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后羿的野心：王者之路还是暴君之始？

    话说当时羿在黄河边迎接太康。他派遣叔龙去迎接太康，目的是要清除太康身边的佞人。没想到这些佞人察觉到了羿的意图，导致太康都无法前来。事实上，太康本来也有为善做事的意愿，只不过在任用人才方面出了差错，无可奈何，权力也不在自己手中，只好向西逃亡。幸亏太康有五个兄弟，以及西方雍州牧姬棨玺的支持，他们一直支持太康，表现出真正的亲情和忠诚，才得以帮助太康复位九年。有穷氏的羿听到叔龙回来报告说：“太康没有回来。”于是他只好自己带领众人回到翟阳，准备自立为天子。叔龙、宾圉尽力劝谏说：“天子是上天任命的，这个职责非常重大，不是可以随意追求的东西。从前，榆冈失去了统治地位，把天下让给了尧，但尧并不愿意接受。天下的诸侯尊敬他，最后不得已才接受了这个职责。尧传承天下，并没有把天下传给自己的儿子，而是寻找许由让他接受，但许由拒绝了。他讨厌尧让位的话，认为这些话让他的耳朵受到污染，于是在颍水边清洗自己的耳朵。这时，巢父问他为什么要清洗耳朵，许由回答说：‘真正有仁爱之心的人不会听从那些暴虐之声，而真正纯洁的人不会受到尘世情感的干扰。现在尧把天下让我，我讨厌这种声音，而且这种情感已经污染了我的耳朵，所以我要清洗它们。’巢父回答说：‘哎呀！那些暴虐之声并不是来自真正有仁爱之心的人，而那些尘世情感也不是真正干扰人的。至洁的人不会受到这些干扰，那你是不是真的有仁心呢？如果你真的是至洁的人，那么这些干扰是不会影响你的。你这样洗耳朵是没必要的，我也不想你污染我的牛口。’于是，他让牛在上游喝水。后来，尧将天下传给了舜，舜无法推辞这个职责，只好只能接受了下来。唯有禹王也是如此。虽然启王因为儿子而接受了王位，但实际上他仍然是天下人所归附的对象。而且禹王的功德遍布宇宙，应该被百代人所传承。如果如今的王稍有失误，那么臣子、叛民和离散的人就会越来越多，这就是现在的情况。天下不应该让那些贪欲之人得逞。虽然现在夏王失去了社稷，但天下人仍然知道他是王。如果天下人不支持你，但夏王本人又还在这里，你怎么可能独自为政呢？希望您能担任夏王的摄政，等待王的归来，如果王回来了，您就可以退居了。如果夏王不回来，就要善待他的人民，使用他们的财富和资源，与其他诸侯和睦相处，这样才能有所应对。”羿接受了他的建议，派遣叔龙去送太康的妃嫔回太康身边，顺便探察太康的动静。叔龙行渡河，但当他到达时，太康已经向西逃走了。叔龙追到了夏阳，最终得以护送还上妃嫔。太康非常高兴，多次表扬和慰劳叔龙，他说会去见西方的诸侯，然后才会返回。叔龙回去后对后羿说：“夏朝的道路还没有完全衰落，现在天气在西方，西方的牧长都非常和睦，顺应时势，所以处于盛气之中，如果采取强硬的手段，反而会带来不祥之兆。你不应该有这样的野心！” 后羿默默地听从了他的建议。于是他对夏王的百姓施予恩惠，免除他们出车和提供马匹的负担，百姓非常高兴！来见他的士人，他都谦逊地以礼相待，士人们也非常高兴！他又召回伯熊、勿髡，与叔龙、宾圉分别派遣四路使者，出使各国诸侯，诸侯们也非常高兴！

