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这是25楼，三百多平的大平层，装修好被分成四户，董云晟租下一间平时就住这里，房间摆设极简，除了床，衣柜，连个沙发都没有，床头摞着几箱矿泉水。
烈酒向来败胃伤身，纵使你再年轻也抵不住空着肚子猛灌，肾上腺素飙升飘飘欲仙的神经快感很快褪去，先是口干舌燥，紧接着胃里的火灼感就烧起来。
他又起来喝了次水，不一会儿又进厕所吐起来，头上的眩晕褪去立马又开始疼起来，但理智却是越发清晰，董云晟坐在马桶上，透过浴室的玻璃窗看着床上的唐安，神色间似乎有些痛苦，他慢慢蹲身下去，身体蜷缩着，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随即竟又笑起来，笑的整个身体都在抖，肚子也很快开始痉挛，他蜷缩在地上，呼吸逐渐平稳，似乎是睡着了，。
唐安瞧着这一切，捂着嘴将头埋进被子里，贴着脸的被褥很快潮湿一片。
总之今晚不眠，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30分钟，或许两个小时，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水声停下来，拉开移门的声音，脚步声在床边停下。
唐安的心顶上来，但他一句话也没说，又等了一会儿，外面仍没动静，被子里的空气逐渐稀薄，唐安甚至听到自己越发粗重的呼吸声，她觉得委屈更觉得愤怒，她一把翻开被子，却看见他红着眼正望着自己，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来，两人都不说话，却都红着眼眶。
董云晟刚洗了澡，一套棉质蓝色睡衣，头发湿漉漉的朝下滴着水珠，肩颈处的衣服很快湿了一大摊，唐安迎上那双眼睛心顿时软成一滩，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低下头错开视线：“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赖着你…”
“我会对你负责。”
唐安不可置信的抬头望他：“你说什么？”
“我会对你负责。”董云晟重申一遍，他的眉眼一向明朗清爽，但此刻却幽深沉重：“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先订婚。”
唐安紧紧瞧着那双眼仁，心立时被顶上来，她莫名想起吴寻，想起他们在一起亲昵的模样，想起那天他们在班里高调公开的场景，不可否认，她现在心跳加速也很激动，但更准确的说，那是一种属于胜利者的快感。
尽管她十分清楚董云晟不爱自己，他说这话或许是因为他跟吴寻闹了矛盾？又或许是他突然开窍明白了谁才能给他帮助？管它呢！她也根本不在乎他是因为什么原因，但重要的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自己！
“我愿意！”
………
后半夜起雨下到现在才算放晴，都说一场春雨一场暖，但推开车门那风一吹，陈东顿时一个寒颤，立马折返上车，从后座拽出羽绒服。
雨虽停了但空气中潮气未散，闻起来一股子湿哒哒的味道，真挺冷的，拉好衣服拉链索性将后背的帽子也盖在头上，这才觉得一丝温暖。
瞧着对面空荡荡的单位，紧闭的电门，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零三分，东西是不到四点送过来的，算算时间也有三个多小时了。
陈东又朝单位了看了一眼，心里多少有些着急，他将手机重新放回兜里，回头四处望了望，这个点路上车辆还很少，马路对面是个小型公园，犹豫片刻他小跑着过去，毕竟人有三急，再出来时浑身轻松，步伐也慢悠悠的，甚至还在公园里跑了两圈，再经过路口时看见单位里一个人影正朝外走，手里拿着份纸质文件，不知为何，他的心也跟着激动起来
陈东赶回来时八点过一点，场子里人不多，几个保洁正在门口打扫卫生，他径直走向电梯上了20楼，远远看去房门在开着，陈东放慢脚步走到门口正好跟李靳碰个正着，陈东一愣，不知是不是幻觉，明明才两天没见，这人似乎瘦了有一大圈。
