地在抓自己的脸和头发。
满座仙家都以为顾欢颜疯癫了，又知道虚耗恶魔已经占据了她的身体，众人纷纷向后退去，远离她所在的地方……最后，只有风云卿纹丝未动，泰然自若地站在顾欢颜的身边。
天庭中，执掌法典的神君一直爱慕柳云殊。这会儿，看到柳云殊给他使眼色，万分荣幸地上谏道：“天界绝对容不下此等恶魔，还望天帝王母早做定夺！”
欢颜已经完全丧失理智，她的大脑已经被虚耗妖灵完全占据。此时，听到执掌法典的神君上谏，让天帝和王母处决了她；欢颜红着一双眼睛，抖开了腕在胳膊上的墨黑色云锦，冲着那名仙君又快又狠地出了招数，想要瞬间解决了他。
墨黑色的云绫，紧紧地勒住了那名仙君的喉咙，眨眼之间，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风云卿阻拦不及，虚耗妖灵借着欢颜体内的三千年仙力，还有她苦练云绫的招式，先出了手。
幸好，风云卿反应及时，抽出济世长剑，从中间斩断了灌满力道的墨色云绫。
那个神君被勒得面红耳赤，就只剩下一口气来。
缓解了好一会儿，那个仙君终于又能说出话来。接着，他恶狠狠地进谏道：“微臣听说，虚耗是火系法术的集大成者，若想彻底根除，恐怕还得是太阳神宫里的九曜真火！”
天帝询问风云卿的意见。
风云卿只是淡然回答：“陛下莫要为难，一切按照天规来办。”
风云卿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因为，如果启用九曜真火来对付刚刚长成的虚耗，顾欢颜的元灵也将彻底泯灭，六界当中再无她的半点儿气息。
在座的各路仙家，并没有想到，风云卿竟然这样容易地就同意了。
天牢之外，风云卿去看欢颜。
他施了法术，让欢颜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天牢之内，她穿着一件纯白色浅紫花纹的礼服，面色憔悴，楚楚可怜。
欢颜替自己求情，道：“师父，您能不能别用天规处置我？”
“颜颜，你还记得师父收你为徒时，说过的话吗？”风云卿忍下心痛，轻蹙眉头道。
“师父说，修道一途甚苦，不可贪恋红尘的奢靡繁芜。”欢颜恢复了本来的样貌，眼中半噙着泪水，心里十分害怕地回答道。
风云卿摇了摇头，更正道：“为师说过，既入我门忘却前尘，你与曾经的自己再无瓜葛！愿你抹去痛苦过往，从此常笑欢颜。而你，对前尘往事一直抱有执念；那么，此番便是你修道途中必经的劫难。”
顾欢颜眼看着，师父并不打算把她从牢狱当中救赎出去，心里惶急。
风云卿说完了该说的话，淡然转身，矩步方行地潇洒离去。
看着风云卿渐渐远离的背影，顾欢颜满心失落。
她大概是受到了虚耗的蛊惑，一时间鼓起了全部的勇气，竟然大胆地指责道：“风云卿，你是这天底下最最狠心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