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铜山铸币
迈过那一眼望去如登云天的阶梯,正是未央宫的前殿。
明黄的琉璃瓦,鲜红的门柱,构成气势雄伟的宫殿。每一宫殿,无一不是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群臣早早的到了大殿,按照官职大小排成左右各两列。
官员的冠帽,衣冠上的玉饰和用来悬挂玉饰的丝织带子都严格的分了尊卑。
凌晨,天还未亮,宫人伺候刘恒穿上绣金龙凤黑礼服,腰间佩绶,黄绶挂着淳黄的圭形纹样长三丈的佩饰,末端长长的拖曳到地面,腰带还别了一对通体温润,雪白纯净的玉佩。
刘恒蹙眉,很不喜欢这样繁琐的衣着,他以为祖制礼节不过是强迫当权者去彰显权力,而终有一天他会废了这股奢靡之风。
穿好厚重的朝服,几个宫人在后面提着长摆,行动尤为不便。“赵公公,让你去请的人呢?”
“回陛下,奴才已经让邓公子侯在大殿外了。”
“以后不用那么早请他。”
“是,奴才知道了。”赵公公恭敬的回道。
行至前殿入口青石长阶处,邓通立在红柱旁,他眉目锋利,透着坚毅不折,身姿挺拔如凛凛玉树,只静站却也令人觉得气度不凡,目光神色冰冷,更令他犹如寒山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就连他周遭的台阶也似笼罩了一层寒霜。
真是超凡脱俗,刘恒微扬嘴角,似嘲似喜,走过去,作势要牵他的手。
邓通微微皱眉,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
他见状也不恼怒,“同朕一起进来。”
片刻后,群臣只见皇上身后跟了一个相貌极为出色的黑衣男子,心想怕是天下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相貌不凡的人。
惊艳之余纷纷感到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朕的身边。”刘恒坐在皇位上,微笑的对着邓通温柔道。群臣抬眼偷摸瞧了更加不明所以,心想这人看起来既不是太监,也不是侍卫的装束,皇上对他的态度也值得让人疑惑。
袁盎对四周的动静岿然不动,死死的盯着朝台之上的皇上和黑衣男子,眼中全是不满,完全无视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待皇上开头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迫不及待开口道:“微臣,有事要禀。”
“爱卿请说。”刘恒好整以暇。
袁盎此人极重礼节,刻板老套,一丝不苟即便是大臣也对他令人发指的恪守礼仪颇有微词,礼节这种东西可有可无,繁琐又麻烦,国家还未昌盛到让人有多余的闲情去玩这样无用的一套形式,当然他们自然不会说出口。
“皇上此人不该穿成如此步入庄严的朝堂,臣请求皇上叛他亵渎君主皇权之罪。”
“爱卿言重了,是朕让他进来的。”刘恒刻意顿了顿,“朕昨晚忙得一时间忘了给他住的玉堂殿送上朝服。”
一瞬间朝堂群臣神色各异,皆纷纷壮起胆打量起邓通来。
这玉堂殿是什么地方,那能是一般人能住的地方吗?
