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9章 心情跌宕

    对那些大模型来说，这点钱不过是九牛一毛，不提国外，国内腾讯、阿里和字节，投入都超百亿。但对钟瑖现在这个“智沪”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有了这笔钱，钟瑖就能再添置一些设备，请一两个真正的大佬来公司坐镇。可以把“智沪”从一个概念模型，打造成具备基本市场价值的商品。

    姜总见钟瑖这么激动，笑了：“一说到钱，就这么激动，别激动，坐下来，坐下来聊。”

    钟瑖一屁股坐下来，身体前倾，急切说道：“姜总，您不知道，我最近快被钱愁死了，第二批设备清单早就拟出来了，报告打上去，上面一直不批，说是资金紧张。要把主机房搬过来，上面也一直拖着，刘经理说，也是因为没钱，拿不出维护费。我现在真算是体会到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了。姜总，我向您保证，只要这笔钱到账，半年之内，我就可以让“智沪”上线。”

    姜总长叹一声，“是呀，现在公司最大的问题，就是现金流不充足，别说你们了，现在总公司也缺钱，你看，连产业园的启动资金都拿不出来。”

    钟瑖似乎意识到什么，又没有完全领会：“姜总，您说这个什么意思？”

    姜总笑笑，“你是聪明人，我就不和你绕弯子了，韩董的意思，我们一起申请那份补贴，不过，申请下来，我们要拿走一部分。”

    “多少？”钟瑖问，他知道，雁过拔毛，这是惯例，申请这笔资金，肯定要韩董出面，他们拿走些过路钱，也算是合情合理。

    “这个，”姜总低头喝了一口水，“你也看到了，现在产业园百废待兴，到处都需要钱，韩董本来是要全拿走。”姜总瞥了一眼钟瑖的眼一下睁大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又道：“我也和韩董说了，你们那里也缺钱，好说歹说，韩董终于松口，补贴在两亿一下的，给你三成，超过两亿的，暂时都归总公司支配，你们需要钱，可以申请。”

    姜总又喝了一口水，沉默了几分钟，见钟瑖一直低头不语，道：“韩董说了，我们这里只要一上正轨，马上把钱还给你们，还有，韩董很欣赏你这个人，觉得你这么快就打开局面，是个人才，他决定，让你加入产业园的董事会，有百分之五的股份。钟瑖你可真有福气呀，一上来就有百分之五的股份，我在韩董周围鞍前马后忙了几个月，一毛钱的股份都没有。”

    钟瑖仍旧不响，“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韩董为什么要给他这百分之五的股份，他是清楚的，市里补贴是专款专用，把钱转到产业园，算挪用，金额少，会有办法遮掩。这么大金额，很难做到天衣无缝，如果事发，已经不是违法，而是犯罪了。他是分公司总经理，是法人，这笔资金从他手底下被转出去，绝对是第一责任人。够把牢底坐穿了。”

    钟瑖的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姜总几句话，就把他的心从山峰跌到谷底。

    上周有博友在朋友圈留言，说她在我博客闲逛，都逛到2011年了。以前我可能会惴惴不安或者沾沾自喜，或者兼而有之。现在只是回了一声“哦”。因为自己也会在某个无聊的午后，到某个好玩的博客逛逛，一篇一篇翻，消磨时间。

    只是消磨时间而已。

    当然，如果那位即将知天命的女博友换成二八俏佳人，我也许还是会心如鹿撞的。

    可惜，我没那种命。很奇怪，常在我这徘徊的，基本上是“开到荼蘼花事了”的资深美女。而且多是“吃盐多过我吃米”的女强人。我对男下位向来没什么兴趣，所以只远观，绝不敢起亵玩之心。

    我想，这也是老婆至今还容许我在博客厮混的缘故吧。

    说到惴惴不安，这似乎已经成了我的思维模式，第一份工作是销售，这是没什么安全感的活儿，威胁来自方方面面，唯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方能渡过。可时间长了，人很容易这种感觉驾驭。我性子多少有些敏感，得失心又重，年轻时又不善沟通和排解，常会方方面面想很多。按照墨菲定律，消极的念头多了，很容易成真。

    挫折多了，虽然都不算大，可不去消解，难免压抑，偏偏自己性格中又有玩世、锋芒的一面。不得开心养久了，会自我磨损，自我消耗。耗损久了，易生心魔，各种念头就像个磨人的小妖精，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

    控制不住，难免内心惴惴，越发胡思乱想。

    慢慢的，思维就成了一个闭环，一种模式。

    我一直没意识到这个，直到前段时间与另一位资深美女聊天，说到思维模式和人的命运的关系时，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堕入自己挖的坑中。

