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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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妙站在门前缓缓呼气做心理建设，自爆的后果就是要受得住盘问，接受李女士不定期的问候，自己预计的进度会被李女士开启加速度。
火车换乘高铁的既视感。
门猝不及防被打开，李女士穿着新买的睡衣，头发湿哒哒的，叉着腰手里还拎着条毛巾：“在那儿戳着干什么呢？我又吃不了你。”
李女士转身展开毛巾，偏头拢住头发慢慢吸水：“真以为我耳背啊？电梯上来我都听不到？”
“想学大禹治水，三过家门不入？”
“她好不容易回来，你少说几句。”周温茂从书房出来打断施法。
“……”爸爸您也没饶了我。
周妙谄媚上前，把李女士按到沙发上坐下，娴熟地捏肩：“这几天准备添设备，有新的营销，比较忙。”
“哼，少说没用的。”
“那什么有用？”周妙一颗事业心扑在店里，转念想起刚毕业时被他们压迫着考公考编，语调拔高，“你们不会还想让我考编吧？”
啪。周妙胳膊挨了一掌。
“小点声。”
周妙搓搓胳膊，扁嘴：“手劲真大。”
李女士探出食指戳她脑门：“这吵闹的德行什么时候都改不了。”
“嘿嘿。”周妙谄谀笑笑，跳起来去厨房，“饺子什么馅的？”
“西红柿鸡蛋还有干豆角肉。”
周妙看着打包好的三盒饺子，从李女士屯得百宝箱里找出个漂亮袋子，装进去。
她溜到门口，细声说：“那我走啦。”
“回来。”周温茂拦住她，“还没说事呢，跑哪儿去。”
偷溜失败。
周妙遗憾地把饺子挂在门把手上，胳膊挨胳膊，腿挨着腿，挤着李女士坐下。
“啥事呀？”周妙装傻。
“你小姨她们学校刚开完校友会，有个学生不错，刚毕业就进了区政府，三年当上了科长，有个妹妹，父母一个经商一个单位上班。”
别看周妙满脸认真听着，其实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李女士说的话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留一点痕迹。
李女士一巴掌拍到她大腿上：“怎么样，见见不？”
周妙疼得嗷一嗓子，几天不见，李女士手劲见长啊。
李女士一副征询的语气，可周妙了解她啊，这人必须要得到肯定的答案。
周妙捂着耳朵摇头，一身反骨：“不见不见不见。”
“为什么？”乐呵看戏的周温茂慢条斯理问。
“您都有女婿了啊！”周妙指着门把手上挂着的饺子，“我一会要去给他送饺子。”
“那你更得去了。”李女士把毛巾放到一旁，开始抹精油。
“为什么？”周妙属实不明白，已经如李女士的意脱单了，怎么有了对象还逃不开相亲？
李女士言之凿凿：“两个人一起接触，省得谈着谈着人家和你分了。”
周妙大写的佩服。
“老天爷！快把那个不允许早恋的妈妈还回来。”她瘫靠在沙发上，生无可恋。
“而且你去相亲，还有助于你们增进感情呢。”李女士一派歪理说得煞有介事，她看向周温茂，“是不是？”
只会捧臭脚的周先生忙不迭点头：“是是是。”
周妙撇嘴：“就您这一段话发在网上，肯定会被人骂渣女的。你闺女一下成网红了。”
“封建。”李女士以过来人的身份谆谆引导，“你们这些小孩比我们那个时候还保守。想当年我和你爸爸谈恋爱的时候，你外婆让我去相亲，我一个不落。”
“你爸知道了还吃醋呢。”李女士被周温茂娇养的很好，提起他们恋爱时候的事情，脸上飞起小女生脸上特有的羞涩。
这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周妙瞪大眼，悄摸摸观察周先生的脸色，一派云淡风轻，她竖起大拇指，卧薪尝胆拿下美人，果然虎女无犬父。
不止是周妙第一次听说，当事人也是刚知道她不止相过一个。
周温茂眸色沉沉，明明她跟他再三保证只见过一次，他从兜里掏出核桃盘起来，等闺女走了再来算账。
“所以对象和相亲，您最后还是选了对象啊。”周妙故意歪曲重点，捏起一颗草莓，清甜的汁水在舌尖迸开，喟叹哼哼：“妈妈您已经探过路了，到我这里直接走捷径就好啦。”
“死丫头。”李女士咬牙，手指带着橘调的香气贴到周妙的额头，“我是这个意思吗？”
周妙无辜眨眼，装作不解：“那是什么意思？”
李女士把皮球踢给周温茂：“你解释。”
“你去也得去，不缺也得去的意思。”
“好好好，”周妙见糊弄不过去，只好先应下来，还谈起了条件，“去可以，但我需要知道身高体重，最好有照片。”
“简单。”李女士通过提议。
