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
梁曼微微一怔。
改变主意了……这是什么意思?
贺言洲的手指摩挲着梁曼饱满的红唇,语气暧昧至极却又让人感觉冷若冰霜。
“虽然你确实让人觉得恼火,但是……你这只小野猫的滋味,我还没尝够。”
梁曼气极反笑,出言讥讽:“贺总可真是好胃口,什么都想尝也不怕消化不了?”
“不怕。”贺言洲笑得从容,“况且,你不就是冲钱来的吗,才在我身上捞到这么点儿钱就要跑,你甘心吗?”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梁曼的心坎里。她本就是计划像胡洁说的那样,趁着贺言洲对她的兴致未消,能捞多少捞多少。
这才刚过了一个月,还远远没有达到她的预期。
方才她急火攻心,是真的动了想要撂挑子走人的打算,可是眼下稍微冷静下来一想,她还真是不甘心。
贺言洲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在梁曼面前抬了抬手臂,“而且,你刚才这一口可咬得不轻啊,我们勉强算是扯平了吧。”
嘴里到现在还残留着血液中的铁锈味,梁曼方才是下了十足的狠劲。思索过后,她说道:“想让我继续履行约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贺总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贺言洲点头。
“你明知道我就是冲着钱来的,你就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贺言洲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介意什么?图钱有什么不对?我从前身边的人有哪一个不是冲钱来的?你要是真的不图钱还想图点别的什么,那才是真叫我为难。”
“我给不了感情,也不求别人的感情,这个世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是最简单的问题。”
梁曼没想到贺言洲会回答得如此坦率,真是渣得明明白白。
“所以……”贺言洲抬起她的下巴,端详着她清纯又隐隐透着妩媚的脸蛋,“别再为了那些无聊的事情跟我闹脾气,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对我动了真心。”
梁曼的嘴角扬起,坦然地应着贺言洲审视的目光。
“贺总放心,绝、对、不、会。”
最后四个字,梁曼说的一字一顿,声音温婉缱绻,仿佛是在说这世上最动人的情话。
可事实上,却是明明白白地跟贺言洲划清界限。
贺言洲满意地点头,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静谧的夜色中,同床共枕的两人,本该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做着这世上最亲密的事,陷入的却是一场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各取所需的交易游戏。
梁曼想,只要贺言洲不触碰到她的底线,他们真的是这世上最合适的情人。两个没有心肝的薄情鬼,谁也伤害不了谁。
贺言洲需要的,不过就是一个能够陪他解闷、抒解他的需求,同时又不给他惹麻烦、不会分散他精力的完美情人。而梁曼,在得到足够多自己想要的东西前,有十足的耐心陪他演完这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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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贺言洲在一阵陌生的闹铃中,皱着眉头醒过来。
闹铃乐此不疲地响了好半天,贺言洲不耐烦地伸出手循声而去,发现是床头梁曼的手机,他关掉了闹钟。
梁曼背对着他缩在被子里,半点反应都没有。
这是她上班的时间,今天周一,贺言洲知道她最在乎的就是那点工资,拍了拍她露出来的小半个肩头,“起床了。”
不碰不知道,一碰吓一跳,梁曼身上的温度明显不正常。
贺言洲把她从被子里翻过来,看到她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意识模糊,再一摸额头,果然发烧了。
难道是昨晚闹腾地太过了……贺言洲试图叫醒她。扒拉了半天,梁曼才缓缓睁开眼睛,双眼几乎没有聚焦。
“唔……几点了……”梁曼呢喃了一声,嗓子哑地吓人,抬手摸过了手机一看,立刻清醒了几分。
“你发烧了,今天请假吧。”贺言洲说。
梁曼当然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眼前贺言洲的影子模模糊糊。可她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说道:“不行,请假要扣工资。”
她来公司还不到一年,没有年假,请病假要有医院开的病假证明和挂号单,否则一律按事假处理。
“我给你补上。”贺言洲用脚后跟都能猜到她肯定要这么说,随手扯了件床头的睡衣给她披上。
还有全勤奖呢……梁曼刚想补充,突然想起她这个月的全勤已经没了,这才动了想要妥协的念头。
她明显烧得不轻,这个样子就算勉强去了公司,回头还是会被蒋丽娟给赶回来。
就像之前那次一样,一是怕她传染别人,二是怕出了事担责任。
梁曼吸了吸鼻子,坐在床上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贺言洲走出卧室,拿了一个电子体温计回来,对着梁曼的额头“滴”了一下,一看,382度。
“烧成这样还要去公司,挣钱不要命吗?”贺言洲语气里带着埋怨,拿起自己的手机,找到秦悠远的电话。
他以前很少回这栋房子,家里常备的常用药都没有。他吩咐秦悠远尽快送一些退烧和消炎药来,并且再带两份早餐。
梁曼斜眼瞪了他一眼,“还不是怪你。”
贺言洲哼笑了一声掐了把她的脸蛋,“谁知道你这么不禁折腾。行了,老老实实躺着吧,一会吃过早餐再吃药。”
他知道梁曼抗拒去医院,所以没再提要提要送她去看医生。把梁曼重新放在床上躺下,自己去开了饮水机烧热水,然后去浴室洗漱。
梁曼躺在床上,给蒋丽娟发了个消息请假。
秦悠远的办事效率杠杠的,很快就带着药和早餐赶到了,把东西递给贺言洲时,看到他本人好好的不像生病的样子,斜眼往屋里看了看,“贺总,是梁小姐生病了吗?要不要送医院看看?”