李靳个头不矮，经典飞机头，黄黑皮，高鼻梁，眉眼狭长，穿着黑色毛衣黑色西裤，或许是因为瘦了的缘故，乍一看又瘦又高的，放在人群之中长的不算差，周身气质也不错，但是人都有一股子气场，跟罗译绝对的压迫感不同，李靳给人的感觉更冷，是那种阴寒阴寒的冷，特别是瞧着你时眼眸里不经语间流露出的阴鹜寒冽，让人心里不自觉就发寒。
“靳哥，出结果了！”陈东将资料递过去。
李靳接过资料点点头：“你先去吧，我拿进去就行了。”
罗译立在窗户边接电话，偶尔应和一声，神色间明显有些不耐烦，瞧见李靳折返回来，目光随即落在他手上的文件袋上，先是没动，又听了一会儿手机才开口，标准的缅甸语：“虽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但现在他说的可不算了，那边情况比复杂我心里有数，生意上的事有我在您就不用操心了。”
那头显然还要啰嗦，罗译皱起眉显然已经没了耐心，伸手朝一旁李靳示意，李靳见状立马将文件袋送过来。
罗译用头和肩膀夹着手机：“知道，所以国内的生意我很少接。”
他直接将封口的文件袋撕开，掏出三页纸，罗译垂着眼一行一行扫过去，他向来不将情绪放在脸上，但翻到最后一页时，李靳明显看到他瞳孔一缩，脸色紧跟着沉下来。
“五哥，什么结果啊？”李靳上前一步，小声问了句。
罗译没动，目光仍停在纸上，声音似乎也冷下来：“知道，我尽快。”
李靳凑上来，随着他的视线朝纸上看：“让我看看…”他一眼看到那行被特别标记出来的字，并磕磕绊绊读出来：“鉴定…意见，根据…样品a样品b的dna分析结果…支持，样品a，为样品b的生物学父母亲。”
李靳一时并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罗译，愣一愣，立马回过神来：“卧槽？五哥！”
“好，最晚后天回去。”罗译挂了电话，径直走到沙发前将手中资料扔在茶几上偏过头去看李靳，神色间依旧喜怒不显：“给你三天时间，查清楚来龙去脉，要不然你他妈就给我滚蛋！”
“好的…”
………
董劲松十点到家，佣人都被支出去了，偌大的别墅里第一次只有两个主人在家，毕竟位置在那里电话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宋洁端着两个茶杯，放在他跟前一个，随即端着另外一个在沙发对面坐下，也没说话，顺手拿起一旁的杂志翻看起来。
董劲松挂了电话，瞧着跟前的茶水一时失神，瞧了眼宋洁，到底什么也没说出来，过了会儿才端起茶杯问：“小晟特地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
宋洁头也没抬：“我不知道。”
瞧着她这幅模样，董劲松火气蹭的一声烧起来，一把茶杯放在茶几上：“你装出这幅样子给谁看！你以为我愿意回来？”
宋洁闻言也不恼，神色自若的收了杂志：“儿子马上回来，我不想跟你吵。”她语气微顿，这才抬眼看过去：“董劲松，我跟你吵了十几年，我现在老了，累了，更吵不动了。”
或许是那个老字勾起了他的思绪，董劲松怔一怔，沉默半晌才呼出口气来：“宋洁，如果不是你的脾气，我们又何至于闹到现在的境地？”他瞧着眼前人，似在沉思又像是在回忆：“我们难道没有好过吗？刚有小晟的那时候，我们一家明明很好的，你要干事业我也全力支持你，我们带着儿子去爬黄山的那一年，我甚至想跟你再生一个孩子…再生一个女儿…”
“你闭嘴！”宋洁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神色少见的刻薄：“董劲松，我为什么会嫁给你你心里有数！对我来说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秒都是煎熬！”瞧着董劲松巨变的脸色，宋洁稍缓情绪，从鼻子里哼笑一声重新坐下：“在小晟后面确实还有一个孩子，不过还没满两个月我就去把它拿掉了，我告诉你，如果不是妈妈看着我，你连儿子都不会有！你更没资格让我给你生女儿！”
董劲松似乎先没反应过来，过一会儿噌的一声站起身来，脸色逐渐变得铁青，他指着宋洁：“你…你怎么敢？”
