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幻境
“我哪里口说无凭,”谷禾禾顶撞独孤午,“那日在叠生塔,付银朱也看见了,展家二庄主左手臂抬不起来,您的这位朋友也是如此。更何况他们有同样的习惯动作。”
付银朱突然被拉出来作证,她无所适从。
她没注意刚才戏楼看戏时,掌门独孤午身边的友人有何问题。
但他的左臂抬不起来这件事,付银朱有印象。
“您不觉得奇怪吗?”谷禾禾等不及付银朱补充,接着对掌门说道,“封家有易容药膏,他易容成展家二庄主的样子,在展家做些什么,并取得画舫上要用的药,所以今天他才对您那个态度啊。”
“他一直都是那样的人。”
“掌门,”谷禾禾紧追不放,“展家二庄主之前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封山芜他此番目的为何……”
“住嘴!”独孤午大吼,随后温和下来,“开会,首日情况总结一下。”
谷禾禾立刻乖巧起来,叫其他弟子聚在客栈的大厅。
独孤午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寡宗首日告捷,独孤午想乘胜追击,问大家的主意。
寡宗众弟子提了几个想法,独孤午都觉得寡淡无味。他不得不叫手一直高举没放下的谷禾禾说点什么。
谷禾禾知道他不愿意再听到画舫,她就着销售策略编了一些建议,比如有些周边改成仅供当日,这样那些犹豫不决想着改日再来的客人就会冲动消费。
“卖不完怎么办?”独孤午问她。
“拍卖。”
“好主意,”独孤午不苟言笑,“我和戏楼老板再令挑一个之后的日子。”
好险。
付银朱好担心谷禾禾又提画舫的事情。
这时,“咣当”一声,凌素霜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她解释说今天吃坏肚子了,身体发软,没力气,一时没坐住。
独孤午让她次日休息,但回过神来,今日就没见她做什么。
凌素霜不好意思:“我查了一下是不是我采买的吃的有问题,耽误了一些工夫,但有店家愿赔我们一些止泻药。寡宗今天引来的客人多,带着一条街都赚钱。但是药,也不能我代表寡宗收下,我在他那里推托了一阵子……”
独孤午不怪罪她:“有心了,你也不用勉强,不舒服就休息。”
凌素霜谢过掌门,但她话锋一转,问起来:“掌门,拍卖会一事,不如另寻他处?”
“缘仙画舫不行!你们谁也别想去。”独孤午伸一根手指,点了谷禾禾等人。
凌素霜一惊:“我本想说武道会不远了,要不要考虑去那边……”
独孤午若有所思,让她留下来单独谈一谈。
谷禾禾不服,回到房间里,往床上一坐,抱着枕头,气鼓鼓地向付银朱抱怨:“去个缘仙画舫怎么这么难呢?我发烧了他还每天问我东西订购的进度呢,对凌素霜是不是格外偏爱啊?平常就让她买买午饭,闹个肚子都愿意准她休息……”
“你急着惹他,能有什么好处?”付银朱没有办法,“你说气话,掌门也说气话。本来说不定我们可以偷摸去的,现在他可盯上你了。”
“还不是因为原著剧情嘛。”谷禾禾把枕头一扔,跳下床,坐到桌子边上。
付银朱立马摆出糖在桌上,献给她。
按谷禾禾的分析,封山芜将真的展家二庄主关在叠生塔,自己假扮展家二庄主,并试图烧毁三环藤,不再让其他人近期获得久留画舫的药。
“展家二庄主之前疑神疑鬼,”谷禾禾推测道,“一直在庄内查暗探,原著里误以为是你,但是此番来看对妖兽谷别有意图的是封山芜……”
付银朱觉得谷禾禾思维太过跳脱,问道:“封山芜?原著里不就是一个喜欢收集稀奇古怪玩意,茶宗遇到困难就拿灵石找他买的工具人吗?”
