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章 漫天星辰
嘲风被珊瑚下了逐客令之后,无聊地四处闲晃。
欢颜四处找不到风云卿,心里满是失落。蔫头耷脑地从香茗居出来,漫无目的地走在路边。
嘲风心里正无趣时,前两天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竟然映入了眼帘!
他看见前几日那个蹦蹦跶跶快乐的身影,不知为何,今天看上去竟然蔫头耷脑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于是,嘲风主动上前去打招呼:“哎,顾……欢颜,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欢颜抬头看了看嘲风,这个人不是前两天送给她红色脸谱的那个吗?他好奇怪,怎么总是突然间出现,让人没有一点儿准备。
欢颜无端地生了防备之心,就像小孩子怕遇到人贩子一样。她没有办法去判断嘲风是好是坏,只是单纯地觉得,有的时候凭直觉去相信人,是有可能被骗的。
她不打算搭理嘲风,低头继续向前走着。
嘲风眼看着欢颜低下头去,想要装作没看见他,把他当做了路边的建筑物,刚刚无聊的内心竟然生出了趣味。
他觉得这小姑娘蛮有意思。前几天送给她脸谱,若是换做别人家小孩儿,一定高兴坏了,她却推辞着不要;今天主动来跟她打招呼,明明用一双黑亮的眸子很认真地注视着他,却又低下头去不想说话,该不会被她师父管傻了吧?
这样想着,嘲风就觉得“拜六界天尊为师”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听一听都觉得压力山大。素闻浮云门对弟子要求严苛,能被风云卿看上收在座下的,又定是那些严苛条件下选拔出来的;什么性格温驯严谨、课业出类拔萃……可不就是这个“书呆子”样儿么?又有什么好惊讶。
突然间,嘲风动了调皮捣蛋的心思。他像老鹰一样张开双臂,堵在道路的中央,拦住了欢颜的去路。
“你……还没回答我,你……不许……不许走。”嘲风看欢颜软萌的样子,连堵截道路这样的事情,都把话说得磕磕巴巴,生怕吓着了她。
欢颜瞪大了眼睛,看着嘲风拦在她身前的样子,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果他是坏人,要跟我动手的话,我能打得过他吗?
然后,她在心里默默地给出了答案:打不过。
于是,欢颜转过身,朝向来时的那个方向,拔腿就想跑。
嘲风看见欢颜转身就跑的样子,瞬间意识到:“玩完了,好像真的吓到了她。”
于是,嘲风收了拦路的双臂,赶紧在后面追起来。
他再不敢使用法术堵住她的去路,生怕这样会更加吓到她,让她误以为自己是个坏人。
嘲风一边在后面追着,一边喊道:“喂,你别跑啊!我没有恶意!”
奈何,欢颜头也不回跑得飞快,根本不听嘲风在后面说什么。
“喂,顾……顾欢颜,你别跑了。我……我快追不上了,你……你若再跑下去,我就只能使用法术堵住你的去路了,我……我没有恶意。”嘲风一边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小声气竭地感叹道,“这小姑娘,体力可真好!一点儿不用法术,本太子竟然差点……差点儿追不上她。”
终于,欢颜也跑得累了,跑不动了。
她气喘吁吁地停在一处草地上,回过头去,看到嘲风也大口地喘着粗气,却一直没有用法术来追她,心里放松了不少。
她看着嘲风慢步地挪动到近处,竟然大咧咧地席地而坐,并没有对弱势的她使用任何法术,终于可以相信他真的没有恶意。
“你跑得……太快了,累死……我了。”嘲风又匀了匀气息,继续说道,“我只想跟你开个玩笑,没想吓到你。你胆子……也太小了。”
欢颜听嘲风这样说,终于放下心来,疲惫地坐在离他不远的草地上。
“喂,你好像防备心很强?”嘲风看了看欢颜说道。
“我只是觉得……我打不过你,所以才防备。”欢颜的气息也刚刚平静下来。
“也是。那你刚刚是因为什么蔫头耷脑的样子,好像很不开心?”嘲风对身边这个小姑娘更加好奇。
“我……”欢颜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把心事说出来。
“你对人缺少信任感?”嘲风看着她犹豫的样子,解读道,“我们今天算是第二次相逢,你可以不用跟我说事情的全部,但至少把你能说的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助你。毕竟我也比你多活了三十几万年,见过的事情也不少。”
