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是名医
得亏这臭小孩因为之前的伤情未能完全恢复，现在他的实力正处于山岚之下。
在他弟弟手中救下那么多食物，她现在躲闪的技巧又比之前高上一些，轻轻松松就避开这一击，还反手把他的脸按进了地里。
小孩在山岚手下挣扎了一阵，最后在地上趴好，一动不动了。
她将手一松，没管大的这个，只看着小些的那个孩子：“这是你哥对吧？他身上的伤呢，车牧都给他处理好了，接下来你是要跟着自己的哥哥，还是同我们一起走，都随你的便。”
言毕，她施施然站起身，潇洒地扭头便走。
可惜凭她一己之力跨不上马，还需要有人扶着，转身时的帅气度直接减半。
从这里出发，到达石城还需要半日。
天都黑了，他们才刚刚赶到石城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在石城半开的城门之外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一大群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人排成一长串，可是队伍半天都没有动上一动。
“殿……”
“嘘！”
在妙兮开口前，山岚先向着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凑到几人身边小声道：“我感觉情况有些不太对，这外面，你们要么喊我名字，要是喊不出口就干脆别多说话。”
后面这句叮嘱，是专门针对妙兮的。
从开始南行的那日起，她就很自然地把自称换成了最顺口的“我”，其他人也不知是适应了还是怎么回事，都没做出反应。不过他人对她的称呼始终未改，今天倒是个机会。
除却妙兮，其他人都小幅度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石城就开放了这一个进出口，想要进去，就得跟着这队伍走。
山岚倒是有看见几个衣着不凡的达官显贵没有排队，径直往门口去了。门口拦住民众的官吏对待他们很是客气，查过身份文件后，就把人放行了。
“山……”刚念出一个字，文车牧的声音猛地一收，片刻后才将话给接上：“山姑娘，我们不妨也到前面去看看？”
山岚：……
“你这样喊得我很难受，要真觉得我这名字这么难念，叫我二山或者山风都成，风是风水的风。”
岚字拆开了就是山风，这是她过去的绰号，只要和山岚公主的大名没有关系，其他人喊起来大概就没这么大压力了。
文车牧应了声好：“那……二山姑娘你怎么看？”
“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当然要从好好排队做起。拒绝插队，文明你我他！”山岚很自然地排到了队伍最末端，并和面前一位面色和善的老先生搭起了话。
其余几人在短暂的迟疑过后，选择了跟上她的脚步。
“老人家，现在进石城是需要核实身份，还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排了这么多人？”
老先生将山岚上下一打量，和蔼一笑：“姑娘不是这附近的人，所以不了解情况。石城做这样的检查，已经有好些日子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城里的人好嘛，没办法呀……”
听到他如此感叹，站在前面的姑娘转过头，恨恨地啐了一声：“哪是没办法！他们分明就是想看着我们去死！我早便听说了，这石城如今的城守是那平南王的手下，和平南王有关系的，怎么可能是好人！”
姑娘身旁的妇人死命拉着她的衣袖，用意大概是提醒她注意言辞、少说几句。
姑娘虽满腔不满，被妇人等了好几眼后还是收了声，默然站回队伍中，只是脸色很难看。
她虽然没有继续往下说，可她刚才的话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怒意。
“你刚才乱说什么！我……平南王和他的手下怎么就是个坏人了！”
说话的，是想要从山岚手中抢鸡的两个小孩。
他们不知何时来的，正好听见姑娘的最后半句话。
山岚给了他们两个选择，没想到他们还真的跟着她走了。
瞧着突然出现的两个小孩，她犹豫片刻，转过脸去假装完全不认识此人。
说到底，她到现在都没问过这俩臭小孩到底叫什么名字，最多算见过，完全不能说是认识！这么说也没毛病。
大些的孩子见自己说完话后完全没人理会自己，气愤不已，他似乎很想找人吵一架，可所以人都避开了他的目光。
没能如愿找到人吵架，小孩愤愤地跺了跺脚，扭头跑了。
他的弟弟一直没来得及说话，只是被动地跟着追。
他们这横插一脚，排在前面的年轻姑娘再没说话兴致。山岚将她的脸记在脑海中后，继续向身旁的大爷打听：“老人家，您一定是住在这附近的吧？这到底是在排查些什么？是城中出了事，还是城外村庄中发生了什么？我猜应该是有匪患？”