瞧着此人似乎与皇上的关系匪浅,相貌又如此不俗,不免心生猜忌,心情复杂了起来。
这听说不少王孙贵胄好男风,蓄养男宠,娈童。
莫不是皇上也好那口?想清其中关节,群臣心思各异。再看邓通的眼神就变得异样起来,有的更是毫不掩饰眼神中的鄙夷,厌恶和居高临下的怜悯。
原来是男宠,袁盎脸色一沉,但见左丞相陈平和右丞相周勃都面色如常,也没发话,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是,微臣鲁莽了。”他面色如肝,久久只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爱卿这说到是什么话。”随后就商议起了政事,意思很明显,此事就此揭过。退朝后,邓通见刘恒单手撑着头,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袁盎是个忠臣,一心向君,事事以君为纲,当然即便如此他也偶尔被袁盎的死脑筋弄得嘴角抽搐。
但比起周勃倒也显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起码不会给他使绊子。
君臣之间本就状似恭敬,貌合神离。
原以为今日周勃会对此事多多少少有些表示,起码不是认可的。没想到他从头到尾一声不吭,自那之后周勃倒真是收敛了许多,刘恒便知道有些话是顺利传到他耳朵了。
想到这里,他瞥了一眼赵公公。
赵公公顿时觉得后背一凉,身形略微抖了一下。
他见状,眯眼丹凤眼更透一股凌厉傲然。
倒是敏锐。
一瞬间又恢复那副在群臣面前温润恭谦的模样,温声细细的与左丞相陈平探讨着郡县太守之事。
朝臣说不清楚哪里不对,但是他们觉得皇上似乎渐渐的不一样了,那股上位者的气势和威压越来越让人心惊。
有时候明明语气不带任何责罚批判之意,温声细语的平铺直叙,言明事实,不疾言厉色,却一字一句的砸的人心头发麻,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事到如今,如果他们还没明白过来的话,那真的是蠢到家了。
当今皇上这是锋芒渐显,总不着痕迹间直击要害,不是个善茬!
刘恒似乎没看见底下的人一片菜色,他想:差不多,好戏就要开始了。吴王想要控制经济命脉,想都别想。
下了朝,陈平波澜不惊的看着个个面色青灰,活像打了霜奄了的茄子的朝臣们,慢吞吞的下台阶。
一个月前时,刘恒刚即位,还是一副谦逊温润的样子,每次群臣朝觐退朝后,他常常亲自目送右丞相周勃下朝。
看上去专注遥远,神色极为恭敬,直至周勃的背影消失在殿外。
刘恒目光深邃,只不过没人能看明白这深邃的眼睛里的冰冷。
袁盎也不明白,他对此十分不满,便留在大殿待其他官员都陆陆续续的走了,才开口问道:“陛下认为,右丞相是怎样的人?”
刘恒正要离开,他顿足,不紧不慢道:“丞相是匡扶社稷之臣。”
“微臣认为,丞相只是功臣而已,并不能称为匡扶社稷之臣。”“社稷之臣应是与陛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吕后掌权时,诸吕胡作非为,擅自称王,刘氏的局势危急万分,当时周勃身为太尉,空有武职不能反正。”
“而等到吕后去世,群臣共同讨伐诸吕时,周勃掌握兵权指挥,顺势而为而已。”“因而只能称作功臣,不能称作社稷之臣。”
“如今周丞相每每盛气凌人,颇有骄横欺主之色。”“而陛下您却每每谦逊退让,毫无君臣之礼,臣私下里认为陛下不应该这样做。”
赵公公把话听了个明明白白,心下一急,这对丞相可不利,要是皇上从此与丞相生了嫌隙就不好了。
正盘算着该如何把消息传递给丞相,抬头见皇上瞥他一眼,顿时不寒而栗。
“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要朕提醒你该做什么吗?”赵公公见皇上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奏折,忙双手接过来,暗暗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见此,勾了勾唇。
袁盎目送皇上及一众宫人离去,对着赵公公的背影若有所思。想必,这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周丞相的耳中吧。
——
处理完朝政后,刘恒独自前往玉堂殿时已经入夜了,漆黑的天色伴随着清风的寂寥。
推门,邓通坐在桌旁一言不发,神色如冰寒凉。
看着他,刘恒免不了想起早朝,底下群臣,打量邓通的眼神。鄙夷,厌恶,不怀好意,像是在看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对此刘恒感到荒诞可笑,那些人衣冠楚楚,装腔作势,人面兽心,和阴沟里的老鼠也没什么区别,还以为自己代表了仁义礼德。
刘恒一踏入玉堂殿,宫人就低头缓步齐齐从殿内走了出去,背靠门候着,没有不识相的进去打扰。
刘恒渐渐走近,细细打量着邓通的脸庞。
那日他被一个人尾随,如果因此暴露了身份,被朝廷得知代王擅自离开封地,后果将不堪设想。
幸而,接头的两个人读懂了他的眼神,随机应变想了个招,将人群的目光聚焦到邓通身上,引起人群骚动,他混在人群中,而后才趁机离开人群得以脱身。
只是,论是谁也想不到一张脸竟能引得街头堵塞,水泄不通。现在近看这张脸,倒也不奇怪。
“陛下到底想做什么?”邓通起身,目光沉沉。
“你要扮演皇帝宠爱的嬖臣,有些事情我不好办,你替我去办。”刘恒刻意用了侮辱人的嬖臣二字,欣赏着邓通脸上的神情。
嬖臣?邓通目光一暗,很快那眼中的暗色消失殆尽,他垂眸,沉思半响,问道:“期限?”