宋洁满脸嘲弄：“你想要女儿啊？之前那个秘书怀的说不定就是个女儿，是你自己不要啊！”她慢悠悠的拿起茶杯轻轻抿一口：“对了！你不是已经有个女儿了吗？那个跟你睡一起的女儿？”
是啊！她这样的女人又怎么值得人好好呵护？嘲讽感迅速占满他的心，董劲松不自觉看了眼茶几上的水杯，他眼神渐冷再无温度，但也没再失态，他很快整理好情绪，重新坐下，两人再无言语。
长时间的沉默让屋内气氛异常干冷，董劲松抬头看了一眼宋洁，眸仁中思绪微妙，脸色越来越奇怪，似乎有些阴狠，但却在笑：“近一年的成果是什么？”
“什么？”宋洁抬眼看过来。
董劲松表情未变：“那边是山区吧？三月初的夜间气温一般在一两度左右，你说一个婴儿能熬几个小时？”宋洁的心猛得沉下来，喉颈仿佛被一股力量钳住，却见董劲松勾勾唇角：“那天我也在外面，妈本来不让我看的，不过最后我还是看了一眼。”他语气故意顿一顿：“长得很像她父亲。”
宋洁满眼通红，颈上青筋暴起，她竭力压制仍浑身发抖，宋洁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输…为了建辉…现在一定要忍…
董劲松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拿起桌上的茶杯舒舒服服的在沙发上坐下。
董云晟赶回来时，客厅里就坐着董劲松一个人，正接电话，扭头看见儿子，先是愣一愣，随即对着手机叮嘱两句就挂了电话。
“我妈呢？”董云晟四下看了一圈。
不论年轻时混得多风生水起，但一到了年纪似乎就变得感性起来，瞧着眼前已经比自己还高的儿子，西装革履眉眼间都是自己年轻时的模样，说不欣慰那是假话，董劲松收起手机朝他笑一笑：“你妈上楼去了。”话毕又招呼他在沙发坐下。
“特地打电话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话音落下看着儿子又是一笑：“晟儿长大了，都比爸爸还高了，公司那边最近怎么样？”
“公司最近还行。”太过亲昵的话听起来让董云晟心里不免有些别扭。
“小晟回来了？”宋洁从楼梯朝下走，眉眼间难掩阴霾，但许久不见儿子，面上到底带着笑意。
宋洁在董云晟旁边坐下，或许因为找孩子的事情，董云晟对她有些亏欠，如今瞧着神色憔悴的目前，心里多少有些心疼。
董云晟下意识躲开对面的视线，迅速整理好情绪抬起头，一双黑眸又黑又沉。
“这些话我早想问了，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你们也不要瞒我。”
“到底什么事？”对面儿子的视线投过来，董劲松心头一跳。
“十一年前罗家，你们做了多少？”
短暂的沉默后，二人相视一眼，宋洁面色有些奇怪：“你问这个做什么？”
“罗译对我家的态度，还有你们一提到他的反应都不正常，还有你们暗地里给我派的保镖，我不是傻子，所以你们也没必要瞒着我。”
董劲松冷下脸：“上一辈的事你不用管！”
“我也不想管。”董云晟面色微沉：“但有人暗地里一直在搞我，每次刚谈的业务到最后总会出点意外情况，我不信次次都是意外。”
“你的意思是罗译？这不太可能！”董劲松眯着眼：“我查过他，除了跟今朝醉那个娱乐场所似乎有点关系，他没什么别的背景。”
“国外呢？要不然他绝不可能活着回来！”
“所以”董云晟眸仁沉下来：“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下午一点半，别墅大门从内打开，董云晟走出来，今天天气阴沉门边的光线稀疏黯淡，但此时他迎着光朝上看去，仍是觉得刺眼。
本刚满21岁的少年，一身得体黑色西装莫名给他舔了几分沉重的成熟气质，他嗤笑一声，眉眼顷刻覆盖上一层凛冽阴鹜的寒霜。
这就是你一直故意搞我的原因？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大哥的！
他上了车一脚油门冲出小区，漫无目的绕一圈却发现无处可去，心烦意乱下掏出手机给祁铭拨了过去。
“在哪？出来喝酒！”
车窗半开，乍一看到里头抽烟西装革履的男人，祁铭一时竟没敢认，仔细又看了一眼才走上前打趣：“好久不见啊董老板！”
董云晟闻言偏过头，打下车窗：“去你的！赶紧上来！”
祁铭愣一愣，指了指身后：“我也开车了！你说去哪我跟着你。”
