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后羿与太康：权力的游戏中，他们是朋友还是敌人？

    大康等人沉迷于享乐，对国事毫不关心，导致国家事务全部荒废。各地诸侯来朝见，他们都不予理会。百姓来申诉冤屈，案件堆积如山，却无人审理。大康又命令放穷司女去寻找扶风氏的女儿，因为她擅长歌舞。最后选定了扶风氏的女儿曳鸾作为歌舞表演者。曳鸾用美妙的歌声和悠扬的旋律为大康等人助兴喝酒，晚上甚至还和大家一起在别宫过夜。二月即将过半，九州牧敲击战鼓陈列奏事，这时大康才上朝一次，就释放了天下诸侯回各自的封地。太康随后命令武观处理诉讼案件，但是他只是根据个人好恶随意做出判断，没有按照法律公正地处理。民间有一个人独自行走，被两个人抢劫了财物。武观认为他不应该独自行走，于是重重地惩罚了其中一个人。有一个名叫凌大楚的流民来到这里，武观认为流民不应该远道而来扰乱这个地方。有市民买酒不给钱，卖酒的人责备他，武观认为卖酒的人不应该责怪顾客而吝啬酒。有一个少年与邻居的大妇私通，武观认为少年与大妇私通是符合大妇的爱慕之情的，如果不愿意，就应该重重地责备妇家。有一个父亲和弟弟斗争，但是帮助父亲责备弟弟的人被武观认为是助恶，反而应该受到惩罚。所有的案件都变得非常混乱，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过惩罚。富有的人被罚出车马、金帛和子女，而贫穷的人被罚出力役，劳动不止。夏朝百姓对此深感不满。

    太康不喜欢待在宫中享乐，于是命令放穷准备好车辆、马匹、猎犬和鹰。整顿六个师团的兵力，在冀地的原野上举行大规模的狩猎活动。太康召来了有穷国的国君后羿，这个后羿并不是唐尧时期的那个羿，因为羿善于射箭，所以被称为后羿。他们在管涔山举行了一次狩猎活动。后羿是一个十分勇敢的人，他有着惊人的技能，身高超过丈五，一只手可以举起千斤重的东西，而他的箭射出去无不中。太康看到羿有这样的本领，非常高兴。他召来羿作为自己的随从回到都城，并对羿非常优待。后羿见太康整日饮酒，不理政事，便对身边的臣下说：“国王对我非常优待，我深受厚恩，现在我想用一些方式回报他。但现在国王听信那些奉承之言，完全不考虑国家大事，如果将来他身陷危险，国家遭受灭亡，那么天下人也会把我后羿和那些谄媚之徒归为一类。作为一个大丈夫，我希望做出出众的成就，让天下人敬畏我。我不想和这些小人一起行事。不如我们现在悄悄地逃离这个国家，不去有穷国，以免被发现。过几年再看看情况，然后帮助大王成为一位明君，岂不是更好？”于是后羿骑着他那匹平朔国的四耳神马，畅游在三个岛屿之间。后羿来到一个岛上，看到两三个庞眉人正在下棋，便问道：“我是这个岛上的辟谷之人，今天能与你们相遇实在是前世有缘。”后羿不知道他们是仙人，便向他们求食。庞眉人给他吃了一些仙枣，他一吃就能不饿好几年。后羿于是悄悄地潜行到弱水边，但是水却不会淹没他。后羿心想：“弱水连一根头发都承载不了，为什么我能在水中游泳自如呢？这一定是仙枣的缘故。”后羿游遍十个洲岛，最后来到了三苗国东部，进入了不死国。他在圆丘山上找到了不死树，从树上采摘到了不死药，然后回来了。这种不死药并不是后羿自己知道的，而是在玉山遇到了西王母，西王母告诉他不死国有这种不死药。此外，东海中的祖州山也有不死草，所以后羿前往采摘得到了它。这次一共走了十三万余里路，经过了两个国王才回到夏朝的都城。