    在太康在河南的九年时间里，羿也努力地推行政令九年。每年，后羿都在思考自己是否可以称为天子，但实际上他无法成为真正的天子。四位贤士轮流相互规劝，试图让他放弃这个想法。因为羿本身有一股刚毅英勇的气质，所以也能听从别人的善意劝告，从而做出正确的选择。就像一匹劣马遇到了好的骑手，就会变得越来越优秀，但是如果骑手失去了驾驭，它就会失控。太康已经陨落，羿又想自己成为天子，伯熊说：“自从三皇时期开始，没有听说过自己称帝王的。根据道理推测，也没有自己称帝王而能够长久维持的。”勿髡说：“共工非常强大，但最终被女娲击败。蚩尤非常凶猛，但最终被轩辕击败。这也是那些不遵循道理者最终失败的明证。”叔龙说：“即使不考虑道理，但是只要是受到天命，也是天下人所推崇的。怎么能自己称王呢？”宾圉说：“天下的得到，有其固有的原因和途径，如果有人能够通过这些途径获得成功，而不需要求做天子而自己到来，那就更值得尊敬了。”后羿问道：“怎样才能招致天下呢？”宾圉回答说：“只要观察天下人的人心所向，然后顺从民意，人心自然就会归附。人心归附了，天命也会最终到来，不需要急于求成。”后羿问道：“既然要顺从民意，那么如何才能做到呢？”四位贤士都说：“现在天下诸侯都认为启王的五个兄弟很有才干，想要推举仲康。现在正处于丧期中，君主应该趁着诸侯还没有推举出来的时候，先以礼仪接待仲康并将他带回国内，继承夏王。这样一来，天下诸侯就会服从我们君主的高贵，相信我们君主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民众，没有私心。如果我们君主不这样做，那么诸侯就一定会这样做。而仲康非常有才干，可以率领天下诸侯一起讨伐我们君主。虽然我们的君主勇敢，但他将会面临什么呢？如果我们君主自己称王，那么就会很快引起天下诸侯的反抗。如果我们采取正义行动，那么天下的士兵和百姓都会归心于我们君主。如果我们君主今天不称王，将来一定会有大发展。这个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后羿听从了这四位贤人的建议，派遣伯熊去吊唁太康，并迎接仲康回国。仲康本来不想回国，但是两位贤士向他极力陈述了真诚和诚恳的心情，最终他同意回国。两位贤士还向他呈上了一份奏表，表达了他们的意愿。奏表上说：“在先王还在位的时候，由于错误地使用了宠爱和恩惠，甚至波及到远方的臣民。这些远地的臣子因为感激和恐惧，无法承受先王对他们的恩宠，宁愿自己受穷。他们并不是因为无禄而背叛先王，只是在先王左右受到了谴责，害怕被杀头。因此，他们逃到了冀北地区，这是非常幸运的。难道这些人是背叛天意的变节者吗？这些臣子只是想为先王治理邦甸，使国家安定，并扶正先王的地位。他们跑到黄河边迎接先王，但先王担心这些臣子反叛，没有回心转意。于是这些臣子便遭到了天下人的痛恨。这些臣子日夜费尽心思，想不出任何办法，只能在天地间徘徊，九年来一直陷入困境。然而，他们仍然像狗马一样，日夜盼望着先王能回家。没想到先王竟然舍弃了他们，让他们蒙受了苦难，至今没有解脱的时候。他们非常仰慕仲公的贤能，因此派人送给仲公书信，表达他们的诚挚心意。这些臣子跪在黄河边，手持书策，等待着仲公的到来。如果仲公不愿意去，这些臣子就不敢再立足于天下了。来送信的仆人请求在仲公面前尽展他们的诚意。况且这些臣子无法得到先王的信任，却愿意为仲公效力，五庙依然存在，九鼎也没有移动，仲公难道不想继续先王的功业，光耀祖宗的祭祀吗？如果您对这些臣子心怀怜悯，那么您又如何对祖宗表示孝心呢？”

    仲康看了这份奏表，不禁热泪盈眶。伯熊等人也感动落泪，仲康的四个弟弟也跟着哭泣。于是仲康的四个弟弟劝他说：“看来羿派来的使臣都非常有才干，一定能够维护我们兄弟的地位。兄长应该考虑到祖宗的祭祀和旧邦，赶快行动起来。”伯熊等人也向豫方的诸侯子昭明等人报告了这个消息，他们也劝仲康赶快行动。仲康等待终期一年之丧守孝完毕后，才继承了太康的王位。他留下和阏、少容等人守卫阳夏，自己则与叔成、季升一起告知诸侯，然后出发行事。子昭明率领商国的众人，太廉率领郏国的众人，还有伯熊等一起护送仲康渡过黄河。伯熊先派人去通知羿，请求羿亲自来黄河边迎接，然后一起护送仲康回到夏都。当时是丁卯年的冬天，仲康回到了都城。他首先向各个诸侯展示了退让的态度和诚意。各个诸侯坚定地请求他担任夏王，于是仲康前往五庙祭祀后，在钧台上会见了北方的诸侯，终于登上了夏王的宝座。