“暂时先不用。我今天先不去公司了,你替我跑一趟致远,盯着那边尽快签合同,有事随时给我电话。”
秦悠远点头,“明白。”
关门后,贺言洲端着粥走进卧室,放在床头上招呼梁曼,“过来吃东西。”
梁曼挣扎着坐起来,手指刚碰到碗就一下子缩了回来。
“好烫!”她嗔怒着,用手摸了摸耳朵。
贺言洲明显不太会照顾人,只能用勺子在粥里不断地搅拌让它尽快凉下来。,又问梁曼:“请过假了?”
“嗯。”梁曼揉着眉心点头,“我们领导肯定又要不乐意了,每到月底都是我们最忙的时候。”说完,又忍不住瞪贺言洲。
提一次这个事梁曼就想要怪他一次。
贺言洲也不恼,理所当然地将这个责任承担了下来,把粥往梁曼面前推了推,“不烫了,吃吧。”
梁曼用勺子盛了一口咂了咂嘴,“太淡了,我吃不下。”
贺言洲算看出来了,梁曼这是变着法地使唤他呢,生病了还这么多节目。他板着脸一动没动,“你到底吃不吃?”
梁曼毫不心虚地冷笑,“贺大总裁照顾病人有点耐心好不好?昨天在床|上滚到半夜也没见您喊累,现在这点小事儿算得了什么呀?”
她这张嘴即使病了也不落下风,贺言洲耐着性子端了粥站起来,附身扣着梁曼的后脑拉近自己,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那你可得尽快好起来,再把身体养好点,否则以后干|你一次你病一次,可就太扫兴了。”
“多谢贺总关心,我尽力!”
看着贺言洲转身去厨房的背影,梁曼心情甚好,连带着身体都没有那么不舒服了。贺言洲昨晚的坦诚反而更令她心安,不用让她担心有时自己的目的性是否暴|露地太过明显。
和贺言洲进行这种不走心的调|情,可比谈恋爱轻松多了,不用照顾对方的情绪,不用顾及对方的感受,不用承担那么多的道德压力和伦理责任,她只管享受物质上的富足和身体上的愉悦就好。
当然,代价有时候难免有点大。
不大一会儿,贺言洲重新回来,粥里面加了胡椒粉,还加了梁曼喜欢吃的香菜。这回她挑不出毛病来了,心满意足地吃完以后,又吃了退烧药和消炎药,重新躺回被子里准备补觉。
而贺言洲,梁曼本以为自己吃完药以后他就会离开。可是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入户门的关门声,反而是书房的门被关了起来。
管他去干什么,梁曼也不关心,蒙上被子闭上了眼睛。
没睡多久,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开始欢快地响了起来。
梁曼用被子蒙住头,任手机响了半天,最后不情愿地抓起来一看,屏幕上“蒋姐”的名字让她瞬间清醒。
“喂,蒋姐。”梁曼清了清嗓子接起来,“嗯,在睡觉……没事,有什么事你说。”
蒋丽娟是一点都没怀疑过梁曼是否是真的病了,公司里任何一个员工装病不来上班梁曼都不可能,如果不是实在坚持不住,她铁定是不会请假的。
而蒋丽娟,若不是有急事,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找她。
到了月底,公司按例要召开月度总结会,就在今天下午,而梁曼的月度总结报告和报表还没有发给她,这都是下午月度总结会上必须要用到的材料。
“行,我知道了,我等下做完就发给你。”梁曼答应着。
挂了电话,梁曼才想起来自己家里没有电脑,用手机做太不方便了。她想去楼下找一家网吧做,但突然想起来,自己家的书房里不是还坐着个大冤种吗?
贺言洲的电脑几乎像他的手机一样,一直随身携带的。
梁曼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吃了药又睡了一觉,现在感觉比刚起床时舒服了一点。
发烧请假在家还要被远程遥控干活,打工人的宿命啊……
梁曼叹着气走到书房门口,里面静悄悄的,梁曼敲了敲门,推开以后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以及一个谄媚的微笑。
“贺总,帮个小忙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