    当时太康命人去有穷国召唤后羿，但是得到的回复是他游历海外去了。大康认为后羿已经失踪了一整年，消息不明，很可能已经死了。于是他命令五个大臣回有穷国，辅佐后羿的儿子，并等待授予他封爵。在十五年之后的九月，后羿忽然回来了，太康非常高兴，询问他在海外的经历。太康加封后羿为冀州牧，赐他彤弓和素增，并授权他专门负责征伐，帮助国家治理政务。君臣关系非常默契，但是他们没有预料到重重困难出现了，就像烈风能够吹进洞里一样。只有武观得到太康的宠爱，而那些奸诈的小人因为羡慕后羿得到了宠爱，所以对他心生嫉妒。他们日夜向太康身旁散布冷言冷语，诽谤后羿。这些小人说后羿自我吹嘘，认为自己的才艺是全天下第一的，作为一个神圣的人，怎么不应该当上天子呢？太康非常生气地夺取了后羿的权力和职位，并将他放逐回到有穷国，说道：“你这样一个想要成为天子的人，怎么可能是我的臣子呢？”羿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放逐回到有穷国，他感到沮丧和失落，辞去了官职，迅速命令车夫驾车向北行驶。刚刚经过绵山，武观又想派共工桓等人追杀他。羿非常愤怒，射杀了前驱的一名将领，然后放弃了车马，乘坐着四耳神马飞快地奔回自己的国家。羿的臣子有穷子淮、武罗伯等人在管涔山迎接他，回到有穷国，位于山西句注山下。羿十分愤怒，想要杀死武观等人。武罗伯说：“我听说有天下之德的人，能忍受天下的屈辱，具有天下之大才的人，能经受天下之大难。然后才能功成名就，声誉更显着。现在您不想忍受困难，难道您不想成功吗？我以前在夏国，已知道您在朝中没有受到重视。而且武观这个人内心阴险而外表邪恶，危害夏国的人必定是他。然而夏国，如果要灭掉他，必定会先灭掉我们自己，所以夏国不能长久存在。现在您的福气正盛，应该修养德行等待时机，为什么要与武观这个普通人争斗而自己放弃那无尽的事业呢？”后羿接受了武罗伯的建议，说：“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他于是克制怒气，回到自己的领地，北方的诸侯们都认为他很贤明。

    太康将后羿排除在外，独自掌握国家大权。三年后，他开始兴建高楼、画堂和宫殿，加大了对土木工程的投入，每天都在耗费人民的力量。因此，民众越来越怨恨和厌倦他。随着时间的推移，后宫的妃嫔们渐渐年老色衰，太康下令通过选拔，从稔林中挑选了一批美貌娇嫩的女子来充盈后宫，以供他宠幸。这些女子都来自卿士、庶人的家庭，这使得卿士们十分不满。此外，太康还强制收编了旧臣奚仲的儿子和吉尤的女儿，让他们成为奴婢。这种做法使得这些家族对太康充满怨恨。武观调查发现，有穷国后羿最近娶了一位戎女名叫嫦娥的女子，她的美貌天下无与伦比。于是，武观向太康报告说：“如果能得到嫦娥，天下其他女子就都不值一提了。”太康非常高兴，于是将幽州之地封给了后羿，并要求他将嫦娥献上。后羿不愿意将嫦娥作为太康的宠妃，但是武罗伯等人劝他说：“美女是国家的祸害，专门宠幸一个人是家庭的祸害，放纵自己的欲望是身体的祸害。失去这三种祸害，却可以得到幽州，为什么不做呢？”后羿性格刚毅，能够果断舍弃，于是他接受了太康的封地，放弃了嫦娥，不再坚持要将她留在身边。嫦娥性格灵巧而又坚贞，喜欢干净整洁。她内心鄙视太康的蠢笨，对外又害怕后羿得到土地。她心想：“后羿只会贪图土地而不顾及感情，不如我偷偷的逃走。”于是，嫦娥偷走了后羿的不死之药和不饥之珠，逃离了有穷国。嫦娥得到了不死之药和不饥之珠之后，便借来了应龙的马，驾驶后羿的车子出发了。在半路上，她突然感到身体轻盈，精力充沛，于是她放弃了车子，骑着马向南飞行了万余里，穿过苍梧山，最终祀奉在帝舜的妃子那里。嫦娥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妇人，这个人身形像豹子，尾巴也是豹子的尾巴。这个妇人对嫦娥说：“我曾经教后羿如何采摘不死之药，现在这正是帮助你成为仙人的资本。”嫦娥恭敬地问这位妇人：“请问您是什么人？”妇人回答说：“我是西王母。”然后离开了。她跑到大荒的南边，到了日月之山。山上有两块巨石，一块是日巨石，很暖和，另一块是月巨石，很凉爽。嫦娥喜欢清凉的环境，心里喜爱这个地方，觉得它十分幽雅。嫦娥心想：“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吃喝了，不如就在这里过一辈子吧，我会在月岩上建造一座石官府，住在里面。”旁边有一棵大娑婆树，还有一只玉兔，但她不知道这就是月宫。于是就成为了月宫之神。

