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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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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的周五晚上,往日里大家一定会有些娱乐活动,但今时已不同往日,李丽云不在,其他人也都有约会。

    吴寻的事在她们这里依旧是个悬案,这人的性子有些孤僻奇怪,她什么也不说,再问就实在没趣了,但私下里肯定少不了讨论一番。

    天色刚黑,宿舍里就只剩吴寻一人,她独自写了会儿作业,打算明天一早就去买个手机,忽然想起来明天社团有活动,也不知群里通知的几时几点在哪里汇合,想到这里她又立马起身,准备就近找个网吧登上□□确认一下。

    宿舍门一个推一个拉,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

    吴寻下意识开口:“阿姨,这个点您怎么过来了?她们都吃饭去了,等会就回来了!”

    宿管抿着唇,开口有些解释的意味:“之前不知道你的身份,你放心吧,以后我心里就有数了。”

    这话一出,吴寻心中只觉难堪至极,立马回说:“我没什么身份的!”

    “我明白的!对了,大门口有人找你,你快去吧!”

    吴寻锁好门朝寝室大门走,心里只泛嘀咕,门口有很多地摊铺,人来人往的,她在门口站了会,也不知怎么想的忽然就朝马路对面看了一眼,瞧见那辆车,视线落在前方车牌上,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心里没来由觉得恼火,吴寻小跑着过了马路,走上前去,却又哑言。

    副驾的车窗摇下大半,椅座微微后调,罗译双臂环胸,闭着眼睛,微皱着眉,抿着唇,胸腔微微起伏,月光就这么倾撒在他清隽的眉眼上。

    吴寻想转身离开,脚下却生了根一样竟挪不动,她的视线着了魔一样落在他英挺的脸上,她忽然想起昨晚的梦魇,他几脚就踹开那个卷帘门…

    其实,那个场景并非第一次出现在她的梦里,但为什么会出现她的梦里,她自己也说不出来。

    有群女生在对面嘻嘻哈哈的玩闹,罗译立时就醒了,对上望着窗外吴寻的视线,眼仁里隐隐有些血丝,倦色难掩,里头的茫然也转瞬而逝,随即打开车门,走下车。

    罗译活动了下脖颈,随手就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抬头看了吴寻一眼,唇边隐隐有些笑意:“什么时候来的?”

    吴寻没搭话,想一想才道:“你找我们宿管了?”

    罗译娴熟的掏出一颗咬在嘴里,视线仍在她脸上:“你们这寝室不让男的进去,所以我只好让她叫你出来。”

    “你…”吴寻有些恼怒:“那你也不能找我们宿管啊!你怎么联系她的?”

    罗译不以为意,偏头点烟:“弄到她的手机号很简单。”

    “你是怎么说的?”

    瞧她红着脸焦急的模样,他心里忽然就起了些玩味。

    “我说让我的女人吴寻下来找我。”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怎么能这么说啊!”

    瞧着她越发惨白的一张脸,罗译忍不住挑了挑眉:“怎么不能这么说?有哪里不对吗?”

    吴寻忽觉手脚冰凉,想也不想的出声打断他“当然不对!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这么说宿管阿姨以后会怎么看我呢!我的同学们知道了又会怎么看我!她们是我好不容易才交到的朋友!”

    罗译很久没说话,眼底的玩味笑意也彻底消失,他盯着吴寻:“你很害怕我们的关系会被你好不容易交到的那些朋友知道?”

    “那当然!我们的关系肯定不能被她们知道啊!她们会怎么看我呢!”

    或许是被一语中的,气血翻涌上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想的就是过也不过脑子的往外倒。

    罗译放平嘴角,但又很快勾起:“我们什么关系?”

    “我们…”吴寻一时语塞,脸色有些窘迫。

    罗译将手中烟蒂随手丢在地上,低头看一眼,一脚碾上去,而后又抬起头来望着她,神色间喜怒不显,语气也是淡淡的:“嗯?我们什么关系?”

    瞧这人问到底的架势,吴寻十分羞耻难堪,他到底什么意思,他们什么关系他难道不知道吗…

    罗译抿着唇,他平日里从不将情绪放在脸上,一眼看去神色间并无多大变化,但周身气质就是那么微妙且迅速的冷了下来。

    吴寻咬着唇,两颊烧得通红,她抬起头借着月色看他一眼:“罗译!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一句话几乎就已经消耗掉了所有勇气,她盯着他,眼眶登时就红了:“除了交易关系还能是什么关系!”

    罗译微怔,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只低头牢牢擒住她的眸子,似是想看看她有几分认真,但又一想这人哪里是会开这种玩笑的性子,眼神随即也有了冷意。

    “你这话说的不清楚,哪种交易关系?□□交易?”