“两年,两年之后去留随你定夺。”
次日,刘恒命相师许负为邓通看相。
“陛下,此人,鼻如悬胆,耳白于面,乍一看是大富大贵的面相。”“可仔细看,这大富大贵只是一时,如果放任不管,他晚年会饿死在街头。”
“一派胡言,有朕在他的命格定会富贵终老。”刘恒大发雷霆。“赵公公,把他给我请出去。”
“赏邓通,一座府邸,千亩良田,百两黄金。”皇帝不过片刻便下了道诏书。
没过几日又把蜀郡严道县的铜山赐给了邓通,并允许他铸钱币。
十一月,已入立冬,丞相府。
陈平的背略有些弯曲,花白的发髻套入玉冠,脸上虽爬满了皱纹,且依稀可见当年的俊朗之色。
他从皇宫回来后,站在长廊,雨滴从青色的瓦片上滴落下来,落在长廊外,掀起一阵凉风后,挂在屋檐外的木梁的风铃晃动了起来,看着屋外的细雨,也不知在想什么。
长吏,秩千石,为相府诸吏之长,职无不揽。丞相有事,则召长吏夫诸施行。
萧颐是萧褚韫的父亲,也是丞相府的长吏,虽已过不惑之年,却仍旧相貌端正,仪表堂堂。
他对当今皇上频频赏赐邓通和外放铸币权感到疑惑,虽然心底有个模模糊糊的答案,但还是看不透。
今日见丞相气色比以往好些,便忍不住问道:“邓通所铸钱轻薄便携,成色、质量极好,逐渐受百姓喜爱。”“丞相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情的。”
陈平顿了片刻才回答,苍老的声音缓慢平稳,“吴王刘濞仰仗着盐、铁之利,使吴国的经济腾飞,他成为了富甲一方的大诸侯。”
“吴王发行的钱币,不仅仅在吴国得到推行,甚至逐渐有占领天下之势,百姓皆用吴钱。”
“吕后掌权时,遵从无为而治,修养生息。”“以至于各方诸侯王日渐坐大,想要削藩定会催生干戈,定是阻力重重,如今也只能采取较为温和的手段。”
“倘若贸然抢夺吴钱市场,只会引起吴国反弹。”陈平喝了一杯萧颐端来的茶,润了润嗓子,“皇上此次封赏邓通,用意并非表面那么简单,这件事上老夫认为皇上很有远见,邓通不过是个明面上的幌子。”
“能使钱币如此快速打入市场,肯定少不了皇上在背后推波助澜。”“所谓邓通钱,实则是天子钱。”
他又担忧道:“咳咳,可允许民间铸币,长远来看必定会使经济受到创伤,厚此薄彼啊。”
“如今吴钱已遍布天下,皇上要与之抗衡,可是极为困难。”萧颐不免叹气。
“这个老夫不担心,当今皇上有那个魄力,老夫也能够稍稍放心,我老了身子骨不行了,以后的江山还得靠后辈守着。”
说罢猛烈咳嗽了起来,萧颐忙边拍他的背,边给他披上毛裘。
萧颐本想回一句,丞相宝刀未老,可却觉得这么说有些残忍了。
当年丞相也是一个颇有名气,玉树临风的俊俏男子,有勇有谋有胆识,才华横溢,聪慧过人。
早年是高祖刘邦的重要谋士,从谋士一路升迁至今位极人臣。一路走来,因为才干被嫉妒遭到了不少诋毁,更有甚周勃和灌婴早年竟平白捏造丞相与亲嫂子通奸。
只不过丞相不与小人计较。
如今他老了依旧为朝廷办事,鞠躬尽瘁,劳心劳力,没能好好休息,终年如此也落了顽疾。
他希望丞相能够好好颐养天年,可周勃不可托付,一时之间也脱不了身他忽然体会到丞相的无力,是的,他们这一辈老了,而人终究是会老的。
老了,身体如同一块朽木,内部千疮百孔,风进出雨滴入阳光照射,漫长的年岁是得亦是失,以一副孱弱躯体活着,是好是坏只有自己知道,也终究会慢慢化为腐土。