    以戊辰年为元年，仲康在登基之后，举行了黄帝的祭祀仪式，并且进行了大禹的祭祀仪式。仲康任命后羿为相，子昭明继续担任大司徒，太廉则成为太宗伯，他们三人成为了国家的重要官员，被称为三公佐政。

    那时，有一个名叫胤侯的国家，位于嶓山的东方，他在修德和治理国家方面做得非常出色，名声传遍了青州和兖州地区，还征服了东夷部族，最后前来朝见了仲康王。仲康王观察到胤侯的才干和忠诚，于是封他为青州牧，让他留在都城中辅佐自己。胤侯成为九卿之首，官至司马，掌管六个师的军队，主持征伐战争。胤侯是高辛氏的庶出子孙，也是叔豹的后代。他得到了仲康王的信任和宠爱，并且全心全意地辅佐治理国家，尽心尽力地效忠于国家。仲康王还任命他的弟弟叔成为朕虞季，并晋升为宗官，他还提拔了重臣孙句曲，让他担任司土的职务，任命扶登氏的子孙希和为典乐官，祝鸠氏的后代孙牛伥为司农官，召庭兆的儿子起桃为土师，若木为纳言，而吉光任职车正。胤侯则担任九卿之一。羿的臣子中，在都城的有伯熊、勿髡、叔龙、宾圉，王都任命他们为元士。仲康王还封他的弟弟少阏在夏阳，少容分封在阳夏，并在太康庙中祭祀太康。仲康王授予姬棨玺国中的旧臣们新的任命，对于善良的人，都恢复了他们的俸禄。还寻访隐居的贤人，让他们参与政治事务；对于贫穷的小民，免除了他们的贡赋。仲康王督察农业，举荐公正的人，为老年人提供救济和帮助，关怀寡妇和孤儿，夏朝的发展开始逐渐复兴，人民的生活也得到了改善。

    尽管仲康王得到羿的帮助多年，但他认为羿实际上是一个不忠诚的臣子，内心对他的奸猾和野心深感忌惮。因此，尽管仲康王让羿担任了相位，但他实际上把大权交给了其他重臣，特别是胤侯，而他们都在暗中限制和控制羿的权力。可那有穷国的羿，心中充满雄心壮志却无从施展，豪放不羁的气概难以抑制，就像被束缚的狮子，驾驶车马的虎豹一样，无法自由驰骋，真是令人沮丧。他开始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珍惜，现在只能怨恨那四位贤人。熊伯说：“就像龙想下雨，从池子里取水，池子不会担心没有水；太阳和月亮光芒万丈，众星捧月，星星们也不会担心自己没有光芒。为什么呢？因为大的事物已经得到满足，小的事物自然也就能存在。现在夏王有了君位，您作为首相，不能独自掌握兵权。但贤明的君主在上面，贤明的臣子在下面，您作为首相，在上辅助君主的德行，在下总管群臣，各种事务都能妥善处理，士兵百姓和睦顺从，这样的快乐岂不美好？您却反过来担忧，就像池水星光，如果只顾自己的私利，能够像雨水那样普遍滋润，像日月那样光芒万丈吗？等到下雨池水自然充盈，天亮后阳光自然普照，这又有什么损失呢？”宾圉说：“不仅没有损失，反而会增加君主的威望。如果您专横地治理天下，诸侯就不会臣服于您。但是，如果您能体恤诸侯的感受，吸引天下英才归心，那么您就能得到更多的支持。这样的话，士人和民众就会自愿前来效力。对于夏王的家族，仍然有一些人对姒氏抱有怨恨。但是，如果您能亲自与诸侯交往，使上下关系更加亲密，四方推崇，您的威望就会更加增大！”勿髡说：“不要问如何增加威望了！首先考虑如何保持稳定，就像方池之水，三个月没有雨水，它能不干涸吗？就像寸星光芒，长夜不能照亮，它能明亮吗？一个人只考虑眼前的小利，短暂地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忽视了大祸即将降临。如果我们共同维护大局，大祸已经降临，那么那些小私欲也就不值得计较了。”叔龙说：“既然已经稳定了，那就应该享受安逸，不需要纠正和补充，上面也不会有什么缺失。不需要紧张忙碌，下面也不会有什么担忧。就像龙作为使者，池塘里的鱼可以坐享其成；太阳每天升起，星星就不必再用了。这样的力量，您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应该享受快乐才是。”四位臣子委婉地比喻，试图让羿明白实情，但羿终究还是感到不快，只能憋闷地度过每一天。心机深沉的羿不能无所作为，于是他采用左右结交各诸侯中可信赖的人来帮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