    遮羞布被他三两语就击的粉碎,吴寻耳畔嗡嗡的响,眼泪簌簌朝下落:“没错!就是□□交易!这话本来就是你说的,我也从来都没忘!我清楚我在这场交易当中的身份,你出钱我出力!我对你一没勾引二没纠缠,你又何必特意过来提醒我!”

    罗译一声不吭的听着,好一会没说话,心里早已经生了股邪火,并且已经忍了很久了,他低头望着她,瞧着她抬头看向自己的模样,瞧着她在月光下倔犟的模样,那些晶莹剔透的泪珠,就这么一瞬间,心忽然就软了。

    下意识的就将人揽进怀里,伸手去给她抹眼泪,并很快抓住她那些话的重点。

    “我说的?我什么时候说的?”

    吴寻闻着他身上的烟味,也不知为何,鼻头那股子酸楚感不可控制的越来越重,眼泪就是止也止不住的朝下落,她低着头不肯再说话。

    罗译认真回忆了一会儿,操!他还真说过!一时竟恼也不是笑也不是。

    他哪有哄女人的经验,只觉说对不起太苍白,别的话他也说不出口,想一想:“别哭了,要不给你买几个包?”

    吴寻微怔,下意识抬眼看他,罗译也低头看她,视线相交时就是平白衍生了一股莫名其妙却又十分浓厚的尴尬意味来。

    月色朦胧,他们这里更显光线昏暗,罗译脸上竟是流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羞涩,但转瞬而逝。

    “别哭了。”他又伸手去给她抹眼泪,语气有些少见又生涩的讨好:“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是我的错。”

    他的手纹粗糙,脸上被他摸过的地方有些疼,吴寻低下头跟他错开视线,她的心不可控的因为他的那句话而衍生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别样思绪,就那么一丝,却犹如在冒烟的油锅里滴入一滴水。

    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在道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压在心底那个不确定但十分离谱的想法又翻上来了,她却不敢细想下去。

    罗译转过身,打开车门,猫着腰从里头拿出个东西,视线落在上面,是个十分精致的盒子,再细看,竟是个手机。

    “你那手机没法用,给你换个。”

    吴寻依旧有些晃神,她的心骤然狂跳起来,思绪又开始混乱,她盯着他手里的盒子,瞧着伸过来的那只大手,离她这样近,就在她的眼前,她可以看见他手心里粗糙的茧和疤痕。

    耳朵也听不见周遭所有声音,其实也很好理解,于她而言,他俩的关系是羞耻的,是她人生之中永远都洗不去的污点。

    但人性这种事又该怎么说呢,她潜意识又一直在为自己开脱解释,走到这一步就是迫不得已,出卖□□也绝非自己本意,她一不爱名牌鞋包,二不爱虚荣攀比,她有读书人的风骨,跟那些年纪轻轻就出卖皮肉甘愿被人包养的女孩绝不一样。

    可是…可是…

    吴寻痛苦万分,怎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她的视线落在那个小巧精致的手机盒上,落在他指节分明的手指上,她现在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有些东西一旦丢了,就真的拿不起来了…

    她缓缓伸出手,接过那个手机。

    她跟着他上了车,汽车行驶到热闹的市区,罗译带着她去了市里最大的名品店,那些在她的世界里曾经遥不可及的一切,现在就一件一件的摆在她的眼前,如镜中花水中月,究竟是真还是假?她已然分不清楚。

    吴寻换上了导购为她推荐的衣服,她望着镜子里的女人,她身上穿着几万块的精美服饰,她年轻,脸上甚至还有些稚气,她身姿窈窕,眼神却虚幻空洞。

    这是梦吗?吴寻呆滞的回过头看向笑的谄媚的导购,看着一旁神色不明却隐隐眼含嘲弄讥讽的罗译。

    她又回身看向镜子,忍不住在心里问她:“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啊!”

    镜子里的女人朝她嫣然一笑,破镜而出,走到她的身旁,伏在她的耳畔幽幽开口:“我是你呀,吴寻,我就是你!”

    暗夜里,房间里的灯光明,像是幻境中炙热刺眼的太阳,照的她几乎睁不开眼。

    他的眼神滚烫又冷漠,吴寻微微张口,她想说:‘不…那不是我!那不是我啊…’

    但脱口而出的却仅有已然沉沦的气息交缠。

    ……

    吴寻侧身朝窗,闭着眼睛,尽量不动,刻意到有些僵硬。

    尽管已是这样的关系,尽管刚做过那样亲密的事情,但两人都不习惯和人同睡,就此刻而言彼此沉默的都十分刻意,气氛一时竟有些尴尬逼仄。

    她很累,几乎软成一滩,但到底没忘记时间。

    罗译趴在床上休息,察觉到动静睁眼看她,没说话,眼神褪去欲念,瞧上去莫名有些冷漠。

    “明天社团里还有任务。”吴寻去找不知被他丢在哪里的小衣服。

    “明早我送你。”

    她又说:“学校周五晚上查寝。”

    他没动,视线滑下来落在她露出来的腰窝上,声音淡淡的:“她以后不会查你。”

    “为什么?”