任是贵富还是贱贫,才华盖世还是才疏学浅,貌若天人还是其丑无比,皆逃脱不了。
不服,想与岁月抗争,终究是太难看了。
要体面的老去死去,要顺应自然,大多数人是这么想。否认,愤怒,妥协,忧郁,最后平静的接受,和得了不治之症的病人一般经过一个说服自己的过程。
而纵有天才之力的丞相,已经平静的接受不可抗拒的腐朽。
——
一个月前,蜀郡严道县,县令府。
“蜀郡严道县,气候温和,四季分明,雨量充沛。”
“西南高,东北低,地势高低悬殊。”“阴天多,是常见不见阳光的。”
“稀奇珍贵物种也不少,峨眉野连,领春木,银叶桂,楠木,金丝燕,全身可入药的羌活鱼瓦鱼。”
“珍稀的野生药材和各种菌子也不少,每年也会向朝廷进贡一大半。”严道县的县令大致说了县内情况,见邓通听得认真,又陆陆续续说了不少。
他本以为京城皇宫来的人会不好伺候,人还没到就前往城外迎接,一副诚惶诚恐的架势,见了邓通觉得此人除了性子冷淡寡言少语外,并无一丝骄横跋扈之色,相反彬彬有礼,有问必答,也很认真倾听他所有的话,也会偶尔说个了一句话,虽寡言少语,却不一点不令感到不舒服。
“铜山有些高,山路陡峭,邓大人是否要去查看?”饭后县令询问道。
一行人顺着陡峭的山坡往上走。
县令穿着一身常服,身材微胖,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间依稀可见几缕花白的头发。
他爬山累得不行,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平时坐着处理一大堆县内大小事务,稍微远一点的路都很少走。
今日他不敢怠慢了皇宫来的大人,才陪着去,山高陡峭不便骑马,骑马到了山脚下用牵马绳把马绑在路边亭子的柱子上,才徒步爬山。
眼见邓通走在前面,步子平武有力,身姿矫健,爬了许久没有休息一下也不见喘气。
两个时辰后,“大人啊,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咱们停下休息片刻吧。”
邓通闻言停下。
他穿着一身没有纹样修饰的青衣,乌黑的头发高高的束起,脖子上有些少许汗珠。
县令心想,这位大人,脸庞棱角分明,如山岩之松坚毅挺拔,俊雅无比,肤色白皙,似高岭白雪,如此出众,想必在京城该是很受姑娘喜欢。
他是个耿直心肠,刚开始没见着人,见着人接触过后就认定了邓通是个好人,也就放下了防备,大咧直爽了起来。
一股脑的也认为旁人和他一般看好邓通,却不知邓通其实是个让人自动隔开几尺距离的人。
路边的凤尾蕨在岩石缝顽强生长,冷杉木高大秀气,下午露水还未消散,透亮的水珠悬垂在叶尖,云雾环绕,湿气重。
一路下来外衣被打湿了一片,一行人的里衣又被汗水浸湿,幸而天气微凉,并不会沉重黏糊,反而有些清爽,淤积的滞气被打通了。
眼前的景色虽算不上有多美,但也不俗。远远望去山清水秀,重峦叠嶂,烟波钓徒,苍翠欲滴。
再过了两个多时辰,总算是到了。
“这就是铜山了,这里设了一处房屋,屋子有些简陋,会派士兵轮流把守,那屋子是士兵平日用来休息就寝的地方。”
他说着往前拐了个弯,“此处痕迹是前几年采铜留下来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就停了。”