    意识到了，并不等于能爬出来。当然，知道了怎么回事，就能时时提醒自己，有意识的规避某些想法。

    dont trouble u until truble truble u。知易行难，慢慢来吧。

    老婆一直说，我是个没原则的人。细想想，她说的没错。

    老爸七十过后，老妈一直想让他戒烟。两人就像一对玩官兵捉贼游戏的小孩，你买我扔，你扔我藏；你吸我唠叨，你唠叨我躲。每天都要斗斗上几个回合。以前爸妈到我这看孙子，老爸隔一两个小时，就悄悄上阁楼呆会儿，老妈会一脸鄙夷的撇撇嘴：“老家伙不自觉，肯定又上去吸烟了。”

    理智上，我认同老妈，老爸毕竟一把年纪， 香烟对身体没什么好处。可看着老爸冒着寒风，偷偷躲在阳台上吸烟，我又觉得不忍心。他老人家从十六七就开始吸烟，吸了快六十年，骤然让他戒掉，也不太容易。

    于是，我就在两位老人间捣糨糊，胡乱劝解，不求解决问题，只求平复两位老孩子的情绪。私下里也劝过老爸，实在戒不下来，就少抽点，抽好点。还偷偷给老爸买过几条烟。老爸总是笑眯眯地收下来，可从没见他吸。后来才知道，原来老爸只吸几个固定牌子的烟，别的牌子，他吸不惯。

    我自己不吸烟，二十几岁时吸过一阵子，一直没瘾，慢慢就不吸了。可写字台的抽屉里，一直藏着包薄荷味的七星，失眠又无事可做时，就偷偷到阳台上来一根。在星空下，叼根烟在嘴里，一呼一吸，就像在吐纳，脑子很容易放空，很轻松，很舒服。

    去年老爸因为格林巴里综合症住院，差点丢了性命。我才知道，吸烟不仅对呼吸系统有影响，还会削弱神经系统。老爸出院后，自然不敢再吸了。可人也总是恹恹的，常常在沙发上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我总想，要是这时候老爸能来一根，精神会不会能好点。当然，也只能想想，大病过后，老爸的身体再也经不起香烟摧残了。

    可这念头，总止不住。

    因为自己从小就被管头管脚，束缚得很紧。所以儿子出生，我希望他能自由自在的长大，不想过于规范他。有时老婆管孩子，我还要拦着。现在快三岁了，老妈说，比我小时候活泼多了，想法不藏着掖着，什么都敢说，表达和表现能力很强。学心理学的姐夫也说，小家伙骨子里自信很强，很会情绪表达和宣泄，长大了，情商不会有大问题。

    可这样的孩子不太好带，每天一睁眼，就活蹦乱跳，唔哩哇啦，一刻不得停。小小年纪，竟然学会了合纵连横，在他爸、他妈、他外婆之间游走，谁给他好处，就跟着谁，甚至还会拉一个打一个。一岁时候，教他背诗还老老实实背。现在让他背，要么故意罔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就乱搞，说什么“两个黄鹂九十九，一行卡车上青天”。

    现在我理解了，为什么大人都喜欢乖孩子，可还是不想让他太规矩。老婆总说，我总让孩子由着性子来，到了社会上会吃亏的。我能理解老婆的担忧，可我总觉得， 社会的历练，自然会教会孩子眉高眼低。我们这些作爸妈的，用不着越俎代庖，没事找事。 而且，空洞严苛的规矩，弄不好，会像个紧箍咒，束得孩子一辈子缩手缩脚，什么都不敢尝试。况且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因缘，要守不同的规矩。

    现在孩子还没定型，教育他，不如就事论事，见招拆招，随机应变。相比举一反三的强硬灌输，这么做是烦了点，可总比把孩子变成五指山下的猴子强。

    这两年，各种念头一直在自己脑子里打架，可也一直没能辩个分明。估计是被树的规矩太多，爸妈教的、书本上说的、职业上要求的、社会上讲究的。开始还理得清楚，甚至还有些自鸣得意，觉得自己脑子灵，能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 可渐渐的，开始无所适从，总想谁的规矩都听，都不得罪，结果把自己弄得压抑。都说回归本性，可低头想想，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看到过一个趣闻，金花鼠喜欢在秋天藏冬粮，为稳妥起见，狡兔三窟，四处乱放，结果到了冬天，自己都忘了粮食都藏到哪去了，成了大自然的义务植树员。我和这笨老鼠很像，总把心思藏的很好，结果，自己都找不到了。

    歧路亡羊，南辕北辙，没了方向，越用力，可能距离本心越远，原则除了合理合法，也应该合乎本心，不然就成了镣铐。除了没原则，老婆还说我喜欢逃避，其实一直都在逃避自己，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有原罪，希望用所谓的规范来重新塑造自己，就像哪吒借助仙法，重塑己身一样，可终究没成功，于是连规矩都开始逃避了。