    太康没有得到嫦娥，而武观又造谣生事，这都是后羿的计谋，太康于是派使者夺走了后羿在幽州的封地。后羿非常生气，想要率领他的军队攻打太康。武罗伯等人力劝说：“一艘大船不被千钧重的风浪所惊吓，才能航行江海；一片深渊不因暴雨而溢出，才能经久不变。现在君主的命令就像是乘坐的船只，而臣子却突然发怒，如何能够成为治理天下的器具呢？”后羿勉强地停止了进攻。太康又在位两年，每次去绵山、紫金山等地打猎，都感到不满意，又想召后羿一起出游海外。他的左右亲信尽力劝阻，才使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太康又派遣士民提供车马，如果士民不能提供就会被惩罚，这让人民不满意的情绪越来越深。放穷带领太康率领六个军队南下游玩，但是贵族和旧臣都劝谏他不要这样做，可是他没有听从。

    当初太康的弟弟，启王的五个庶子，分别是仲康、叔成、季升、少阏和少容，这五个庶子都很贤能。启王因为不能夺取嫡子之位，所以不敢宠爱他的五个庶子。大臣们辅佐治理国家，却没有越过分寸去立仲康为君，以防止国家走向失败。当太康执政第五年时，老臣们选择了离开国家，启王五个庶出的儿子苦劝太康，希望他能够改正错误。太康对此感到不舒服，于是他把仲康和叔成分封到卫国去了。在太康之后的十年中，其中剩下启王的三个庶子在宫内多次劝谏太康，但太康却很生气，于是他们都离开了太康，去了仲康和叔成所在的地方。因此，这五个庶子和他们的母亲一起留在卫国，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机会见到太康了。听说太康南下游玩，启王这五个庶子和他们的母亲一起来到河边，向太康请安，并劝谏他回国去治理国家，使国家不再有荒地和无人耕种的情况。太康非常生气，认为这是不吉利的言论，于是再次将他们全部驱逐出去。他于是渡过河，召集了雍州和豫州的各个诸侯，一起在洛水附近打猎。结果，他们在那里游玩了四个月，却还没有回去。

    这时都城阳翟的人民密谋叛乱，后羿得知此事后，带领自己的一千多名追随者前往平定阳翟，镇压这场叛乱。太康的旧臣吉光等人率领士民前来迎接后羿，随后他们夺取了阳翟这座城池，成为了这里的统治者。后羿夺取了太康的都城后，抓住了武观和共工桓、苍连、稔林、放穷、迷阳等人的妻子，并将他们全部杀死了。后羿搜查了太康宫殿，找到了曳鸾并将其杀死了。后羿将太康的宫女们收归自己的统治下，但同时也残忍地伤害了太康的亲戚和家族成员。那时，武罗伯、子崔伯、熊勿须等人仍然留在有穷的旧国，继续辅佐管理国家，没有跟随后羿一起来到阳翟。叔龙和宾围在旁边劝谏后羿说：“虽然夏王不是一个好君主，但天下并没有完全离心离德。他的恶行还没有传播到所有人的心中，只是一些小人被他迷惑而已。现在你已经平定了他的叛乱，可以将他接回来，去掉他身边的奸臣就可以了。但如果你继续放纵自己的欲望，伤害了夏王及其家族成员，天下的人民还会愿意服从你吗？”羿听了这番话，觉得很有道理。后羿听从了叔龙和宾围的建议，于是带着夏王的人民一起到河边迎接太康，准备抓住武观等人，将他们全部杀死，然后让太康回国。

