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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灯开着,宋以桉回去的时候钱柯已经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过来,水果食材满满当当塞进冰箱。她就比宋以桉早半小时,风尘仆仆还没吃上饭,宋以桉最近摸清了煮酸汤面的门道,锅里放水等沸腾时间,跟秦翘发了信息。
三棱镜:[我到家了。]
她不受控制回想起那个吻,心跳都快了几拍,密密匝匝的麻意一节一节攀升至胸腔。她从来都不知道接吻时嘴唇能那么软,软到连心脏都化成一滩温水。
怎么可能没感觉?
水沸腾后两分钟宋以桉才回过神,往锅里下了面条。等钱柯洗完澡出来刚好端上桌。
“后三天我放假,要不要出去玩?”钱柯发觉自家女儿手艺真的进步了,荷包蛋煮得像模像样。
“最近天气太热了,不太想出去。”
宋以桉去把窗帘拉上,刚说完,手机消息提示连续响了两声,她拿起手机,"您吃吧,我先回卧室了。"
“等等,”钱柯手上握着筷子招了招,眼明心亮问道,“谁给你发消息,比我还重要?我刚回来你还没陪我坐热乎就急着去卧室。”
宋以桉想说这跟谁更重要没关系,硬要比比应该关于谁更让她上头。脚步磨磨蹭蹭又回到她身边坐着,“肯定是你更重要,在我这儿你和家里两位排第一,我自己排第二。”
钱柯笑嗔,“谁要你的第一?你把自己放第一就行。”
打完岔蒙混过关,等钱柯吃完去洗碗,宋以桉才拎着手机去卧室。门关上,看了眼信息后拨了电话过去。没到两秒就被接通,顺着声孔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很快水声停止,男人嗓音清越温缓,“那么久才到家?”
“没有,和我妈说了会儿话,”宋以桉在书桌边坐着,手机放桌子上,掌心撑着脸慢慢悠悠说着,“你不会在洗漱吧?秦翘。”
“不叫哥哥了?”那边调侃。
宋以桉木着脸,“看不出来,你还有哥哥妹妹亲亲我我这种癖好?”
秦翘低闷笑,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刚在书房装了小书架,洗了个手。”
说话声突然变得遥远,窸窸窣窣的动静如同揉碎了的纸团,对面大概是在忙什么,宋以桉没着急说话,切换手机页面点进他朋友圈,背景图挂着风景照,下面依旧是空白的状态,“你朋友圈没有把我屏蔽吧?”
“嗯?我没发过朋友圈,”某一刻,随着关门声后手机那头男人声音拉近,变得明朗清晰,含着浅淡的笑意,“想看我的生活状态,可以随时来我家。”
“还有,刚刚抱歉,”他突然说。
“什么?”宋以桉有点懵。
“当时没得到你同意就擅自那样,好像显得我有点随便,”秦翘说,“你别介意,我下次注意。”
宋以桉意识到他可能说的时接吻的事儿,伸手摸了摸耳垂,低眼看着手机空荡的界面,温吞道,“没觉得你随便。”
想起那会儿仓皇离开的样子,宋以桉觉得自己真就像徐晚意说的那样,经验少也不会撩,心跳得有点喘不过气就先遁走了,在他眼里可能有那么点受惊吓的意思。
“我高中学校附近有个小公园,是我回去的必经之路,每次下晚自习都能在小树林看见不少接吻的,我早习惯了。人家比你激烈,还伸舌头……”
宋以桉只想表达她接受程度挺高的,两个人互相喜欢,氛围正好的情况下,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没想到越说越奇怪,跟暗示什么似的。
宋以桉:“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知道,”秦翘笑,“你也有感觉。”
“?”这是她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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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以桉第二天还约了周不余。昨天买的西瓜没来得及吃,好不容易聚齐了人,徐晚意手起刀落分了西瓜,脚拨了垃圾桶过来,边悠哉悠哉吃边听两人聊。
宋以桉昨天只跟周不余说了结果,到现在才长话短说叙述了过程,“这事儿我没什么功劳,你要道谢的话我把他微信推给你。”
周不余沉默了会儿,“我当面感谢他。”
“可以。”
宋以桉放下手机捞起旁边的西瓜,刚咬下一口,周不余冷不丁来了句,“他没逼你做什么吧?”
宋以桉:“???”
徐晚意:“……”
“陈归期演的狗血剧看多了?”徐晚意朝垃圾桶桶里吐了西瓜子,觉得周不余这句话问得特逗,“你觉得他能逼宋以桉做什么?”
