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旁观者清
olivia出现在片场的时候，夏赤吓了一跳。
“我可以跟你聊聊么？”
“你等我一会儿吧，马上午休了。”
到了午休时间，整个剧组都休息了。
“有什么事？说吧。”
夏赤关掉并放下对讲机，对一直在旁边等候的olivia说道。
“能找个没人的地方么？”
olivia面露尬色。
“你跟我来。”
夏赤把olivia带到了自己的临时办公室剪辑室兼休息室。
olivia把手袋放在桌子上，四处看了看。
这里有两张折叠床，是简山隐置办的，这里是平时俩人刷夜加班的地方。
“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不用我了吗？”
olivia酝酿了一下情绪，对夏赤说道。
“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拍得全是gay。”
“那接下来那几部呢？”
“剧本还没定下来，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是全gay的。”
“不能加个女主么？”
olivia听完一脸失望。
“应该没办法。”
夏赤尴尬地笑了笑。
“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么？”
“不好意思啊，之前选了你，但计划跟不上变化。”
夏赤心中有愧，语气充满无奈。
“我很欣赏你，好可惜啊。”
olivia上前一步，低声说道，语气中全是崇拜和惋惜。
夏赤条件反射地撤了半步，olivia超越了他的安全距离，导致他社恐发作了。
这个olivia根本不了解自己，自己拍的东西百分之百没看过，欣赏？欣赏个屁呀！夏赤心里吐槽。
“如果你愿意……”
olivia忽然一倾身，贴在夏赤的耳边喃喃说道，轻呢的声波穿过鼓膜，带着迷幻的效果。
“……其实我们可以……”
olivia边说边用手指描摹着夏赤的肌肉线条，位置越来越靠下。
夏赤跟过了电一样，浑身一颤。
不是爽的，是吓的。
太突然了！
他也被前室友的女友骚扰过，但由于那个女人的招数过于直白直球和直给，导致他当时连震惊这个反应阶段都没，直接进阶到了恶心。
而这个olivia显然是高手，小技巧拿捏得十分纯熟。何止老司机，简直女版舒马赫。
这个区别呢，相当于“哗啦一下脱光了躺在你面前劈叉”和“欲拒还迎得在你身上跳一段脱衣舞”。
她想干嘛？这是当时夏赤脑子里唯一的声音。
“其实我，非常，非常，非常想跟你合作。”
olivia的手指滑到了某个位置停了下来，然后轻轻摩挲了一下。
夏赤明白她的诉求了。
夏赤忽然想到自己跟简山隐讨论王尔德那句“世界上的一切都跟性有关，除了性本身，性关乎权力。”
他明白，这女人绝不是看重自己的性吸引力，而是当下的权力——如果我直白地告诉你，我要跟你上床，是因为觉得你有权，对我有利。
呵呵。
夏赤在国内不是没面对过一样的事情，当导演就是有这个天然的“优势”。
但他觉得这种权色交易很肮脏。
即便你情我愿，互惠互利，依然肮脏。
这也就是他对男人和女人都没好感，觉得“他们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恶臭，远远看看还行，但绝不可近嗅”的根本原因。
“你找错人了。”
夏赤轻笑一声。
这笑声中带着不屑，鄙夷和藐视。
他撤身想走，却被olivia一把拉住。
“怎么，你是觉得我没有吸引力么？”
olivia撩了撩头发，动作魅惑，画面香艳。
“他的意思是，你很有吸引力，但勾引错人了。”
简山隐的声音从门口幽幽响起。
夏赤一回头，发现简山隐抱肘倚在门框上，一脸吃瓜群众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他们，也不知道这货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男欢女爱而已。”
olivia整了整衣衫，把动作调整地稍微收敛了一点。
简山隐笑了一下，意味不明，然后几步向前，走到夏赤身边，对olivia说：
“我说的你勾引错人了，是这个意思……”
简山隐一把揽过夏赤的腰，一手扶着他的后脑，对着夏赤吻了下去。
夏赤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浑身僵硬，当场石化。
这逼疯了吧？
他亲我干嘛？
卧槽我要怎么办？
俩人在olivia面前上演了一出基情四射的大戏。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此时比夏赤更尴尬的，就是olivia了，她从桌子上拿起手袋，几乎是夺路而逃。但在她路过拥吻的二人的一瞬间，手臂一下子被简山隐拉住了。
