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

    十六、

    克拉拉说：“舞会的季节要来临了，可是我的裙子还没有做好。”

    伊文斯站在克拉拉身后，克拉拉总觉得身后有冷风在灌。

    阿拉贝拉小姐正游刃有余地与勃朗斯克侯爵寒暄，更晚一些，她与她们俩分开，拿着药箱，探望侯爵夫人，克拉拉留在她们的工作坊里，整理工具摆放药品，将药材大致分门别类。

    伊文斯在他开始工作时就意识到他需要帮助眼前的小姐，但是克拉拉全神贯注的工作状态使她自己忽略了对方询问的目光，于是他主动帮克拉拉搬起了药罐，先一步问：“这个放哪？”

    “按照序号，依次摆在灶台上，感谢你，小力士。”

    最后一句话，伊文斯充耳不闻。

    晚上阿拉贝拉小姐回来后，克拉拉问情况怎么样。

    “跟戴维斯那个老东西说得差不多，十万火急。”她说的一板一眼。

    “那还有救吗？”

    “有救，最让我感到庆幸的倒不是这个，夫人的脾气很好，是个温柔知性的人，即使疾病缠身也没有改变她身上温和的气质，这样我们和她的沟通就会更加容易。”

    “你这说的好像之前遇到了什么多不可思议的病人。”

    阿拉贝拉的头，像摄像头一样，机械地转过来，麻木地凝视着克拉拉。“你见过把药灌给绿植的吗？”

    克拉拉脸上一个大写的问号“你见过？”

    “听说过。”

    克拉拉回了个“切。”接着她在阿拉贝拉低头收拾行李的时候，轻轻的敲了下她的脑袋。

    “他们的仆人说房间还没有完全安排好，我们今天挤一挤？”

    阿拉贝拉头也不抬，冷静地说“变态。”

    克拉拉安静了一阵子后说“要不我去问那小孩要不要一起睡个大通铺？毕竟…”说着说着没了后文，阿拉贝拉行李也收拾好了，直起身坐在她的旁边。

    “这么关心他？他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更何况他当时以为已经报仇雪恨，不假思索就去挖了坑。他所生活的的那块应当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没有”克拉拉小姐嘴硬“你就说你答不答应。”

    “我睡床，你们俩睡地铺，我就答应。”阿拉贝拉开始强买强卖。

    对方不假思索。

    “成交。”

    伊文斯的话还是很少，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的听两位小姐在交谈她们的话题，大多天马行空，前一刻还在讲述那座皇宫里的趣事，后一刻就已经谈论到了贵族社交舞会中闹出的笑话。

    从他看到那三辆庞大而又精致的马车开始，心里就知道这两位小姐要么地位不低，要么身居要职。

    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想贪图的，并且奇迹般的没有因为贫富的分外差距而衍生出仇视的心理。因为如果不是他们，他也可能只是那片白浪中衍生出的一个新的幽魂。

    他是一贫如洗的，但至少是幸运的，不用再在过去的日子里挣扎。

    “听说唯一的亲王是同性恋，你有见过他吗？有人说他长得像是艺术家的雕塑，每一个棱角都是精心雕琢的。”克拉像阿拉贝拉打听。

    “没有呢，总共也就在我身边呆了两三天，就被那个老东西赶出来。其实我对他的用意完全看不透。”

    “先不管这个，先决定一下，回墨梭的时候这小家伙跟我还跟你。”墨梭是皇城的别称。

    阿拉贝拉耸耸肩“让他自己选。”

    克拉拉马上昂起头颅，低低咳两声，转过头对伊文斯庄重地说：“她穷的响叮当，还要买房子，你跟我吧。”

    接着就收获了阿拉贝拉一个精准的枕头暴击，克拉拉抱着枕头歪头回敬对方“感谢你，正缺呢。”

    她微垂眼脸，眼睫翕动，不甘示弱地说：“去我那的话，包吃包住不说，工作还清闲，不出意外，克拉拉应该会拉你去帮忙看顾她的那部分庄园，每天忙的要死，中年还脱发。”

    克拉拉把她的枕头原路送了回来。

    最后，他们一同看向伊文斯，他冷冰冰的脸上微微皱着眉，似乎在认真思索。

    过了很久，周围的空气似乎都结了冰，当二人决定跳过这个话题时，伊文斯对他们说

    ：“我去庄园”

    两位淑女真的没见过这么惜字如金的人，还是个十岁的孩子。

    两眼放光的的克拉拉深深地叹了两口：“阿拉贝拉，没办法～”

    阿拉贝拉则是又气又笑地说：“你俩活该一起打地铺。”

    此刻的克拉拉可谓是信心充盈，他问伊文斯理由。对方回答说“我去你的庄园，既能够帮助你打理，又能够赚钱，帮助她买房子。”

    自此没了后言，阿拉贝拉向克拉拉挑眉，用眼睛说“看一碗水还是端的很平的。”

    她们俩当时都没意识到，只是过了很多年，阿拉贝拉才明白伊文斯还是有偏心的，只是后来她一直替他保守着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