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晋楚和谈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然后，殖绰带领着一千名士兵袭击了晋国的士兵，三百人并没有抵挡住他们的攻击，最终殖绰的军队驻扎在茅氏，他派人向卫国报告胜利。孙林父得知卫国的士兵已经进入了东部地区，于是派遣孙蒯和雍鉏率领军队前往支援。他们得知晋国的士兵已经全部被杀，又知道殖绰是齐国有名的勇将，于是不敢前往拦截，只好撤军返回向林父汇报。孙林父非常生气地说：“连恶鬼都能被你们打败，更何况是人呢？殖绰一个人都不能与他对抗，如果卫国的士兵大规模进攻，你们又如何抵御呢？你们可以再去一次，如果还是无功而返，就别回来见我了！”孙蒯心情沉闷，与雍鉏商议对策，雍鉏提出：“殖绰是勇猛的敌人，很难取胜，除非我们使用诱敌之计。”孙蒯说：“在茅氏的西边，有一个叫做圉村的地方，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木，中间是一个小村庄。在村庄中有一个小土山，我会让人在山下挖一个陷坑，并用草覆盖起来。你带领一百人前去与敌人作战，诱使他们追到村口，我会在山上驻扎军队，大声咒骂，他们会因此变得愤怒，一定会上山来抓住我们，这样我们就可以算计成功了。”雍鉏按照孙蒯的计划，带领一百人马前往茅氏，假装是在侦察敌情，一遇到殖绰的军队，就佯装害怕，并迅速逃跑。殖绰过于自信，以为雍鉏的军队很少，没有发出开营的命令，只带了几十个随从和轻车追赶。雍鉏弯曲曲折折地引导着殖绰的军队，引导他们来到圉村，但是并没有进入村庄，而是径直穿过村庄，走向树林。殖绰也开始怀疑树林中是否有伏兵，于是命令停下了车队。只见土山上，又驻扎着一群步兵，大约有两百人，围着一位将领。那位将领身材矮小，戴着金色的头盔，身着绣花的铠甲，喊着殖绰的名字，骂道：“你是齐国败退下来的残兵败将！栾家不要的废物！现在在我卫国吃闲饭，不知道羞耻，还敢冒头！你难道不知道我孙家是八代的世袭大臣，你敢来触犯！你完全没有分辨能力，简直连禽兽都不如！”殖绰听了孙蒯的话，非常愤怒。卫国的士兵中有人认出了孙蒯，指着他说：“那就是孙相国的长子，叫做孙蒯。”殖绰说：“如果我们能够俘虏孙蒯，就相当于俘虏了半个孙林父。”土山上的地势相对平稳，高度也不是很高。于是殖绰大声命令：“前进！”车子飞快地驶出山坡，车势凶猛，正好踏进了孙蒯挖掘的陷坑中，马匹也被牵着车子一起掉入坑中，把殖绰摔倒在地。孙蒯本来担心殖绰的勇力难以制服，所以准备好了弓箭，等着他掉进陷坑后一起射击。可怜这么一位英勇的将领，今天却死于一个庸人的手中！正是：“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多在阵前亡。”有一首诗为证：“神勇将军孰敢当？无名孙蒯已奔忙。只因一激成奇绩，始信男儿当自强。”

    孙蒯用挠钩把殖绰的尸体挂起来，割下了他的首级，击退了卫军，然后回去向孙林父报告。孙林父说：“如果晋国责备我没有去救援戍卒，那我就有罪了。不如隐藏这次的胜利，而把失败告诉晋国。”于是派雍鉏去晋国报告失败。