董云晟将剩下的半支烟扔出去不自觉眯起眼：“今朝醉。”
这个点儿人不多去包房没意思，二楼舞池是个好选择，卡座竟还爆满，祁铭定了间舞池正对面的贵宾厅，环境相对来说更好，视野也不错，落座没一会儿陈深和李中哲赶过来，要不说他们能玩到一起呢，见到董云晟都是那句：“呦！董总，少见啊！” “大老板还记得我们啊？”
“去你们的！”
听着朋友们的牛皮打趣，董云晟这才真心实意笑起来，心头多日的阴霾总算散去不少。
酒过一巡了孙祺才坐电梯上来，找一圈才看到厅座里的几人，越过舞池走过来，目光落在董云晟身上时明显愣一愣：“我去！这小伙儿帅啊！”
董云晟无奈摇头，陈深最先站起身接话：“何止是帅！还很多金呢，说等你来了立马开瓶拉菲，82年的！”
李中哲和祁铭起哄：“没错！说你来了立马开！”
孙祺拱拱手后竖起大拇指：“够意思！不枉哥们翘课过来陪你！”说着一屁股坐在董云晟旁边，大手一伸挽住人的肩膀，还在人头发上胡乱抓两把：“这么久不联系我们！”
董云晟一把推开他笑着反击，摸到一手黏腻的发蜡后又嫌弃的在人身上抹一把：“你小子！上了大学更骚气了！”
孙祺使劲往后躲，一边说着伸手就要招呼外面的服务员过来：“唉！这边82年拉菲一瓶！”
董云晟连忙从果盘里抓个橘子朝人嘴里塞：“拉菲没有82年橘子管够！”
孙祺挣扎着起身，嘴里还咬着个橘子，含糊不清的控诉：“这家伙…当了老板还这么小气！”
众人都是笑，一言一语的开始吹牛皮，先是啤的，又换红的，喝嗨了直接让调酒师过来现调，酒精度数越来越高，头越来越晕，兴致越来越高。
陈深孙祺向来活泼，早就去舞池蹦迪去了，剩下的祁铭李中哲相对就沉稳许多，虽都有了醉意，但理智还很清晰。
董云晟靠躺在沙发上，伸手又倒了杯白兰地，还没喝背后就落下一只手，他偏过头去看，是祁铭。
祁铭没说话，不轻不重在他背上拍了几下，一切皆在不语中。
李中哲也坐过来：“阿晟，虽然咱们不在同轨道，但你要相信咱几个一定情谊长存，我们帮不了你，但只要你一个电话我随后就到。”
董云晟苦笑两声点点头，眼尾似乎微红。
天色渐晚，人明显多起来，音乐换成了惊爆的dj曲，游戏也开始了，一眼看去舞池里全是漂亮的辣妹，一个个全是热血方刚荷尔蒙爆棚的年纪，这谁能忍得了，孙祺陈深就没回来过，祁铭有个交往多年的女朋友，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李中哲酒量不太行这会儿在沙发上倒着。
董云晟先是靠卧在沙发背上，再睁眼一双眸仁阴鸷幽深，虽有醉意，显然怒意更多，或许是酒精的加持，又或许他故意来今朝醉本就有这个想法。
董云晟从位上起身，径直朝电梯走，他知道只有一个电梯可以直达20楼，但还没等他进去就被人拦下，见他一身酒气，以为是喝醉了的顾客，开口也很是客气：“客人您好，这边是老板私人电梯，您要上楼请用对面的。”
董云晟面无表情：“我就是要找你们老板。”
两个保镖相视一眼，仍客客气气：“您好，找老板您需要去前台预约。”
董云晟没动，将电话递到耳边，那头刚接听，没开口。
董云晟冷笑一声：“罗译，我就在二楼，我要见你。”
董云晟随便找了个卡座，眼睛盯着那门电梯，顶上一明一暗的灯光，音响里惊爆的dj，他的一颗心猛跳，这样的举动显然有些孩子气，更有些许受了不明委屈去找哥哥质问的意味，可是…他那人不在是儿时的大哥哥…自己的父母更是人家破人亡的元凶…
那自己又是在恼怒什么？又有什么资格恼怒？
董云晟伸手去拿桌前的酒杯，手却抖得不成样子，灯光又亮起来，他下意识垂下头，一双眼睛通红。
可多少次刚谈的业务一到签合同的时候就出岔子，查到可能是罗译的时候，他不明白啊！他几天都没睡觉，他几乎是想破了脑袋…
罗译！我可一直把你当亲哥！又想到吴寻，董云晟抹了把眼泪，翻起眼皮一双黑眸阴鸷又疯狂。
短暂的黑暗过后，灯光闪烁的几乎让人睁不开眼，或许是察觉到什么，董云晟回过头，果然看到那人靠在楼梯口的墙边，一手插在口袋里，嘴里咬着烟卷，视线冷冷投过来，一双眼仁思绪错杂，幽深不见底，董云晟之前不明白，但现在他却是看懂了，那分明是仇恨的眼神。
瞧着他走过来，董云晟脸色不怎么好看，心中明明怒不可遏，面上却在力持镇定，到底年纪阅历不同，在罗译面前他显然太过年轻。
