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岑燕川和米味基本没有吵架的时候,从前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岑燕川只管发布命令米味去做就是了,她没有反驳的机会,自然也没有吵架的机会。
离那次不愉快的争吵,已经过去了一周。
岑氏总裁办的低气压就和天气温度似的,一路往下,连最神经大条的翁小影都感觉到了不对。
周一例会,大家说完之后会等米味总结,岑燕川一般都会听完,唯独这一次冷着脸提前离开了会议室。
他的冷脸大家都是习惯了的,只是总觉得这次有些不同。
会议结束后,翁小影悄悄问:“味味姐,《逍遥游》那个项目是要丢了吗?”
“什么?没有啊,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那岑总一副别人欠他好几亿的样子?”翁小影想了下也只有《逍遥游》这个项目能让岑燕川情绪有所波动。
米味扶额,佩服她的联想能力,随口敷衍了句:“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那就是和女朋友吵架了!”翁小影笃定,“对对对,肯定是这样。米助你是不是已经见过岑总女朋友了,好不好看?”
米味赶紧摇头:“没见过,不知道。”
翁小影下巴抵在椅子背上:“咱岑总这女朋友也太神秘了,上次露了点腿就再也没消息了。”
说起这个米味还有点心虚,假装打字没理她。
桌上的座机兀然响起,那是属于岑燕川的专属铃声。
米味心里一紧,有种回到了当年她刚进公司的时候,一听到这个铃声就会紧张。
那天她本意不是和岑燕川吵架的,只是事关自己的母亲,她有些不太理智。
事后想想也有些后悔,和邵菁在电话里讨论了半天。
米味:“我是不是有点不识好歹?”
邵菁:“害,你这算什么,人都会护短,关起门来自己骂可以,别人骂就是不行,我哥那么混蛋,我听到别人骂他也不爽,何况你也不怨你妈。”
米味点头,不愧是知心闺蜜,一下子就说到点上。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他不在意你,也不可能说那些话。”邵菁顿了顿,笑起来,“米味味,岑燕川真的很喜欢你呢。”
只有足够喜欢,才会心疼,才会忍不住替她抱不平。
“那我是不是该去道个歉?”
“倒也不用道歉那么正式,你俩那两句话连拌嘴都算不上,哄哄他就行。”
米味没什么哄人的经验:“怎么哄?”
邵菁:“一般情侣嘛亲亲抱抱举高高,滚个床单就没事了,你俩这还没在一起嘛……也可以生扑他。”
米味:……
就不能指望邵菁出什么有内涵的主意。
“岑总,什么事?”
岑燕川把人喊进来,其实没想好说什么,只是想看看她。早上的会议他提前走了,她依旧没有生气。
他在她心里是不是根本不重要?
他没想惹她伤心的,好心办坏了事情,岑燕川心里也是没来由的慌乱。
他想找机会道歉,可该死的自尊心让他错失好几次机会,然后他就发现她一直躲着他,似乎要和他划清界限。
那天她说的话还一直盘旋在他脑海里,他不过是他的上司而已,是没什么权利管她的私事。
想到这个,岑燕川丢开钢笔:“把祁安琪叫过来。”
“是。”米味平静应答,在手机上发了消息。
没两分钟,祁安琪就过来了。
两人错身相遇,一个往里,一个往外。
祁安琪点头示意,心里有着自己的小九九,那天岑燕川对她说了重话,但越盛的项目岑燕川后来还是重新过会了,并且通过了。
这是不是代表,他对她,是有些不同的呢。
“岑总,找我来什么事?”祁安琪挂上甜甜的笑。
一听到这粘腻的嗓音岑燕川就后悔了,把她叫来干什么,他真是自找麻烦。
本想立刻让她离开,可米味就在外面,立马叫人走,不是更显得他此地无银。
“去那边安静呆着。”岑燕川撇头示意沙发处。
祁安琪不明就里,想着他肯定是有事情要说,掌心微微收紧,自己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半小时后,米味频频望向那扇紧闭的门。
这么久了,也该聊完了吧。
即使知道里面不会出什么事情,米味心底还是忍不住泛酸水。
有那么多话能聊吗?
桌上废弃的a4纸成了她的出气筒,被揉得皱皱巴巴,然后被无情地丢进垃圾桶。
米味正打算折磨下一张时,祁安琪带着满脸疑惑出来了。
祁安琪并没有离开,而是走过来问:“米助,岑总最近心情不好吗?”
“不知道。”她硬邦邦地答,“怎么了?”
“没什么。”要不是心情不好,怎么会无聊地把她叫上来,又晾她半小时。
祁安琪一肚子困惑地走了,米味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这就找别人互诉衷肠了?亏她还想着哄他,哄什么哄,不哄了!
正好周若眠发消息约她喝酒,米味下了班就直奔“不夜”。
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尽情释放着自己的情绪,台上热辣的钢管女郎掀起此起彼伏的口哨声,仿佛这样便能带走自己的忧愁。
周若眠把面前杯里的烈酒一饮而尽:“再来一杯。”
米味拦住了倒酒的酒保,换了一种温和的酒给她倒了点:“别喝这么猛,会醉的。”
周若眠从前是滴酒不沾的,她是个外科医生,酒精会让她的手抖,现在的酒量,都是后来练出来的,她的酒量不算顶尖,这么猛的喝法胃也受不住。
“霍辰逍又怎么惹你了?”这不要命的喝法,除了那个男人,也没别人能勾起她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
周若眠摇晃着酒杯,盯着玻璃杯里的酒液:“他送了我一家珠宝店。”
周若眠不做医生之后,也不是全然靠霍辰逍养的,她迷上了珠宝鉴定和设计图样,还考了珠宝鉴定师证书。
一家珠宝店可不是小手笔,霍辰逍不会无缘无故地送这么一份大礼。
结合她最近听说的消息,米味有了不好的预感。
周若眠很坦然:“他要订婚了。”
“眠眠,你……”
“味味姐,我没事。”周若眠释然一笑,“这都是我自作自受。你曾经想拉我出泥潭,是我自己放弃了。”
她从来清醒。
周若眠解开手腕上宽条手镯,那里有一道深入筋脉的疤:“你说,这么深的疤痕都愈合了,我想出泥潭,是不是还有机会?”
她抬头,已经是泪眼朦胧。
米味抚上那条疤,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条疤是怎么来的:“来得及,什么时候都来得及。只要你想。”
米味时常会想如果她那时候没有找霍辰逍去救人,周若眠与他是否就不会产生那么深的纠葛。
“味味姐,你会帮我的,对吗?”
“嗯,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两个女孩相拥。
周若眠擦干眼泪,为那个男人掉眼泪,不值得。
她看出米味也心情不好:“和岑燕川吵架了?”
这次换米味沉默了,猛灌了一口酒,简单说了下事情。
“他也太过分了!还找人来故意气你!”
“你也觉得他是故意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狗男人!”
“对,狗男人!”
两人痛骂狗男人,酒喝了一杯又一杯。连旁边的威士忌什么时候见了底都不知道。
米味骂出了心底的委屈,觉得痛快多了,一时有些放纵,没注意量。
周若眠又是一饮而尽:“味味姐,岑燕川……”周若眠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千万……不要步我的后尘。”
趁现在,还没有弥足深陷……
米味垂眸,周若眠所说的,正是她最害怕的,这也是她一直默默将这份爱恋藏在心底的最重要的原因。
酒精的侵蚀让她的大脑转速缓慢,她不想去思考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