    晋平公听说卫国杀了他的戍卒，非常生气，命令正卿赵武和其他大夫在澶渊集合，准备对卫国发动战争。卫献公和宁喜一起去了晋国，亲自向晋平公诉说孙林父的罪行，晋平公把他们抓起来并关押了。齐国的大夫晏婴对齐景公说：“晋侯因为孙林父的罪行而抓住了卫侯，国内的强大势力都会因此得意。您为什么不去晋国请求释放卫侯，以此表现我们的恩德，这样的机会不能放弃呀。”齐景公说：“好。”于是派使者约郑简公一起前往晋国，为卫国求情。晋平公虽然感受到了他们的来意，但是因为有孙林父提前说的话，所以还没有松口。晏平仲私下对羊舌肹说：“晋国是诸侯的领袖，关心困难，弥补缺失，扶助弱小，抑制强大，这是作为盟主的职责。孙林父一开始驱逐了他的国君，既不能谴责又不能讨伐他，现在又因为臣子却逮捕了他的君主，作为国君的不也是很困难吗？以前文公误听元咺的建议，抓住了卫成公并带回了京师，周天子因为他的不顺从而责备他，文公感到羞愧而释放了卫成公。卫成公被带回京师尚且不能容忍，更何况把诸侯当作囚犯呢？诸位君子如果不去劝谏，这是在助长臣子的权力而压制国君，这种名声是不应该拥有的。我担心晋国会失去盟主的地位，所以敢私下跟您说这些。”羊舌肹就把这个情况告诉了赵武，坚决向平公请求，最后释放了卫侯并让他返回了国家。但卫国仍然不愿意释放宁喜。右宰谷建议献公送十二名美女和乐师给晋国，以赎回宁喜。晋侯很高兴，于是释放了宁喜。宁喜回来后，更加表现出有德行的神色，每次都独自做出决定，完全不请示献公。各位大夫商量事情，竟然都到宁氏的家里请示，而献公只能拱手安坐而已。

    当时宋国的左师向戌去了晋国，与赵武相处得很好，也与楚国的令尹屈建交情匪浅。向戌应邀到楚国去，提到了华元曾经想要让晋国和楚国结成联盟的事情。屈建回答说：“这件事很好，只是因为各个诸侯国各自拉拢势力，所以和解的议题一直无法实现。如果让晋国和楚国的附属国互相访问和聘问，彼此间的友好就像一家人一样，那么战争就可以永远停止了。”向戌认为这个主意很好，于是倡议晋国和楚国的君主到宋国会面，订立停战和友好条约。楚国自从共王统治以来，一直受到吴国的侵扰，边境不得安宁，所以屈建想要与晋国建立友好关系，以便专心对付吴国。而赵武也因为楚国的军队多次进攻郑国，希望能够通过和谈达成和平，享受几年的安宁。双方都非常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建议，然后派使者到各自的国家去定期会面。

    晋国派使者到卫国，宁喜并没有通知献公，直接让石恶前往参加会面。献公听到这件事情非常生气，向公孙免馀求助。免馀说：“我来以礼貌责备他。”于是，免馀前去见宁喜，说：“参加会盟是一件大事，怎么可以不让君主知道？”宁喜非常愤怒地说：“子鲜已经有约定了，我难道还像以前那样只是他的臣子吗？”公孙免余回去后向卫献公报告说：“宁喜的无礼行为实在太过分了，为什么不杀了他呢？”卫献公说：“如果没有宁氏，怎么会有今天的我呢？那个约定是我自己提出的，不能反悔。”公孙免馀说：“我受到主公的特别信任和照顾，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请允许我用自己的家族去攻打宁喜，如果成功了，利益就归于您，如果失败了，责任就由我承担。”献公回答说：“你自己考虑清楚后再行动，不要给我添麻烦。”公孙免余就去找他的族弟公孙无地和公孙臣说：“相国专权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主公还坚守着小小的信义，忍辱负重不说出来。将来如果纵容他的势力发展，恐怕祸患会降临到孙氏家族。怎么办呢？”公孙无地和公孙臣一同回答说：“为什么不杀了他呢？”公孙免余说：“我向主公提过建议，但他没有采纳。现在我们假装发动叛乱，如果成功，那对主公是有利的；如果不成功，我们顶多就是逃亡而已。”公孙无地说：“我们这些兄弟愿意做先锋。”公孙免余请求用歃血为誓来表示诚意。在周灵王二十六年，宁喜正在筹备春宴。公孙无地对公孙免余说：“宁氏在筹备春宴，肯定没有防备，我先去试探一下，你随后再来。”公孙免余说：“为什么不卜卦问问呢？”公孙无地说：“事情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何必再卜卦呢？”公孙无地和臣子们都纷纷召集家中的仆人去攻击宁氏。宁氏家门内设有陷阱。这个陷阱是挖了一个深坑，上面铺上木板，再用木头制作了一个机关。一旦触发这个机关，力量就会从下面发出，木板打开，人就会掉进坑里。他们白天移走这个机关，晚上再设置好。有一天，因为春日宴会，宁氏家族的成员都在大厅里观看表演，没有守门的人，就设置了这个机关来代替巡逻。公孙无地不知道这个情况，误触了机关，掉进了坑里。宁氏家族的人大惊失色，争先恐后地出来抓贼，结果抓住了公孙无地。公孙无地的臣子们挥舞着戈矛前来救援，但是宁氏家族的人众多，公孙无地的臣子们战败被杀。宁喜问公孙无地：“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是谁派你来的？”公孙无地怒目圆睁地大声骂道：“你只是因为功劳而专横跋扈，不忠于君主，我和我的兄弟是为了国家大事而来对付你的，如果没有成功，我们也只能认命了！这还需要别人指使吗？”宁喜非常愤怒，把公孙无地绑在庭柱上，用鞭子抽打到死，然后将他斩首示众。右宰谷听到宁喜遇到贼寇，夜里乘车前来询问。宁喜正在开门，公孙免馀率领军队到达，乘机闯进门去。他们先在门口砍下了右宰谷的头颅。宁喜的大厅里一片混乱，宁喜惊慌失措地问：“那个作乱的人是谁？”公孙免馀回答说：“全国的人民都在这里，还问什么姓名？”宁喜害怕得要逃跑，公孙免馀夺过剑去追杀他，在大厅的柱子周围追了三圈，宁喜身中两剑，死在了柱子下面。公孙免馀把宁喜的家族全部消灭，回去向献公报告。献公命令把宁喜和右宰谷的尸体取来，陈列在朝堂上。