周不余没吭声,宋以桉等一块西瓜吃完,拿纸巾三两下擦完手才慢悠悠回他,“他和白浦不一样,不咄咄逼人,你了解后就知道他人很好。”
一小时后,秦大好人站门口。冲周不余没什么歉意笑笑,“院子里有点乱,就不请你进来了。”
周不余照旧站在几步台阶下,这次是真真正正感觉低人一头,“没事,我说完就走。陈归期的事谢谢你帮忙解决。”
“上次你说让我给谁补英语,我不收钱,算是还你的,什么时候结束你说了算。”
许是觉得他表情特坚决,秦翘眉梢微扬,撂了句“都行”,然后和他交换了微信。
宋以桉一直站旁边看着,视线偶尔扫过秦翘身上那条很居家的休闲短裤。在篮球馆的时候她就注意过,秦翘的腿不像有些高个儿男生那样长得跟杆儿似的,大小腿都有运动后恰到好处的肌肉,看着健康有劲儿。
再抬眼时,对上秦翘耐人寻味的眼神,顿时不敢再往下看,抱着胳膊低头看向石砖,又瞅向万里无云的天空。
“桉桉,不进来?”结束后,秦翘不遮不掩冲她唤了声。
宋以桉点点头,告诉周不余,“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儿。”
“什么事?”周不余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少见地多问了句,“要我等你吗?”
天空晴得明媚。云朵般蓬松飘摇的树在石板上投下大片阴影,秦翘好整以暇倚木门边,见他俩说话,也不知是不是想着给两人空间,没多停留率先进去。
“不用等我。”宋以桉记挂着上次扔下他那事儿,回应得快,到了院子里秦翘正蹲着倒腾他养的那些花花草草,细致专注的模样看着特有贤惠人夫感。
“没多聊聊?都给你俩腾了地儿。”秦翘背对着她,握着把剪刀四平八稳修剪叶片。
宋以桉走到石凳边,看得出经常打扫,凳面发亮看着很干净,她坐下随口回了个哦,“那我出去了。”
秦翘剪完起身大马金刀把剪刀扔石桌上,哐啷一声听着很有威胁的意思,扔完才不慌不忙转向她,“跟我说说,除了我,有同时跟别人试吗?”
“就你一个,跟你开玩笑。”网上的方法也不靠谱,宋以桉在网上学了个技巧:回答和暧昧对象意愿相反的话,能吊人胃口培养感情。胃口是吊上来了,感情算是赔进去了。
“我和他是从同学处成了朋友,你要觉得奇怪,我保持距离。”
水龙头开了,稀里哗啦往外涌着水,溅起一片金色的水花。秦翘洗完手,那些杂七杂八的情绪也跟着冲刷干净,扯了张纸擦干手,“让你跟朋友保持距离,我成什么了。”
秦翘这话说出或多或少有让她自己把控分寸的意思,宋以桉没听出来,只觉得他挺信任她,乐悠悠揭过话题,“你什么时候说过让周不余给人补英语啊。给周声找的吗?”
“遇到就提了句,让他试试,”秦翘说。
屋内里电视一直开着。等秦翘去厨房拿东西的时候,宋以桉自顾自调了部电影出来,依旧是细腻的文艺片。
宋以桉昨天睡得晚。和钱柯聊到十二点出头,跟做心理咨询似的。这会儿节奏缓慢的电影充当了催眠曲,一个没控制住就睡了过去,中途迷迷糊糊醒过来时脑袋枕在秦翘肩头。
电影像是走到了关键情节,女主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宋以桉有些心虚的意味,男人撇着头朝她望过来时装作感触颇深地指点江山,“男主真不是东西,都把女主气哭了。”
秦翘好笑瞥了他一眼,慢慢悠悠解释剧情,“她不是女主,男的是她哥,看到海上漂的那层白的了吗?”
宋以桉,“不是海洋垃圾?”
“花瓣和女主的骨灰。”
“……”行吧。
等宋以桉坐直身时,秦翘音量调大了些,“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一点多?”宋以桉不太确定。
和钱柯聊完后,宋以桉还是失眠,总觉得有点不现实。来这边等开学,又遇见秦翘。没想过真会和他在一起,当然,他俩还没正式谈恋爱。
亲都亲了,和谈了有什么区别?宋以桉昨晚思考着这个问题,没思考多久又去回忆接吻细节了,循环往复,也不知折腾到了几点。
“睡那么晚?”秦翘低垂着眼看她:“困的话回家补觉,不用硬熬着。”
宋以桉瞳仁清澈,摇摇头,“现在不困了,我想和你多待会儿。现在放假还有大把的时间,等开学后,我们两边课程表再加上课外的事儿,只能去深夜影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