“这种场面是要付费观看的。”
简山隐放开呆若木鸡的夏赤，用拇指抹了抹嘴角，笑着对olivia说道。
“什么意思？”
olivia明显有点慌。
简山隐一把抢过olivia的手袋，拉开，从里面翻出一个针孔摄像机。
夏赤先是被简山隐的吻惊傻了，紧接着就被针孔摄像机惊呆了。
心跳频率和血压数字都一路高歌猛进，趋势跟国内互联网经济泡沫似的。
“用这个抵吧，毕竟这里有我们那么香艳的画面。”
简山隐捏着针孔摄像机，暧昧地瞟了一眼夏赤。
olivia一脸见了鬼了的表情，怒气冲冲而去。
夏赤恍然大悟，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敢进行这么明确的性邀请，确实有问题啊。
“你是装gay装上瘾了？”
“谁规定大招用一次就得报废？好用就可以多用。”
简山隐挑了挑眉毛，一脸骄傲。
“你怎么知道的？”
夏赤看着olivia消失的背影问简山隐。
“经验？”
“经验可以让你隔包看到里面有针孔摄像机？那你还开什么公司拍什么电影啊，参加漫威宇宙保卫地球明显更适合你。”
夏赤此时把简山隐手中的针孔摄像机拿过来，晃了晃。
“你说这个啊，我以为你在问我是怎么发现她不是好鸟的。摄像机啊，在围观你们调情的时候，我发现她一直在偷偷伸手调整桌子上手袋的角度。”
卧槽！
夏赤第一次知道“旁观者清”这个词能被具象到这种令人发指的程度。
“那你是怎么发现她不是好鸟的？”
夏赤不耻下问。
“经验！”
简山隐跟总统对国会报告国情咨文似的，语气十分笃定，但眼神十分闪烁。
他当然不敢告诉夏赤，他调查过olivia，在夏赤当初决定让她当女主时，他就第一时间调查了她，并且发现这个女人惹出的麻烦可不是一般多，而且都是这种路子的，可谓劣迹斑斑。
他也不敢告诉夏赤，他是因为看这个女人不顺眼调查她的。
他之所以没提前告诉夏赤，是因为在没有发生任何恶劣后果的前提下，你告诉一个人他“欣赏”的好看女人有问题，那势必会发展出孙悟空和唐僧式的矛盾——我觉得你眼瞎不是妖，你觉得我被害妄想症。
“你根本不知道这种主动送上门的姑娘多可怕，前脚睡了你，后脚就敢留下证据威胁你，不然就告你潜规则她。不少人上位获取利益都是通过这个路径。所以我才从不招惹工作关系上的任何女人。”
“你吃过亏？”
“算是吧。”
在这个问题上，简山隐还真没吃过亏。
简山隐讨厌用个人之外的任何东西换取性资源，倒不是他情操高尚，而是他觉得，性要回归性本身，就是性吸引力。为了性而性，才是本真，为了爱而性，都算亵渎。
简山隐对性和爱的理解向来剑走偏锋，十分魔幻。
其实说白点他就是自恋，如果一个女人被他的性魅力折服，他会觉得愉悦，但一个女人因为他可以开出的条件而折服，他会觉得自己的魅力被羞辱了。
他这么承认，只是为了让“差点摔跤”的夏赤不那么尴尬，毕竟“有难兄难弟”比“傻瓜只是我自己”更好接收。
简直太体贴了。
“其实你把摄像机翻出来赶她走就行了，干嘛还……不用这么激进吧？”
夏赤连“吻”字都说不出口。
“我这是在帮你彻底解决麻烦。只要你还是异性恋，她就敢空口造谣来搞你。视频平台可能会因此告你的。不但官司缠身，还可能被遣送回国。”
“平台告我？为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你我跟他们的三方协议里有道德条款么？”
“什么条款？”
“你他妈的签合约之前都不看内容的么？”
简山隐感觉五雷轰顶，世界上怎么会有签合同不看的绝世憨批？
“你觉得我看得懂么？而且，你又不会坑我。”
夏赤理直气壮。
“道德条款。就是一旦由于你的失德问题导致电影延期上映口碑受损和票房失利，你就完蛋了。各种意义上的完蛋。”
听完简山隐的话，夏赤一身冷汗。
“就算是同性恋也会被同性告骚扰的。”
夏赤觉得这种事其实跟性别性向关系不大，全看人性。
“确实，但棘手程度和舆论压力都会小很多，毕竟是群体内部矛盾。”
简山隐同意夏赤的观点，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性之恶，不分男女和性向。
“她怎么不勾引你？你才是真老板啊，我只是个打工的。”
夏赤点起一支烟，满脸惆怅。
“因为我没对她表现出垂涎三尺？”
简山隐摸着下巴认真揣测。
“……”
“话说，我救了你，你怎么谢谢我？”
简山隐开始邀功。
“你确定你是救我，不是占我便宜？”
夏赤对那个吻心有余悸。
“我又没伸舌头。”
简山隐耸耸肩。
“那我还真是该谢谢你啊！”
夏赤翻了个白眼。
“而且，你的肢体语言哪里像被我占便宜的样子？我看你挺高兴的。”
简山隐一脸难以置信。
“你这是毁谤！”
夏赤气急败坏。
“身体诚实这件事，没什么可觉得丢脸的。而且你嘴不错，很适合接吻。”
简山隐笑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