    公子鱄听闻这个消息，光着脚赤脚跑进朝堂，抚摸着宁喜的尸体，哭着说：“不是你失信，是我欺骗了你。你死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去立足于卫国的朝堂上呢？”他哭天抹泪，号啕大哭了三次，然后匆忙离开。他带着他的妻子和孩子，乘牛车逃到晋国去了。献公派人留下公子鱄，但是公子鱄没有听从。他一路逃到了河边，献公又派大夫齐恶骑马追赶，齐恶传达了卫侯的意思，强烈要求公子鱄回国。公子鱄说：“除非宁喜复活，否则我是不会回卫国的。”齐恶仍然坚持要他回去。于是公子鱄拿起一只活雉，在齐恶面前拔出佩刀砍下雉头，发誓说：“我和我的妻子，如果再踏上卫国的土地，吃卫国的粮食，就会像这只雉一样！”齐恶知道无法强迫他，只好回去。公子鱄于是逃奔到晋国，隐藏在邯郸，和家人一起编织草鞋换取粮食来吃，一生中再也不提“卫”这个字。史官有首诗说：“他乡不似故乡亲，织屦萧然竟食贫。只为约言金石重，违心恐负九泉人。”

    齐恶回去向献公报告了事情的经过，献公非常感慨，命人收殓宁喜和右宰谷的尸体并进行安葬。他想要任命公孙免馀为正卿，但是免馀谦虚地说：“我觉得自己不够资格，还不如让太叔仪担任。”于是献公听从了他的建议，让太叔仪来主持政务，从此卫国逐渐稳定下来了。

    话说回来，宋国的左师向戌倡导举行和平会议，商讨各国相互交往的事情。晋国的正卿赵武和楚国的令尹屈建都来到宋国，各国的大夫也纷纷陆续抵达。晋国的附属国鲁、卫、郑三国跟随晋国，驻扎在左侧；楚国的附属国蔡、陈、许三国则跟随楚国，驻扎在右侧。各国各自以战车作为城池，各自占据一方。宋国作为东道主，自然不必多说。在会议上，他们商定了以下事项：按照惯例，楚国的属国要前往晋国朝贺，而晋国的属国也要前往楚国朝贺。他们要各自献上礼物，并将礼物的价值平分。至于大国齐国和秦国，因为他们是敌对关系，不在属国之列，所以彼此不会互相见面。晋国的小国，如邾国、莒国、滕国和薛国，楚国的小国，如顿国、胡国、沈国和麇国，如果有能力的话，可以自行前往朝贺，如果没有能力的话，就像附庸国一样，附属于邻近的国家。会议最终在宋国西门外以歃血为盟进行了订约。楚国的令尹屈建私下里传递命令，命令衷甲将军准备行动，意图在盟约时抢夺人质，袭击赵武。但是伯州犁坚决反对此事，最终阻止了屈建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