“那……我可不可以问你,就是一个原本对我很好的人,突然之间因为我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就不喜欢我了,不在意我了,甚至讨厌我,要怎么办?”欢颜误以为师父真的不在意她了,向嘲风说了心里的苦楚。
“那就要看,你说的‘不好的事情’是什么了?例如,杀人放火、偷鸡摸狗、违反戒律、贪得无厌……太多了,那轻重缓急不一样,结果的严重程度自然也就不一样!”嘲风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欢颜的神情变化,想知道她到底是犯了什么过错,才在这儿害怕风云卿讨厌她。
几天前的“试菜小宴”恰逢人间降雨的日子,嘲风拿着父王给的七星水令到人间施雨去了,并没有参加。因此,他不知道在宴会上欢颜“失态”的事情。
“倒没有那么严重,但是也很严重。就是……如果他平时……嗯……很有面子,但是我却害他丢了颜面,他就讨厌我了,该怎么办?”欢颜不知道该怎么跟嘲风讲“七彩留仙裙”的事情。
嘲风稍微在心里斟酌了一下,回答道:“我觉得,如果平时很有面子,就根本不会在意偶尔丢了一次面子这样的事情。因为,面子这种东西是这样的,要么压根没有,要么根本不缺。”
“你比如说像我这种,没有母族的帮衬,如果在东海混得不好,那就是压根没有面子,再丢也丢不到哪儿去;如果像你师父六界天尊,那就属于平时很有面子,根本就不会在乎偶尔丢那么一点点。”
“再说,就算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也没有人敢让你师父面子上过不去。你是不是想多了?当然,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举例不当啊,你别介意。”嘲风试探着欢颜话中所指,想知道自己是否猜对了她的心思。
嘲风也不知道是情商太高,还是压根情商不够。被他这么一说,欢颜就算再怎么不经世事,也听得懂:他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
只是,嘲风和欢颜都误会了。风云卿根本就没有不在意欢颜,更没有讨厌欢颜;相反,他的心里很重视欢颜,很在意他是否能为她顺利地讨到仙籍。
嘲风并不知道所有事情的始末,只是作为旁观者猜测着,通过欢颜的诉说,尽力地帮助她。
嘲风看着欢颜迟迟不语,宽慰道:“你是不是想多了?根据我个人的经验,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原本喜欢的就会一直喜欢下去,不会变讨厌的,除非涉及到杀人害命,否则都不至于。”
欢颜听嘲风这样说,心里果然得到了片刻的轻松,低声道:“我只是随便问问。”
“所以,你还是不开心啊?”嘲风看着欢颜的反应,明显心里的事情还是没有完全放下。
“可是,我真的感觉到……他在疏远我。”欢颜硬着头皮继续问道。
她认了,反正已经被嘲风看出来了,还能怎样?又不会比现在更难为情。
她想着,反正这个“东海嘲风”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物,就算在他面前流露了心事,也不怕丢脸。因为,等到天宫之行结束,回到浮云山之后,她就再也不用见他。
嘲风看着欢颜满脸无助的样子,心里也跟着着急,乱给她出着主意。嘲风一咬牙,拿出了“活马当成死马医”的勇气,干脆道:“那你不妨试探一下。”
欢颜瞬间来了精神,瞪圆了两只黑亮的眼睛,问道:“要怎么试探呢?”
嘲风想了想,回答:“方法有很多。比如你可以假装生病,比如你可以主动去找他,比如你可以适当地闯下一些麻烦……然后,看他对你的态度,就知道了。”
欢颜思考了一下:嘲风刚刚所说的“方法很多”,太超出她的能力水平,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假装生病,那属于欺骗,她怕师父更讨厌她;主动去找师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七彩留仙裙的事情,她怕场面更加尴尬;适当地闯祸,这个办法好像可行,她又不敢真的去实施……
最后,欢颜听到自己心底里的那个声音又来蛊惑她。它充满魔性和诱惑力地说道:“顾欢颜,想要得到你师父的重视,就多去给他惹些麻烦吧!看看你在他的心里,到底有多么重要!”
