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黎晓东还是坐的高铁回的封城，吃过午饭许渊就送他去了高铁站。
他觉得这种体验还挺稀奇的。好像体会了一次校园异地恋一样。
我奔赴于你而来，走的时候，有你送我。
两个人依依不舍，说着情话，商量着什么时候再能相见。
他嘴角噙着笑，怀里抱着许渊给他准备的水果，美滋滋的幻想着。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许渊看着黎晓东，不知道想到什么了，一个人笑得都出了声。
“没什么。”黎晓东站在检票口，看着许渊，还是舍不得，想多看两眼。
“差不多了，进去吧。”许渊看了看时间，车快开了。
“其实可以坐下一班的，我要晚上九点才演出呢。”黎晓东嘟着嘴，那种软糯的调子又出来了。
“到了那边回酒店多休息一会儿，你也不嫌累。”许渊笑着帮他整理了一下帽檐，黎晓东今天穿的是他的衣服，卫衣，牛仔裤，棒球帽和口罩，真的像个孩子一样，出门的时候非要换干净衣服，这套稍微小一点，他穿上都稍微有点显大。但也帅气。
周围看他们的人很多，两个大男生，又高又帅的站在检票口，太惹眼。
“不累。”黎晓东眉眼弯弯的，他现在身上都是许渊的味道，小小的坏心思得到了大大的满足。“我在梅城演出完后有四五天的假期，我要回来摘葡萄。你不是说要请邵东阳他们去你那儿烧烤么？我也想去。你就安排在那几天。”
许渊笑着答应他，“好！快进去吧。”
“不想看到我了？”黎晓东看着他，老赶他走呢。昨天晚上都睡过啦，要负责的。都睡过一张床了，他要赖着他的。“你不许赶我。”
许渊要被黎晓东逗笑了，“知道了。我怕你赶不上车。别嘟嘴，能挂个油壶了。”
许渊抬手捏捏他翘着的唇角，湿湿的，软软的，有些凉。
他喉头有些发紧，忽然有一种想要将他据为己有的冲动。
黎晓东张开手抱住了许渊，再一次，把脸面抛弃到了一边。
可怜的，都已经躲到口罩后面了，还是败给了对面这个男人。好吧，看在你的确很帅的份上，原谅你了。
许渊笑着抱了抱黎晓东，收紧了手臂又放开，能感受到怀里真实的这个人。他其实比黎晓东更怕，怕这只是一场梦。
“那，我走了。”黎晓东抬头看了看他，然后依依不舍的进去了。
怎么觉得比热恋之中的情侣还要不舍。
黎晓东坐在高铁上，脑子里也还是昏昏沉沉的。
他其实心里并不确定和踏实。好像在没有得到许渊的一句肯定的话之前，他们之间就还是不清不楚的关系。
即便面对着许渊的时候，他会表现出来很开心，很积极，可是这种积极的背后，是更深更深的无助和不确定。
许渊对他的好，对他的那些宠溺和照顾，是源于他不知疲惫的追求，还是他也爱他？
黎晓东不知道。
他渴望的，是彼此相爱，平等的相爱。
长长的谈了一口气，黎晓东额头抵在车窗上，看着眼前的这一盒鲜艳的草莓，也觉得没什么滋味了。
这样的状态将成为他和许渊之间最不起眼的一个潜水炸弹，稍不注意，便会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支离破碎。
期望对方像自己爱他那样爱自己，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正因为难得，方才可贵。
黎晓东知道，或许是他太梦幻，太理想主义了。
就像邵东阳曾经说过的，他应该现实一些。这样的理想化，会给自己，也给对方增加负担和压力。
回到封城之后，黎晓东回酒店补了一个回笼觉。小助理见他回来立马禀告了小王，通知整个团队黎晓东已经提前回来了，大家都不必担心。、
黎晓东为了今晚的演出，睡觉起来提前到了演出厅换衣服，化妆走台，也跟大家临时开了一个浅短的复盘会议。他对事业的这点责任心还是有的，他喜欢音乐，热爱钢琴。
不会因为爱情，做出放弃自己事业的事情。
“黎老师，今天送花的好多啊。”小助理又捧了一束花送进后台，黎晓东这次巡演，每一处，都会有粉丝送花。这对于小助理来说还挺稀罕的，他生平第一次跟音乐会巡演，一直以为那些鲜花礼物都是主办方准备的，没想过还真的会有粉丝给钢琴家送花。
为了这个，他的王老师还把他骂了一通，说他土狍子没见过世面。
“放那儿吧，你黎老师不喜欢花。”小王把放在花束里的卡片拿出来，递给黎晓东。钢琴家还是很珍惜每一位粉丝的心意的，花他不喜欢，可是卡片他都会看。