    偶尔在微信发发感慨，有朋友劝我，朋友圈什么人都有，被客户或者不相干的人看到那些胡言乱语，未必是什么好事。于是，索性连微信也很少刷了。

    碰到过一些前辈，似乎在我这个年纪，都经历过这些，后来有的想通了，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有的不去想了，好好过日子。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样，只是希望这段时间快点过去。

    老婆的大姨被卖保健品的小姑娘忽悠，花三万六千多块，买了一套医疗被褥床垫。三万六，相当于她一年的退休工资。

    大姨今年75岁，是一位退休的小学校长。大姨夫8年前过世了，大姨强势了一辈子，不喜欢和小辈同住，独住在老房子里。两个表哥都挺孝顺，可家里家外都忙，只能趁周末去看看她。

    大姨身体不错，除了年轻时站久了，膝盖常常疼痛外，身上零件都还工作正常。独自一个人住，衣食起居倒也不成问题，只是时间不好打发。新工房，没有老邻居，亲戚朋友又住得远，只能偶尔通通电话。

    之前丈母娘常过去陪大姨聊天，自从她到苏州帮我们看儿子后，老太太更无聊了。

    这时，小区里开了一家卖保健品的小店。店里有几位开朗大方，嘴巴极甜的小姑娘，里面还摆了几个理疗仪，他们常搞活动邀请老人们去免费理疗。再后来，又在店里支了几张桌子，理疗做完，就在店里打打牌，搓搓麻将，打发时光。慢慢地，小店成了社区老人的俱乐部。

    老人们免费理疗做久了，又见小姑娘跑来跑去的伺候，心里也过不去，就买些几十块一双的磁疗袜，几百块一条的磁疗内裤、内衣。男士内裤买来，大姨用不着，就送给亲朋，我这外甥女婿也沾光，得了两条。说是磁疗，不过是前端嵌了几排磁石。磁性相吸，走动时动作稍大，就容易吸在一起，把嫩皮夹住，那痛，猝不及防，很销魂。我常和老婆开玩笑，大姨送来的哪里是磁疗内裤，分明是贞操内裤，这玩意穿久了，什么龌龊念头都被夹跑了。

    时间久了，老人们的脾气家底就被那些小姑娘们摸清了。于是，精准出击，各个击破。要么吹嘘功能，凡老人的高血压、心脏病、甚至偏瘫中风，用上一年半载，都能治好；不然就装可怜，说好久没完成指标，要被老板开了。老人们要么图个花钱买健康，要么怜惜那些楚楚可怜的小姑娘，于是慷慨解囊，拿出微薄的退休金，搬回家一大堆所谓的保健品。

    两三年来，大姨买了上千块的保健被褥若干套，上万的理疗椅一张，这次更厉害，竟然花了一年的退休工资，搬回来一整套床上用品。

    两个表哥孝顺，老太太买那么一堆废物回来，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就算花钱买老太太开心了。可这次，实在是过分了。上网一查，那家保健品公司是个无厂房、无认证、甚至注册地都没有的三无产品。于是，力劝老人把东西退了。

    老人年轻时毕竟见过些世面，儿子们一说，也就明白自己应该是上当了，只是抹不开面子，再加上又贪图免费的理疗和小姑娘们的殷勤照顾，一时还下不了决心。

    这种事，身边不少，我老爹也被忽悠，买了好几万的保健品，什么阿胶丸，虫草胶囊、蜂胶什么的。有次我去看爹妈，见到两位卖保健品的小姑娘上门去邀约他们参加什么推荐会，那份殷勤，那份甜蜜，比我这当儿子还周到细致。

    奸商用这种手法，骗老人的养老钱，实在有些卑鄙。

    可反过来想想，老人们也挺可怜的，虽然衣食无缺，可没人关心他们的身体健康和内心空虚，他们未必不知道那些小姑娘在骗他，可宁可将错就错，花钱买关心。

    爹妈这代人还好，至少还有兄弟姐妹，有在一起几十年，互相知根知底的老同事老朋友，可以互相解闷。等我们老了，同辈亲人少就不说了，朋友们也散落各地，想聚也难。

    窦文涛说过，他老了，就雇两个貌美如花的护工，照顾起居。痛快一天是一天。

    我们这些雇不起小姑娘的。要么花钱找人聊天，要么就像小屁孩一样，泡在网上交朋友。

    过个几十年，估计玩微信摇一摇的，都是些老头老太太。

    我今年75，血压140-90，血脂56、血糖62，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