欢颜被虚耗妖灵蛊惑得有些心烦意乱,半天不再说话。
嘲风看欢颜很难过的样子,继续安慰道:“虽然这个方法看起来幼稚,但是效果很好。我小的时候,继母的孩子跟我争宠,我就是靠四处调皮闯祸来吸引父王的注意;不过,你最好还是等到回浮云山之后再去试行,因为这里是天宫你会触犯天条的。”
欢颜思忖着,点点头答应了。
有了嘲风的安慰和“良策”,欢颜开心了许多。她和嘲讽道了别,回到香茗居。
香茗居里,风云卿还是没有回来。
欢颜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小床上,望着天花板。
虚耗妖灵乘机而入,又来挑唆:“顾欢颜,想要得到你师父的重视,就多去给他惹些麻烦吧!只有这样,你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欢颜告诉自己:每次听了那个声音的蛊惑之后,都没有好事,这次一定不要上当!
可是,虚耗妖灵的魔力,已经今非昔比。
尽管欢颜看不见,但是并不妨碍它已经有了具体的形态和思想意识。
半空中,虚耗妖灵恣意地手舞足蹈:它长着红色的毛发,眉毛粗短横连着,眼如猎豹,腮上长满了红色胡子,就连通体的皮肤也是红色。
虚耗妖灵感觉到了欢颜的抵触,他直接占据了她的思想,指使道:“与其你四处寻不见风云卿,还不如鼓起勇气放手一搏。没事的,你师父是六界天尊,没有人敢难为他。”
欢颜再无理智,居然真的听从了虚耗妖灵的蛊惑。
她终于忍不住,一天一刻也等不了,说行动就行动!
欢颜在虚耗妖灵的差使下,一股冲劲儿出了门。她跌跌撞撞地也不知道要去何处,转过了一条小路,又转过了一个回廊,过了两座拱桥……最后,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到了何处。
她茫然间抬头一看,上有匾额,写着“第一天府宫”:竟然是到了司命星君的管辖。欢颜走进门去,里面无人,只看到架子上摆着一排排的竹简和纸书,竟然都是记录凡人一生曲折的命簿。
欢颜无邪地笑着,竖起手指,念了一个她从来不会的法术,竟然就将这些命簿全都挪动了位置!若是再想把它们恢复原位,靠着普通仙童一个一个地对照书册记载,恐怕至少也要个把月才能完成。
看着那些被拂乱次序的命簿,欢颜第一次发觉,自己居然坏坏地笑了。
然后,她即刻离开,又往前面走了一会儿,路过一个假山,就到了“元帅府”。
欢颜刚要上台阶,竟然听到了“汪汪汪、汪汪汪”的狗叫声。她有些做贼心虚地收回了脚步,狗叫声即停。她环顾四周,发现有一只黑背狼青的狗守在府门外晒太阳——竟然是哮天犬!
欢颜当下起了顽皮之心,她扮了鬼脸伸着长舌头,把哮天犬惹得站起身追着她跑。一人一狗,混不管烈日当空,跑出了老远。直到欢颜累得疲了,她施一个隐身的法术,哮天犬就再也找不到她。
平日里,哮天犬一直跟随二郎神,并不常住天庭,这一下被欢颜七拐八绕地引出去老远,根本不认得回元帅府的路。
欢颜躲过了哮天犬,又经过一面大瀑布,是处不知名的所在。
她好奇地走进去,竟也空落落的,绝无人迹——这是南极仙翁暂居的一座行山。
欢颜试着轻喊了一声:“喂——,有人吗?”
马上,她就清楚地听到了回声,却也没有童子来应答。欢颜有些兴奋地想着:看来,这里是真的没有人,不然的话,连她自己都听到了回声,怎么还没有人来阻拦?
欢颜兜兜转转地四处观望周围的环境,没看到人来,却看到一朵好大的灵芝!
她还记得,刚入浮云山时药理课上学习过:灵芝对于修道之人来说,是上好的滋补佳品,可以医治内伤,可以增进仙力……
欢颜又确认了一遍,四处无人。她大着胆子,伸手摘下了那朵灵芝,一口一口地吃进肚子里。
……
就这样,欢颜惹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悠哉悠哉,心满意足地回到了香茗居。
第二天一早。
欢颜透过门缝看见:风云卿正坐在厅堂的长案后,一边品茶,一边看书。
她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低声自语道:“难得,今天师父竟然没有出门!”