“并非如此。”老人压低声音，向着她做出了解释：“周边的几个村子里，发现有鬼族的踪影。所以现在，只要是这些村子的人，都不许他们进城。”
山岚一挑眉，意识到情况好像比她原本想的还要更糟一些。
如果这情况属实的话，她觉得自己得在石城亮明身份，招几支队伍去灭个鬼才行。
毫无生气的鬼城，遇上过一座就够了。
之前插过话的姑娘没忍住，转过头又插了一句：“什么有鬼族！那都是他们胡编乱造的。那些个村子我去过，村里的青壮年都不见了，只剩下些老弱妇孺，要真有鬼族的话，就那些个人哪里还能撑到今……”
话未说完，她被身旁那妇人一把捂住了嘴，所有的声音便都没了。
山岚原本还想等进城后，再照着记下的脸去找这姑娘问问情况，没想到姑娘直接给她和盘托出了，倒是帮她省去不少事。
既已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她不再多问些什么，只是安静地排着队，希望自己能在天完全黑下来前进入城中。
可惜天不遂人愿。
长长的队伍好容易才动了几下，排在最前面的一人却和守城的士卒起了争执。
士卒的声音越喊越响，终于让排在队伍后头的山岚也能听明白事情经过了。
他们似乎怀疑那个抱着小孩想要进城看病的女子是从有鬼族出没的村落来的，说什么也不肯放行。
被拦住的女子就差给他们跪下，然他们也是奉命行事、不敢退让分毫，因他们的争执被拦在外头的其他民众渐渐生出不满，干脆合力对女子进行了言语的攻击和肢体的推搡。
女子不得已，含泪抱着孩子离开了此处。
山岚扭头看向元结绿，同他确认道：“元先生，我们的这一趟旅程，能不能挤出一点多管闲事的时间？”
元结绿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平静作答：“若是您……若是山姑娘决意如此，总是能挤出些时间的。”
有他这句话，山岚便放下了心。她再不废话，直接跟到了那女子的身后。
女子七拐八绕的，目的地是一座僻静异常的小村庄。进村庄之时，山岚还顺便观察了一下环境。
许是因为天已经黑了，村庄极其安静，从外头看不见任何的人影走动。
比之前那个鬼村好的地方是，她时不时还能听见一些人发出的声音，或是咳嗽，或是叹气，又或是幼儿的哭声，在这样的夜里听着很清晰。
在那女子家门口，山岚屏息凝神，偷听着里头的谈话。
“还是进不去城里么？”
“他们怎么也不放行……”
“幺儿的病拖不得了，这可怎么办啊……”
偷听到这一句时，文车牧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袖，附到她耳边轻声道：“姑娘，那个小孩的病，也许我能治。”
山岚一愣，同样轻声回复：“这你都会？！”
文车牧点点头：“靠灵力就可以了！”
听起来还真是简单明了。
山岚想到自己在用灵力施展治疗术时需要花费的心思，心底愈发肯定了自己废材的地位。
不待她继续唾弃自己，她面前的木门猛地被人打开。
被她追踪了一路的女子站在门后，惊疑不定地高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
山岚非常自然地把身旁的文车牧往女子面前一推：“婶子好，这位是城中非常有名的大夫，今日她正准备进城时，得知了您孩子的事儿，专程上门为他医治。”
女子看着文车牧，把“不信任”三个字明明白白地挂在了脸上。
没办法，文车牧顶着一张明艳动人的好看小脸，怎么想都和“非常有名的大夫”打不着关系。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哭声有些微弱，孩子似乎随时会背过气去。
女子急了，死死抓住文车牧的手臂，多少带着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你能救他是不是！”
为了让她相信，也为了让她稍微放松一些，文车牧极其肯定地一点头：“我能，让我进去看看。”
这番举动里，倒真拿捏住了点名医的气势。
女子拖着文车牧就往里走，把山岚等一干人晾在了原地。
得亏他们长着脚，知晓自己能走路，很自然地跟进去查看情况。
……然后就被另一个年纪更长妇人拦在了外头。
那是和女子对话的人，从年纪推断，应该是她的母亲或者婆婆。
妇人看向他们的目光中带着满满的敌意，要不是最后女子出来带着哭腔告诉她幺儿已经没事了，山岚合理怀疑她手中那笤帚会在下一刻呼在自己脸上。
感谢伟大的灵力医学。
听到小孩没事后，妇人当场表演了个川剧变脸，满面笑容地将几人迎上座位，口中是止不住的感谢。
山岚摆摆手：“你要谢，得谢方才的那位大夫，与我们几个没什么关系。不过，要是您愿意告诉我这村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该是我们表示感谢了。您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