“这个又没有名字。”黎晓东笑了笑，每一场都有那么几个粉丝不留名的。不过这也不稀奇，国外演出的时候，一些大师也常会收到一些礼物和鲜花，还有信件。有留下名字的，自然也会有不留名字的。
黎晓东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这个不留名的卡片上，每次都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爱你”，会让他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因为大多数喜欢钢琴这个乐器的人，都还是比较含蓄和内敛的，不似摇滚乐，去听一场摇滚乐的盛会，或者是时髦的演唱会，大家会那么放肆的大喊，某某某，我爱你。
乐器类型的音乐会，大多都是以文会友，整体氛围都不会太过于喧嚣，对演奏者的喜爱也不会太过外放。卡片上诸如“很喜欢你的演奏风格”，“很喜欢你的选曲”，“很喜欢你的演绎”，……等等。
他们嫌少说爱这个字。
这种情怀，其实跟艺术家本身的情绪释放也是类似的。黎晓东这样的人，也不会将爱这个字时常挂在口头上，甚至对于在某个时刻使用这个字眼，都会考虑得很多。这也是他在追求许渊时，几乎很少会直白的说出我喜欢你，我爱你这样的话的原因。
打直球，会让他觉得底线被挑战。
而这样直白的字眼，更是让他觉得有被冒犯到。
何况，这是来自一个陌生人。
黎晓东将这张卡片交给小助理，“先放起来吧。”
时间差不多了，他得上场了。
今天，他没有追加歌曲，按部就班的根据流程完整的完成了演出。他有点累，回到酒店点了份粥，躺在床上看手机。
邵东阳打电话来的时候，他快睡着了，“睡了？
“没有，我等餐呢。”黎晓东看了看时间，今天的餐有些晚点了。
“是我们的工作人员没有让我们的钢琴家吃饱？”邵东阳说。
“哪有。你别乱怪罪人，你知道我习惯，不太喜欢演出前吃得太饱。”黎晓东不想给别人增加麻烦，这个事儿他一直也没跟小王他们提过。
“是没吃太饱还是根本没吃？”邵东阳叹口气，“我跟你说过没，别老吃外卖？”
“行。知道了。”黎晓东笑了笑，“不吃就是了。”
“嗯。对了，许渊说过段时间去他那儿采摘，顺便烧烤。我看了一下，你应该有几天休息时间。”邵东阳笑了笑，“想回来吗？哥哥给你买机票。”
“哦，烧烤啊？”黎晓东笑了笑，这主意是他出的，他能没时间吗？“摘什么果子啊？”
“他那儿有什么你还不知道啊，”邵东阳冷哼一声，“别阴阳怪气的，想回来就说。我还不知道你？我跟你说啊，哥哥这是给你创造机会。”
“嗯。谢谢东哥。”黎晓东乐得胃疼，可他不敢给邵东阳说实话。要是说了他一天之内往返楠城和封城，邵东阳得叨叨死他。
“行了，我挂了，你自己注意身体。师娘今天还问你来着，别让老师担心。”邵东阳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又补了一句，“对了，听说方磊回国了，找你了吗？”
“嗯？”黎晓东还真不知道，他早把他拉黑了。“没有。”
“行吧。那你早点睡，少点外卖。”邵东阳嘱咐完挂了电话，黎晓东看了一下时间，他的外卖今天还没到。
正准备打电话去问快递员，门铃响了，他连忙打开门，却看到外卖员离开的背影，他的外卖被放在了门口的地毯上。
这也太来去匆匆了吧？
黎晓东将外卖拎起来，关了门。
他是真的饿坏了，这家粥铺是唯一一家还开着门而且能送到这个酒店的，他等了这么久，粥还是温热的，店家还贴心的写了抱歉的久等的话，还送了他一份小的榴莲酥，味道很不错。
黎晓东吃得很开心，还分享了图片给许渊。
“少吃外卖，我放了胃药在衣服的兜里，你记得吃。”
黎晓东这才去把卫衣兜里的药拿出来，许渊还写好了吃药的时间数量和次数。
他的字很好看，像他的人一样，刚劲有力。
“这个粥没有你煮的好吃。”他想念许渊早上给他煮的粥了，也想念那个为他煮粥的人。
“等你回来，做给你吃。”
很快，他又发来第二条。
“明天一早要去农场，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嗯，晚安。“黎晓东打下这几个字，却很久都没有放下手机。
等你回来，那几个字实在太让人觉得暖心了。
仿佛是在告诉他，不管你去到多远的地方，始终有一个人在那里等着你。
好想许渊。
好想扑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