    罗译从床上起身,精壮的身子裸露在她眼前,吴寻不敢细看,立马低头躲开,双颊已红。

    “因为收了我的钱。”

    他转身走进浴室,她却如冷水浇头。

    夜间,吴寻保持平稳呼吸,今朝醉位于城市中心,虽然已是深夜,但还是能听到楼下车流的声音,一辆接着一辆,飞驰而过。

    恍惚之中耳畔那些聒噪的声音似乎消失了,一切终于安静下来,她好像回到了老家,躺在那张爷爷亲自为她做的小床上,她下意识伸手去找她的小毯子,闻着那股让她心安的味道…

    也不知过了过久,汽车忽然急切的鸣笛声,吴寻一惊,猛然惊醒,映入眼帘的还那扇窗帘半拉的落地窗,但窗外光线已泛起鱼肚白,习惯性的翻身,忽然就翻进身后男人暖暖的怀里。

    罗译立时就醒了,睡意朦胧的睁开眼,视线落在吴寻脸上愣了一两秒,瞧着她一声不发迅速又翻过去身去,并将头缩进被子里,他盯着她,一把就将人拽进怀里。

    热血方刚的年纪,眼睛一睁那处几乎跟他同时醒来,斗志昂扬,意思十分明了,怀里的女人软软小小一只,柔密的发丝随意散在枕头上,鼻腔里全是她身上暖暖的香味,心里莫名发痒。

    专属他的气息和男人灼热的体温几乎让吴寻有一瞬间的汗毛倒立,周身更是没来由一软。

    “你用的什么香水?”罗译将头埋进她的后颈,情不自禁的吻在上面,声音有些哑:“嗯?你怎么这么香?”

    她的身体因这个吻软成一滩,她心跳的飞快,又觉十分羞涩,脸上已然通红。

    他忽然往一旁退了退,翻过身,打开抽屉的声音,她没忍住扭过头去看,他已经戴好了雨伞重新将她拉进怀里。

    耳鬓厮磨间两人呼吸都很急促,这种滋味难以言传,身体的反应最原始也最真实。

    窗外光亮将房间彻底照亮,吴寻将整个头埋进枕头里,这一刻什么羞耻感,什么骨气统统被丢在一旁…

    罗译抱着她歇息,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两人身上都有汗,这会儿只觉浑身黏腻,难受极了,往一旁挪了挪,他又从后面追上来,手极不老实的覆上来。

    吴寻一把推开他“好痛…”

    他低低笑一声,追上去:“这样行不行?”

    “不行!”她脸色涨红,心跳的厉害。

    “不行?不行你刚才叫那么大声?”

    “你…你说什么呢!”吴寻浑身一凉,顿觉头皮一凉麻,登时从这场荒唐的梦里清醒过来,她用力推开他,起身下床直冲浴室…

    群里约的八点在陵园门口集合。

    “不吃早饭?”罗译一手掌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她,再次确认。

    吴寻不说话,一双眼仁要多凉有多凉。

    “你这人什么性子。”他收回视线,语气未变,也听不出什么情绪:“还真是没意思。”

    吴寻抿着唇,一动不动,她依旧陷在哪个荒唐的梦里,面上力竭镇定,心口却是凉了又凉,那是她吗?那么…放荡…

    或许是穿上了衣服,似乎也她重新捡起了那些羞耻感,可那个时候,跟人滚在床上的时候,她明明那么期待,渴望着那种高潮。那么放荡,虚伪,她又自责,又后悔,可这些都是她。

    所以才说这是病,屎尿屁的事谁会想的那么清楚,但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说到底还是性格作祟,她的性子就是有缺陷,现如今养大一个孩子哪有那么容易,特别是女孩,更要耐心呵护细细教导。

    但怎么办呢,一个性格孤僻古怪的男人,他要挣钱买奶粉,交学费,他还想让小孙女穿上好看的花裙子,养大她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时间和金钱,他的能力十分有限。

    他干涉的教导她不能撒谎不敢骗人,不拿别人一针一线,教她勤勉有礼,不跟旁人攀比,但那些只能由奶奶和妈妈才能说的话他没法教,他自己也不懂的!

    所以古勇国也不会知道,不知道他养大的这个孙女,心思这般细腻,细腻到有些扭曲,扭曲到已经快把自己困死的地步。

    车在校门口停下,罗译先一步开门出去,吴寻心不在焉的下车,罗译靠在车门旁点上烟,侧目看她:“我在这等你?”

    “不用了!”她丢下三个字,头也不回的下车离开,罗译有些恼火的望着她,这什么人,莫名其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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