    当时太康听到了变故的消息，急忙率领军队返回河边，但因为担心后羿的威胁，他不敢轻易渡河。于是，太康命令手下的人，问问有谁愿意过河去观察变故。武观对共工桓说：“桓可以去。”共工桓又让苍连说：“连可以去。”每个人都相互推让，都不愿意去。太康生气地说：“你们都是贪生怕死的人。”他下令用拈阄的方法决定谁去，结果苍连拈到了阄，便应该前往。太康下令让苍连前去观察变故，但苍连仍然不愿意前往，于是太康下令将苍连杀死了。共工桓说：“太康你的这次行动，都是由武观和放穷策划的，为什么不让武观带领前方的军队渡海呢？而你可以派放穷去拜访后羿。”太康听从了这个建议。武观非常愤恨，用拳头猛击共工桓，导致桓鼻子受伤流血。共工桓也抓伤了武观的左眼。太康非常生气，想要杀死武观。武观实在没办法，只能率领军队渡过黄河，让放穷先去询问羿师的意见。羿积攒的愤怒正达到顶点，恨不得立刻消灭所有奸邪之人。于是他抓住了放穷，列举了他的罪行并将他斩成了三段，接着又去攻打武观。武观骑着快马飞跑，但后羿追赶并射杀了他。得到武观的尸体后，后羿用斧头将他砍成了九段，然后丢进了黄河。后羿派遣叔龙去迎接太康，但共工桓等人听到武观等人已经被杀害，非常害怕，向太康报告说不要渡河，因为他们认为后羿可能会有阴谋。尽管共工桓等人反对，但太康仍然坚持要渡河，共工等人于是劫持太康一起向西逃跑。此时，五个来自卫地的兄弟听到了夏王的变故，带着他们的母亲一起渡过了河，前往追随太康。这五个兄弟在陪伴母亲的旅途中，为了表达他们内心的哀愁和忧虑，于是写下了五首歌曲。其中第一首歌的歌词是：“皇祖有训：民可近，不可下。民为邦本，本固邦宁。予视天下愚夫愚妇，一能胜予。一人三失，怨岂在明。不见是图，懔乎若朽索之驭六马。为人上者，奈何不敬？”其中第二首歌的歌词是：“训有之：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其中第三首歌的歌词是：“惟披陶唐，有此冀方。今失厥道，乱其纪纲。乃底灭亡。”其中第四首歌的歌词是：“明明我祖，万邦之君。有典有则，贻厥子孙。关石和钧，王府则有。荒坠厥绪，覆宗绝祀。”其中第五首歌的歌词是：“呜呼曷归？予怀之悲。万姓仇予，予将畴依？郁陶乎予心，颜厚有忸怩。弗慎厥德，虽悔可追？”

    当时是太康二十一年的戊午元月，五个兄弟带着母亲来到了汭水边，等待着太康的到来。太康一路向西逃亡，最终回到了油水地区，见到了启妃和五个兄弟，双方相持泣下。当时，跟随太康去打猎的诸侯们，都纷纷散去，各自守卫自己的领土。太康于是跑到了雍州，依靠有邰国的姬姓家族的支持，住在夏阳，就是现在西安韩城这个地方，背靠梁山面向蒲津，作为自己的都城。太康的行为非常残忍，五个兄弟的悲歌也深深地打动了他，他放逐了共工桓，同时杀掉了迷阳和稔林，表达了他的悔过之意。这时太康对内任用五兄弟，对外信任姬棨玺。还重新召回子昭明等人做辅助大臣，这样他就掌握了夏王的玺印，率领西方的诸侯前往朝拜。随后，来自豫方的诸侯也前来朝拜。

    五年后，太康开始东巡，居住在汴河之间，与各地的诸侯会面。他在阳夏建立了一座都城，即现在的开封府太康县。太康帝在阳夏建都九年后，最终在那里去世了。他在位前后共二十九年，最后死于丙寅年。太康没有后代，五个兄弟因此非常悲痛，因为无法保住国家的社稷，所以不敢告诉诸侯们。然而，豫方的诸侯大多都前来聚会。西方的雍州牧姬棨玺已经去世，他的儿子继位成为邰国的国君，姬叔望也率领西方一些诸侯前来聚会。于是众人在睢水南岸举行葬礼，安葬了太康。太康安葬后，五个兄弟就在墓旁的郊区落脚居住。诸侯中有子昭明等人也非常赞赏五个兄弟的才华，有推举他们继承夏王的意向。但是，还不知道后来究竟会立谁来继承夏王的祀位。让我们继续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