此时,欢颜很想大大方方地走出门去,跟她师父问声“早安”;然后告诉他,好几日不见,她有些想他。可是,欢颜突然之间发现,她没有那个勇气;她在害怕,害怕师父知道了她昨天惹下的那些祸事,从此就将她逐出师门。
欢颜转念又一想:她惹的那些麻烦,不就是要让风云卿知道吗?好看一看他的反应,他是不是还在乎她?是不是已经开始厌弃她?如若不然,她闯那些祸干什么呢?没有丝毫的意义。
于是,欢颜将自己陷入了一个很矛盾的境地:既害怕昨天惹下的那些祸事曝光,风云卿从此更加厌弃她;又希望有人能来告状,检验一下风云卿的心里是否还在意她。
就这样,欢颜在矛盾和忐忑的时光中,等着,等着……
可是,直到日落西山,竟然没有一个仙家前来上门告状!
傍晚,欢颜躺在她的小床上,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猜想着:难道这些上仙们都反应迟钝吗?难道他们一直空担了虚职吗?怎么一整天过去,竟然没有一个仙家发现呢?就算司命星君不用天天去看那些命簿,难道二郎神也不会去找一下哮天犬吗?还有,那棵灵芝又大又鲜,难道丢了也不会有人在意吗?这些仙家都那么大方吗?
欢颜真的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恰在这时,她心底里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归根结底,你闯的祸太小了,太小了!这些芝麻大的事情,都不会被那些仙人们留意,又怎么能引起风云卿的注意呢?明天,你该要闯一些更大的麻烦才行。记住,一定要是大麻烦,大麻烦!”
虚耗妖灵又在作祟,蛊惑欢颜去闯更大的祸。
其实,欢颜不知道的是:昨日,她四处惹麻烦的时候,风云卿一直就跟在她的身后!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当欢颜到了“第一天府宫”,弄乱了那里的命簿之后,率先被司命星君发现。司命星君在试菜小宴上见过顾欢颜,知道她是风云卿的徒弟。司命星君第一时间找到了正在抚柳殿喝茶的风云卿,向风云卿寻求解决办法。
风云卿即刻起身,跟随司命星君到了现场。风云卿竖起手指施了个“归位术”,那些命簿就恢复原位了。
司命星君向风云卿揖了礼,再无多言。
风云卿意识到,欢颜的所作所为一反常态,恐怕是虚耗妖灵作祟。于是,他一路尾随,就跟在距离欢颜的不远处。
后来,风云卿又施用了“傀儡术”,变了一个假欢颜,送哮天犬回了元帅府。
行山上,风云卿施用了“隐身法”,就跟在欢颜的身后。有他在,南极仙翁自然肯大大方方地“赠”灵芝。
……
总之,欢颜一路在前面闯祸,风云卿就一路跟在她的身后,为她收拾残局。而整个过程历经下来,欢颜一无所知。
这一天清晨,阳光晴好,碧天无云。
风云卿假意出了门,却以“隐身法”躲在暗地里,观看欢颜的所作所为。
欢颜早起见不到师父,就在虚耗妖灵的蛊惑下四处去闯祸,去闯更大的祸!
她先是推翻了月下仙人的姻缘树,又是将昴日星官的一篮“孩子们”放进了蛇窝,然后打碎了佛祖爷爷的琉璃珠……最后,用“爆破术”炸毁了颇具威严的南天门。
这一切,都被跟在欢颜身后的风云卿看在眼里,为她一一抹平。
第二天一早,欢颜照例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风云卿依旧坐在厅堂的长案后面,一边品茶,一边看书。
欢颜在矛盾和忐忑的时光中,等着有人上门来告状。
哪怕只有一个仙童来向风云卿告状,欢颜都会觉得特别有成就感;可是,一直等到日落西山,竟然没有一个仙家前来告状!
欢颜满心的挫败感。
傍晚,她满腹心事,辗转反侧地终于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欢颜起床之后,发现风云卿依旧不在。
她百无聊赖地走出门去,不知不觉中竟然到了姻缘府的大门外。她惊奇地发现,昨天被她推倒的那棵姻缘树,竟然好好地站立在眼前!