有些感慨地随口一提,“招募人员的事情,大人放心,我定会按大人的标准办好,只是山路陡峭,运送不易,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效率将大大提高。”
邓通点了点头道:“有劳。”
“大人天色暗了,近日繁忙,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大人是否和我一起就此下山。”顿了顿又补充到,“再晚些,怕是有些危险,山中野兽凶猛,留着也危险,守卫巡逻的士兵就有被攻击过的,大人还是和我下山的好。”
“不必担心,我有分寸,明日我再下山。”邓通轻描淡写道。
县令还想再劝,见他住处走去,停留了片刻吩咐了守山的士兵几句,还是打着灯火和几个属下一起下山了。
第二日,邓通围着整座铜山细细的查看了一圈,又爬上更高处,趁着云雾被阳光消融,勘察记录下大致地形。为了更加详略,走了几条通往山上的道路。
“记载的高山区只有西部野牛山,呈点状分布,中山区占全县面貌的十分之八,以西北和南部分布最广,相对高度较低的丘陵占了全县的十分之一,主要集中在中部和东北部,阶地和平坝区占比不到十分之一。”
他轻描淡写的寥寥几句话就把县令给惊着了,县里的地形地貌他都不如邓通知道的详略。
“这几天,我上最高处看了看,粗略的记载了下地形,然后去了县里各处看了看,又借了乡里的地图,问了村民路况,再勘察了一遍,记录了详细的地图和县里的地形图对照了一遍,大致相同。”
见县令不语,他便简单说了一下这十来天的历程。
这十来天,邓通日日天未亮就早起夜夜晚归,爬上爬下爬了几座山,跑来跑去跑了许多地方,问了许多村民,幸而村民们见他恭谦有礼热心的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的明明白白,让他少走了许多弯路。
有些偏僻少走的道他也亲自去看了一遍,期间遇到了猿猴和他不认识的猛兽,倒是有惊无险。
“这是?”
“我想修山道。”邓通回道。半响,又补充了一句,“也将县内的道修出去,接上官道。”
县令更加说不出话来了,心道:这位公子做事也太干练,这么短的时间就摸清了路线。更让人惊叹的是严道县地势复杂险峻,修道不仅难如登天,更是费时费力费钱财,还从未有人提起要修道呢?真是真是······
邓通来的第三日,开采铜山的活县令就已经让人去办了,招募了一千人左右,难得的是这一千人中大致是青壮年,能做到这个地步很难,县令也是花了一番心思出了大力,邓通都没想到能如此快办好。
铜矿存库点他抽空亲自去看过了,离铜山的位置恰到好处。
刘恒派人送了铸币的工具,铸币房迅速在原来的基础改建了一番,整个过程奇快。
看过库存房和铸币房,“县令大人辛苦了。”邓通诚恳道。
“这是应该的,没有大人辛苦,大人今夜到我府上喝酒如何?”县令心情愉悦,话间多了几分爽朗。
邓通一顿,道:“好。”
虽答应了与县令一起喝酒,在饭桌上他却滴酒不沾,县令也不催他喝酒,因为县令自己喝高了,他滔滔不绝的说了许多话,激动的一会哭一会笑,真诚的说了邓通的许多好话,夸奖的词汇都不文绉绉,丝毫不修饰措辞,夸的极为接地气,什么是条豪爽好汉,什么俊俏的男子,什么勇猛······
邓通静静的听着县令含糊不清的话,听着听着不知不觉走了神,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