罗译将手中烟蒂摁到烟灰缸里，声音并没什么起伏，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淡：“什么事？”
董云晟脸色铁青，但喉咙却仿佛被人擒，他还没想好，又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开口，满腔怒火愤恨让他抬起头狠狠直视罗译的眼睛，可他心中到底有愧，这份羞愧又十分强劲的压弯他的脊骨，足够让他在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罗译见状哼笑一声，从怀里又掏出烟，偏头点燃，烟雾缭绕间目光随之冷下来：“看来你知道了。”他语气微顿，眼眸轻轻一抬：“那你怎么看？”
董云晟胸腔巨震，气血上涌手脚顿时冰冷，眼眶更是不受控制的发烫：“我怎么看？我一直把你当哥哥，我什么事都跟你说，你却把我当傻子，暗地里搞我多少次！”董云晟情绪激动，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他衬衫衣领：“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她！我怎么看？罗译！我看错你了！你就是个小人！”
顶上聚光灯忽明忽暗，罗译没说话，微微后仰，闻着来自对面浓烈的酒精味道：“我暂且当你这些都是醉话，现在你怎么来的就给我怎么走。”他伸手推开领子上的手，转过身。
“我没说醉话！”董云晟立马追上去，脚步竟有些虚晃，但目光还没聚焦，就见前方那人猛地转过身。
迎面一股强劲的力量，董云晟摔坐在地上，有些蒙，肩上，腰上，痛感慢半拍似的涌上来，抬眼就看顶上罗译弯腰压下来，紧接着就感觉到脖颈上衣领处的压迫…
罗译一把拽起董云晟，将人重重顶在旁边的水晶柱上，咬着牙，脸色铁青：“你确定不是醉话？那你就应该清楚我对你已经有多仁慈！”
瞧着人逐渐涨红的脸色，罗译一把松开他的脖颈：“董云晟，你该庆幸我只是暗地里搞你！”
董云晟捂着脖子猛烈咳嗽，思绪一时有些发散，他头重脚轻，天旋地转，一个酿跄再次摔坐在地上，试了几次竟是没能站起身来。
朝上翻起眼皮，灯光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他隐约看见孙祺陈深跑过来，看见祁铭过来扶他。
“怎么回事？”
“你什么意思！”
董云晟用力甩头，眼前却是越发混乱，但喝混酒的威力远不于此，他几乎只能看到杂乱的人影，耳朵旁发动机似的嗡嗡作响，但他还是听到罗译极不耐烦的声音。
“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
天色暗下来，佣人将别墅灯光打开，几人堆在厨房面面相觑，到底家里的事情还归吴姐管，两个主人都在家里，总不能冷锅冷灶吧，鼓足勇气上楼去敲了敲书房的门。
里头没反应，吴姐理了理嗓子：“先生夫人，今晚我准备些清粥，蛋饼，再清炒些笋，您看行不行？”
过了半晌，才听到董劲松的声音：“可以。”
吴姐松了口气：“好的，先生我先去准备了。”
宋洁听着门外的动静，似乎不太放心，又走到电脑前瞧着监控里吴姐下楼进了厨房，这才放下心来，脸色仍有些焦急：“你那是什么保镖！眼看着雇主被打！”
董劲松将手机扔在桌子上，神色有些不耐烦：“你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那么多人他们怎么动手！”他烦躁的来回踱步：“小晟只是被推倒没出什么事！他对小晟应该还念旧情，如果真想动手不会等到现在！”
“谁让你当初下手太慢！不然怎么会留下这个后患！”毕竟涉及到儿子的安危，宋洁显然没了理智：“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儿子！你敢肯定他会永远念旧情？”
董劲松没说话，烦躁的从怀里掏出烟，随后沉默坐在椅子上，一颗烟后脸色逐渐平静，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机，直接摁号码拨了电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