“没错,是这样,”谷禾禾强调道,“他有一样宝物,名叫星轶炉,能吸取妖气。他潜入妖兽谷能用星轶炉收了妖气,拿回去研究,加上易容药膏,说不定能伪装成妖兽呢。而且,令人石化的妖气,别的地方可没有,他去缘仙画舫,可就得了天下独一无二的……”
“收藏而已。”
谷禾禾噘嘴:“你不懂我们这些高价收谷人。”
“怪不得总想着拍卖会呢,”付银朱一笑,“你买谷子买周边抢习惯了呀。不过……白荧他们也在收集东西,今天听媒婆们闲聊,说之前流行的月老庙姻缘红绳,金玉对佩现在都没得卖了。或许是被他们收走了……”
谷禾禾从记忆深处里搜罗:“加上石化妖气,这些东西能炼化成什么至臻典藏版宝物。”
“他们不一定认识呀。”
“不,我们穿越过来剧情发生变化的地方,肯定都有联系。”谷禾禾警示她。
次日,付银朱再到戏楼,这个属于封家的地盘,她更谨慎了。
凌素霜见她忧心忡忡,过来关心。一听说是因为谷禾禾和独孤午吵架的事,凌素霜高度警觉,非要留付银朱今日去当签字人。
“一天换一个嘛,”凌素霜劝她,“巫泯坐久了也不行,她还是得躺着养伤才能早日恢复。”
谷禾禾在一旁听到此番建议,非常赞同,她争着报名去做签字人。
并叫来负责后台事务的弟子,给他们一个机会露面。
凌素霜被突然围上来的人搞得晕头转向,便同意谷禾禾的安排,去和掌门独孤午请示。
她一走,谷禾禾拉着付银朱去角落。
谷禾禾偷笑:“一旦准了,我就能去画舫了。”
“还算计这个呢。”付银朱愁云未散,“其实……”
她那天听陆星炽的意思,画舫还是不去为妙。
付银朱向谷禾禾转述之后,谷禾禾满不在意:“你不去就不去嘛,请柬收到了,划船的人见位子空了两个,心里也会难受,不是吗?”
付银朱低下头。
“白荧他们的话,听一听就算了。剧情为上,要相信自己。”谷禾禾拍拍她的肩,“我可是不想浪费船票。”
凌素霜果然说动了掌门,寡宗弟子们接下来每人轮班去签售话本。巫泯当时只签了自己画的那一页,所以其他人也是如此。
如谷禾禾所盘算的那样,她挑了几个贡献大且签售会现场职责闲的同门去签售,她主动去兼任她们的工作。
掌门独孤午把她的努力看在眼里。
接下来三天都没有找她麻烦。
付银朱选的签售会日期正是画舫游船当日。
画舫游船在午后,她作为了签字人,自是不用之后帮忙收拾清理会场。若是时间来得及,她也能和谷禾禾一同上游船。
尽管她更相信陆星炽的话。
她反复跟谷禾禾讨论过,不论她怎么想,谷禾禾都支持她。
“你脑子里可除了出去玩,容不下别的了啊。”付银朱觉得敷衍。
但谷禾禾大大方方:“是呀,好不容易才抓住机会呢。本以为凌素霜是对手,结果这次她是个绝佳的棋子。”
画舫游船当日,谷禾禾把信封小心翼翼地带出门。
趁会场事务不忙,她悄悄溜到码头。
结果游船的负责人,说她的请柬是伪造的。
她十分震惊,气呼呼地回到戏楼。
独孤午正好叫她去帮忙,因为凌素霜身体虚弱,生病请假一天。
谷禾禾很不开心:“银朱啊,你看看我们这个请柬,你觉得是不是有变化?”
付银朱接过信封一看,稀里糊涂,但的确墨迹模糊,没有当时初见时看到的锋利笔锋。
“我觉得,有人偷换了我们的请柬……”谷禾禾说完,付银朱东张西望。
“别看了,”谷禾禾叫她回神,“能偷换的人啊,早跑出去了。”
“凌素霜?”付银朱不懂,“她没必要这么做呀。”
“她之前夸下海口帮我们拿请柬呢,”谷禾禾愤愤不平,“结果这几日怪怪的,我猜她的确拿了票,但是给别人了。我听码头那边的人话里的意思是这样……”
“那怎么办?”
“早知当日,事以密成。”谷禾禾越想越后悔。
没过多久,独孤午给付银朱找了新事做。
午后的戏,按戏楼演员们的建议,有一个特别角色,要让寡宗弟子上去露个脸。
“宣传一下嘛,”独孤午见付银朱表情僵硬,“马上就最后一天了。”
他鼓励付银朱:“你别一听露脸就害怕嘛。今天签售不也是你嘛……哦,挡着脸呢,只露个身影……我叫戏楼的人跟你说,不用排,挺简单的。”
所谓戏楼的人,正是龙雪花。
龙雪花平日里乐呵呵的,今天十分紧张。
她一见付银朱,脸上的笑容也不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之前交给他们的折子里,有一段戏末尾才有的唱词……”
“我唱吗?”
“不,不用,”龙雪花一本正经,“午休时,一起吃饭吧,让你和演员说一下。那就上台,穿上上仙那套衣服,拿上画笔,在道具画卷前画一画,然后演员走出来他们自己会唱。”
这个场景,付银朱见过,她有些疑惑:“之前的那位呢?”
“安排去演晚场。”龙雪花解释道,“这是给寡宗专门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