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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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臭味、劣质香薰、发酸的袜子、烤冷面等等杂七杂八的味道糅杂在一起冲进周妙的鼻腔，横冲直撞搅乱她的思绪。
车窗降下来，周妙扯下口罩，扑面而来的空气即便夹杂着尾气也尤为清新。
脑袋相对清醒一点后，她回想祁霁的手机号，指尖流畅得输入八位数字之后卡住了。
周妙当机立断给宋糖打电话。
“喂，老板？”
“你查一下祁霁的手机号，微信发我。”
“……好。”
周妙挂断电话，宋糖很快把手机号发过来，她转给许笑，然后盯着还没发出去的八位数字。
一个也没错。
周妙得意了会，把剩下的三位数字默下来，对着祁霁的聊天框一字一字输入，随后发送。
【妙蛙粽子：怎么样，我就说记得住吧/得意】
祁霁看着那个小黄脸带着副墨镜，得意洋洋扯起嘴角，露出一颗闪亮的牙齿。
【祁霁：超厉害的】
【妙蛙粽子：那是当然！】
【祁霁：到了吗？】
餐厅给他发过就餐提醒了，但这不妨碍他问一嘴。
【妙蛙粽子：还有两分钟啊啊啊】
【妙蛙粽子：司机大叔这车里不知道是载过醉酒吐过的，味道太难闻了】
【妙蛙粽子：技术还不好，总是急刹车，好难受啊啊】
祁霁把和周妙的聊天框拉大，盖住正在汇报情况的策划，眸光闪了闪，让助理给餐厅打电话给13号桌送一瓶橘调香薰过去。
【祁霁：别看手机了】
【妙蛙粽子：我到啦】
周妙下车后，直接坐在石墩上，缓了一分钟后才慢腾腾去找电梯。
周妙姗姗来迟，但许笑根本顾不及谴责她迟到，她有点担心小姐妹的钱包。
周妙所有身家都砸在了店里，还有很多设备都没来得及添置，本来就需要勒紧裤腰带，服务员送餐单过来后，她随便翻开，只扫了一眼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许笑用等朋友来的借口打发走服务员后才把脸偷偷扭向窗边，锃亮的玻璃上她的嘴角向下弯着弧度。
这价格怎么比之前刷到过的还要离谱。
许笑忧心忡忡对着没精神的周妙说：“咱不吃了。”
周妙落座喝了口柠檬水，正捧着香薰猛吸，闻言诧异：“干嘛？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位置。”
许笑努努嘴，示意她看菜单。
周妙看都没看手边的菜单，大手一挥十分豪气：“都说了我中奖了，随便吃，姐请客。”
“……”
许笑垂眸把餐单翻了个遍，叫来服务员，点了几个不算贵的菜。
“就先这样吧。”
吃不饱的话再去周妙店里啃点司康。
服务员颔首微笑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周妙叫住，翻开菜单，“你们招牌是什么？”
服务员列出几个菜名。
周妙抬头看他：“都要。”
接着周妙又加了几个四星推荐的餐品，结束点餐：“就先这样吧。”
待服务员走远后，许笑才不掩盖震惊：“你真中奖了？”
“中了五百万。”
又是熟悉的口头禅，周妙经常把“等我中个五百万就……”这样的句式挂在嘴边，许笑习以为常。
不过她也不会在周妙点完菜后说菜品贵这种扫兴话题，点就是点了，潇洒一回。
钱肯定不能让她自己拿的，万一之后买材料没钱怎么办。
“这个位置超级难定，好多人拍一个月都排不到，你怎么订到的，还这么临时？”
“祁霁定的呀。”
周妙终于熬过晕车的恶心感，语气轻松说道：“他临时有事，这个位置没办法取消。”
“你俩不是刚认识不久吗？哪有时间定这个位置？”许笑因为自己的事情对这些比较敏感，下意识去找逻辑漏洞。
“他可能是vip，”周妙回想他充卡眼都不眨的画面，“而且他在我隔壁开了那么大一家餐厅，怎么可能没点东西。”
许笑被说服，点点头：“也是。”
这家店上菜不快，时间在许笑摁着周妙吐自己八卦中流逝，许笑捏着餐包听着她绘声绘色描述，等菜的功夫莫名解压。
“合着你还是没记住人家手机号。”许笑听完不觉替祁霁抱屈。
“……”周妙打死不承认自己没记住，“我是晕车！晕车！”
许笑嗤笑，鬼才信。
“九九乘法表你都背不利落，还背人家手机号。”
周妙被人看扁自然不服，她报出一串数字后，回想着刚刚流畅的样子自我陶醉。
许笑打开手机，和她发来的数字核对。
“最后一位是8。”
“白痴。”
“那么长的数字我背到十位非常不错了。”周妙脸皮厚，直接承认自己数学不好，“我连圆周率都只能背到六位。”
饭后，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讨论着哪道菜好吃，愉快氛围在结账时破裂。