“没事了吧？”周妙抬屁股想溜。
“咳。”周温茂发来提醒。
周妙回到原位，幼儿园小朋友的坐姿，听候发落。
“这几天光下雨，你顺便看看车。”
周妙努力把下雨和看车这两件事建立联系，挣扎片刻未果，“下雨和看车有什么关系？”
“给你买车啊。”傻闺女。
“……”周妙比听到相亲还抗拒，“不用！”
小电驴多好啊，想往哪儿钻就往哪儿钻。
“下雨怎么办？”这下轮到李女士不解了。
“打车啊。”周妙理所当然。
“开车出去得想办法停车吧，停在那儿还需要交管理费，还得时刻注意不要磕碰，我那破车技万一、假如、一不小心撞到人，咱们家底都得赔进去，多不划算啊。”
李女士无语，揭穿她：“说那么多，你就是懒。”
“嘿嘿，”周妙扭捏起来，对对手指，“如果非要买的话，我说的是如果哈，如果非要买，我能不能申请换现？”
“这么晚了，我未来女婿应该很饿了，你赶紧去送饭。”
周妙被推出去，门砰得关上，她还没反应过来，门又打开，随后她手上被挂上饺子。
“快去吧。”周温茂催促，接着甩上门。
门不是很隔音。她慢慢回神，听到爸爸开始翻旧账。
“你到底背着我相过几个？”
语气还是温温柔柔的，还很委屈。到底是老油条，调情起来依旧是一把好手。
周妙努嘴，翻出手机找祁霁要定位。
祁霁还在开会，秒回了消息。
【祁霁：怎么了？】
周妙在电梯里信号不好，把饺子的照片发出去，一直在转圈圈，直到出了电梯才发了过去。
【妙蛙粽子：我妈妈包的饺子，干豆角肉还有西红柿鸡蛋的，可好吃了】
【妙蛙粽子：家里有锅吧？】
【祁霁：替我谢谢阿姨。家里有煮锅。】
【祁霁：你在哪儿？我叫司机去接你。】
周妙已经打完车了，司机就在不远处，她拒绝掉，快走到小区门口。
周妙坐进车里，把饺子放在腿上，眯起眼休憩。
身边清净下来，她在心里盘算着领奖的时间，还得抽空和家里说一下中奖的事情，还有新时空。
既然新时空是祁霁的，那她可以直接和他提提意见。看他的态度估计也不太满意这次的升级，周妙转了下手机，抽空进游戏看看情况
祁霁住的地方是清河市有名的高档小区，司机载客无数，感觉这位乘客不像住在这个地方的，莫不是……
察觉到周妙的动作，知道她没睡，开始跟她闲聊。
“回家吗？”
周妙惦记着很多事，对聊天没有兴致，随口应着：“对。”
察觉到她不愿开口，司机安静下来专注开车。
祁霁家和周妙家是一个方向，不过要比她家还要偏东。
周妙看着一闪而过的自家小区，想起还没收到许笑的消息，连忙给她打电话。
“到家了吗？”周妙在接通后，急急出声。
“忘记和你说了，我没过去，”许笑声音疲惫，“我回家了。”
“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点困，别担心。”
许笑回家就意味着和她老公在一起，周妙不好说些什么，随即挂断电话。
司机平稳停车，出声提醒：“到了，不要落下东西。”
周妙低声道谢。
果然是富人区。夜色下，黑金的牌匾低调蛰伏，不露锋芒。
周妙找出祁霁发来的访客码，顺利进入。
早在一旁等候的管家，试探发问：“是周小姐吗？”
周妙淡定颔首，来的路上祁霁就说会叫管家下来接她。
周妙坐上车，车载熏香很舒服，对晕车人士很友好，管家安静开车，不会没有眼力见搭话茬。
周妙一路被领上去，出电梯的时候管家没有跟着一起出来。
“粉色的拖鞋是您的，沉先生说您知道密码。”
周妙含笑致谢，换好鞋子，到门前输入密码。
祁霁真不怕他家被偷，也没设置一个临时密码给她。周妙吐槽着，心里异常受用这种信任。
周妙进门和坐在沙发上的祁霁打了个照面，她愣了一下。
周妙来的时候还在想他应该在书房开会，自己第一次去不好挨个去敲门，想着到了再问他在哪间。
第一次做客，不能唐突得直接进厨房。
祁霁在她要过地址后，就把笔记本搬到了客厅，一边和主策说着问题，一边对给她指厨房的位置。
自然得根本不像第一次来。
主家不客套，她自在了些，直接奔厨房随手拉上门，打水，点火，等饺子熟。
不确定祁霁喜欢什么口味，周妙两个口味都煮了，第一锅煮的西红柿鸡蛋的，熟了之后捞进盘子，等水重新沸起来，才下的豆角肉的。
煮饺子的空档里，她点开新时空，想瞧一瞧让祁霁气成这样的策划做出了什么模样的狗屎。
李女士包的饺子堪称清安市第一水饺，第一盘饺子的香气狡猾地混进空气，周妙猛吸一口，她辛辛苦苦煮的饺子，吃一个不过分吧。
不过分。
周妙捏了一个，正要往嘴里送，厨房门开了。
“说好给我送饭呢，自己先吃起来了。”
周妙被吓一跳，饺子掉到地上，溅出红色的汤水。
她埋怨看他一眼，抽了张厨房纸巾，蹲下收拾。
“今晚还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