它的根茎是那样粗壮,它的枝干是那样繁茂,它的树冠上挂满了红线……仿佛昨天从来不曾被她推倒过!
欢颜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
紧接着,她又到了昴日星官的住处。昴日星官居然正在大床上哄孩子,他的孩子们不仅提前破壳而出,而且个个圆茸健康。此时,正伸着脖子争先恐后地在跟他要虫吃!
欢颜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慌了神。她觉得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地不可思议,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
最后,欢颜又跑到了南天门。
她发现,昨天被她用“爆破术”炸毁了的南天门,竟然好端端地屹立在那里,还是同原来一样地威严高耸!
这回,欢颜彻底惊掉了下巴,她难以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欢颜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挠头。
忽然,她脑海中灵光一现,想要施用“爆破术”再次炸毁南天门,然后就守在这儿,哪儿也不去,看一看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欢颜竖起手指,准备捻决的时候。风云卿终于忍不住现身,阻拦道:“颜颜,你在这里干什么?”
“师父?”欢颜更加惊奇,却不敢问出口。
现在,欢颜的小脑袋瓜儿里,万千问题都化成了一个:师父为什么会在这里?
风云卿再怎么宽容慈爱,他提出的问题,欢颜也要认真回答。
“哦,没什么,没什么!就……随便溜达溜达!”欢颜结结巴巴地说道。
“昨日,月下仙人给师父送来了好茶。天气太热了,随我回去,给师父泡茶解暑。”风云卿语气平淡又温和地说道,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里。
风云卿既然看穿了欢颜的心思,就不想让欢颜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再四处去闯祸。
他只能暗自轻叹:“看来,颜颜是真的长大了。我对她冷淡一些,她就会胡思乱想,这可如何是好……”
夜晚,天幕挂上了点点繁星。
风云卿为了让欢颜安心,特地腾出时间来,陪欢颜一起看星空。
墨色的天空里,亮闪闪的星星,就像散落在珠宝盒里的钻石,璀璨又夺目。无边的苍穹里,金灿灿的星星,又像指引着旅人方向的灯塔,神秘又莫测。
一座不知名的远崖之巅,风云卿负手而立。
他的身影,如月下松柏一样英拔俊逸;他的乌发,似初发细柳一样摇曳生姿;他的广袖,如飞鸾翔凤一般兜风飘飞。
欢颜,坐在距离风云卿不远的草地上。她抬头仰望着漫天星辰,只觉得心里如那夜空一样安静了不少,又觉得胸怀似那夜幕一般广廖了不少。
风云卿观察着欢颜,觉得她这会儿心情应该不错,情绪也稳定了不少。于是,他淡然开口道:“此番,师父带你来天宫,是想借这个机会给你讨一个仙籍。这样,你就可以拥有仙骨,跟你的三位师兄一样是神仙了。如此,你可愿意?”
“可是,师父。我才在浮云山中修道三年,怎么能入得了仙籍?”欢颜乖巧的样子一如往日,好像那些令人头疼的麻烦,从来都不是她惹的。
“颜颜,你并不知道,现在你的体内已经有三千年的仙力。虽然你的修为还有待提高,但是我们并不急于一时;修道是一条漫漫长途,师父有足够的耐心陪着你。”风云卿话语中尽是温柔。
“三千年?师父,我……我实在不知道,我是……我是何时修炼了三千年的仙力?”欢颜有些惊讶,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线,很怕惊扰了这夜幕的静谧。
风云卿停顿了一下,不露声色地回答:“是佛手果。佛手果给你补了三千年仙力。”
风云卿不打算告诉欢颜,其实有两千年仙力是他渡化给欢颜的:第一次是欢颜掉落陷阱,虚耗妖灵苏醒;第二次是欢颜醉酒,虚耗妖灵异动。
“所以,眼下你应该先想办法入了仙籍才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师父希望你能乖乖听话,就像在浮云山的时候一样听话,千万不可以再四处闯祸了;否则,若是有人到天帝和王母的面前去告状,不仅师父的颜面上不好看,你也没有办法加入仙籍,此行我们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吗?”
欢颜点了点头,突然之间觉得,原来师父还是很关心她的。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愧疚,她觉得自己之前那样四处闯祸,实在是太任性了,有些对不起师父。
夜晚的星空很美,欢颜心里的滋味儿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