“什么？”周妙拿到了结算后的账单，长长的一溜最后缀着合计。
“您这桌是vip，直接记账的，不需要另外支付。”收银台后站着的漂亮姐姐重复道。
“我不用记账，直接支付。”周妙举着付款码，坚持道。
漂亮姐姐温柔拒绝，这桌是老板特意叮嘱过的，只能记账。
周妙点头道谢，攥着账单生怕一股妖风吹来把它带跑。
许笑挽着周妙的胳膊，扫到数字：“完了啊，你直接卖身得了。”
周妙僵着身子，几乎是被许笑拖着出去，她干笑：“这餐厅怪高级的……”
来之前她考虑过如果祁霁提前付过款应该如何应对，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直接挂账，加之看他们的态度很难不会发现是被特意叮嘱过的。
周妙叹气，开始在心里盘算同等类型的餐厅，预备下次叫他一起去。
“阿姨知道祁霁吗？”
“让她知道还了得？”直接一步到位打包结婚，周妙默默腹诽，况且刚认识没多久。
“我听我妈说，阿姨又准备叫你去相亲了。”许笑吃得有些撑，肚子微微隆起。
周妙有些头疼：“也不知道在哪儿淘来奇葩。”
两人进了电梯，按下楼层。
周妙手机响了，她没有动作，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她任由铃声播放，迟迟没接。
许笑捅她：“手机。”
周妙神色怏怏：“我妈。”她专门给母亲大人设置的专属铃声。
“不接？”
酒足饭饱后，周妙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拖到最后一秒。”
周妙卡得一手好时间，在李女士耐心耗尽即将挂断时，她接了。
“死丫头，急死我是不是！这么长时间不接我电话，我还以为你跳楼了。”
周妙被河东狮吼震得一激灵，立马挪开手机，无奈撒娇：“妈……”
许笑在一旁捂嘴乐颠颠笑，这样的场景她见过不下十次，每次都乐此不疲吃瓜。
“叫祖宗也没用，”李女士顿了顿，想到自己要说的事，语气缓和了些，“一会回家，有事和你说。”
“我不回。”周妙拒绝。
“那我去找你。”李女士从善如流，今天怎么也得把这事敲定。
“……”
周妙清楚她一根筋犟到底的性子，“我回去，回去还不行吗。”
李女士得到肯定回复，毫不留恋地挂断电话。
“哈哈哈哈哈。”许笑发出嘲笑，“还是躲不掉吧。”
周妙翻了个白眼，先一步出了电梯，打车回家。
叫来的车被堵在路口，还有五分钟过来。
“你怎么回去？”周妙问。
许笑收敛笑意，淡淡道：“我去你那儿住一晚。”
感情的事情非得让当事人自己解决才好，外人不清楚，也插不上嘴。周妙深谙此理，不追问扒她的伤口。
“密码没变。”
许笑嗯了声，揉着肚子抱怨：“明天又要断食了。”
“……”
才吃了几口，晚餐大部分是周妙消灭的，许笑每个菜品只尝一口，合她胃口的话再多加两筷，就这个食量还说吃多了。
周妙心疼她时刻控制饮食，但又不得不由着她减肥，这个圈子哪个都一样。
周妙上车，降下车窗叮嘱许笑：“到了和我说一下。”
“好啦，啰嗦婆。”
周妙气结：“师傅，我们走。”
一路畅通，周妙结完账跳下车。
周妙回家路上拖拖拉拉。
新栽的树很好看，停下来拍几张；路边什么时候栽了月季了，真稀奇，拍给许笑看看；小孩玩的秋千也很有意思，空出来一个她立马坐上去。
秋千摇摇晃晃，周妙把晚餐照片分享给祁霁，特地勾选原图。
【妙蛙粽子：多谢款待】
祁霁秒回。
【祁霁：还合胃口吗？】
【妙蛙粽子：质疑】
【祁霁：回答】
周妙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
【妙蛙粽子：某人不是说有事吗？怎么微信秒回？】
祁霁冷峻的脸色化开，视频会议里的众人纷纷缓了口气，给正在做报告的主策递了个感激的眼神。
压抑一晚上了，总算有个方案满意了。
祁霁直接把会议时长截图发过去。
【祁霁：视频会议。】
周妙靠在秋千上，脚用力蹬地，接着翘起，飘飘忽忽荡起来。
【妙蛙粽子：吃过饭了吗？】
【祁霁：还没有 /可怜】
不吃饭可不行。
周妙双脚落地，继续打字。
【妙蛙粽子：地址】
祁霁立马发了过去。
周妙给李女士打电话，起身往家走。
“喂，妈妈。”
“别腻腻歪歪的，你今天必须回来。”李女士语气冷漠，回家的事情不容商量。
“到啦到啦。”
“那你打电话干什么？还不快点上来。”
“今晚做的什么呀？”周妙进了单元楼。
“饺子。”
“还有没有剩的呀？”她按下按钮，等电梯来接。
“……”李女士受不了了，“我去给你煮。”
“多大的人了，饿了直接说饿了呗，拐弯抹角的。”
“等下妈妈，别煮！”
“你要吃生的？”李女士震惊。
周妙被她的脑回路折服，想了想许笑说李女士又准备安排奇葩，还是直接坦白来得划算。
“去给你未来女婿送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