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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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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宛瑶殿里仍亮着光,璀璨的夜明珠摆放在两侧,将殿内照得亮如白昼。

    秋雨沿着琉璃瓦落下来,串成绵延的雨线。

    姜宛伸出纤纤素手捻了颗葡萄,紫色的汁液落在手指上,宫女立马跪在地上拿出白帕擦干净,她指甲上涂着艳红的蔻丹,一双手又白又嫩,宫女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错。

    “如何了?”姜宛微微抬眼,眼中波光潋滟,只简单一个动作便媚态顿生。

    太监弯腰谄媚地笑着回道:“贵妃娘娘让办的差,自是不会出错的,下了整整两包合欢散呢,早已毒发了。”

    姜宛懒洋洋地抬手,阖上眼假寐,“他那里可有女人?”

    “三皇子送过去了。”太监回。

    姜宛轻笑,“倒是会做事,是什么女人?”

    “一个妓子。”

    姜宛闻言,笑意愈甚,那张勾人的脸上带着慵懒的媚态,“倒是般配。”

    她躺在柔软的贵妃榻上,听着雨声逐渐进入浅眠。

    跪在下首的宫女和太监皆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扰了主子的清梦。

    姜宛本是南蛮的公主,上头有两个哥哥,自幼便定了亲。

    南蛮民风开放,未出嫁前她已和心上人游历山河,走过了不少地方,那时她尚未及笄,可后来南蛮发动战争,她的心上人骑上战马征战沙场。

    她在家中等啊等,起先等来的都是捷报,在她心上人的带领下,南蛮军队势如破竹,一路攻城掠地,占了大胤六座城。

    不知从何时起,大胤来了位小将,一人一马一杆红缨枪,孤身入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夺了她心上人的脑袋。

    而她的两位兄长,临危受命征战沙场,结果一死一残。

    夺来的城被一座座夺回去,她的家人皆死于战场之上,最终南蛮送了投降书,而她也坐在宝马香车之中,从南蛮到嘉陵,成为了和亲公主。

    可如今,她是大胤的贵妃。

    是最受宠的贵妃。

    哪怕那些权臣上书说她是祸国妖妃又怎样?

    她能勾住皇上的心,让皇上听她的,借着皇上的手除了赵时韫,这便足以。

    簌簌的秋雨声让她恍若回到了南蛮,可没过多久,宫人怯怯的声音响起:“娘娘,陛下来了。”

    随后便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宛儿。”

    姜宛睁开惺忪的睡眼,立刻换上笑颜,“皇上,您来了。”

    恒帝年愈五十,皇后早逝,日渐重欲,眼底都是乌青,略显老态,他挥挥手,“都下去吧。”

    待到殿内只余两人,姜宛给他倒了杯蜜水,还放了一颗饴糖,“陛下可是又失眠了?”

    恒帝沉吟片刻,脑袋靠在她肩上,姜宛眼底闪过了不被察觉的厌恶,却又很快换上笑脸,“我给您按一按。”

    纤白柔软的小手摁在恒帝的太阳穴上,恒帝轻阖上眼,“朕梦到母妃了。”

    “她在梦中对朕说,景澍是辰弟唯一的血脉,如今落得这般,朕又令她失望了。”恒帝缓缓道,声音里是说不出的疲惫,“辰弟当年虽参与了夺嫡,可他自幼便处处让着朕,也是朕唯一的弟弟,如今对景澍,朕……”

    恒帝噤了声。

    他亦不知该说什么好。

    景澍便是赵时韫的表字。

    当年夺嫡之争中,她在母妃的扶持下登上帝位,胞弟起兵失败,在母妃的求情下,他只废了胞弟一身武功,封他为安平王,让其当了个闲散王爷。

    孰料其子十四便敢站出来请兵出战,若不是大胤建国以来重文轻武,朝中无人可用,他也不至让十四岁的赵时韫上战场。

    可如今……他势力太大了。

    拿着一半虎符,朝臣对其无不夸赞。

    恒帝无声地叹息着,他躺在姜宛腿上,忽地问:“爱妃,你觉得朕做错了吗?”

    “无错。”姜宛道:“他通敌叛国,害得十三万将士惨死幽冥谷,不杀不足以平民愤,陛下也给他留了条命,已是宅心仁厚。若是陛下舍不得,日后寻个由头再给他封个小官做,护他一生衣食无忧便是。”

    “还是爱妃体贴。”恒帝顿了顿又问:“他害死你兄长,你也不怨?”

    “都是过去的事了。”姜宛笑笑,“如今臣妾已是陛下的人,又怎会想南蛮的事?那些都是他们的造化。”

    恒帝色目米眯地凑过去亲她,姜宛下意识避了下,却又柔弱无骨地攀过去。

    很快,她的衣衫便被剥了个干净,曼妙的月同体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格外漂亮,恒帝看了会儿,忽地笑道:“爱妃的身子如此之美,真应当让天下人一同来看看。”

    姜宛嗔怒,脚勾着他的腿,“陛下,您快点。”

    恒帝从长袖里拿出华贵的盒子,从里边捻了一颗药丸吞下去。

    “这是什么?以前没见过。”姜宛问。

    恒帝像只饿狼一样扑过去,囫囵道:“国师给的。”

    姜宛的眸色暗了暗,在恒帝那粗糙的手抚在她胸脯上揉搓时,她忽地说:“陛下,您可否还记得景澍有过亲事?”

    “谁?”恒帝懵了片刻。

    姜宛道:“随远侯的女儿沈明珠呀,当初您还想过给他们赐婚的,如今景澍虽被贬为庶人,也还是您的侄子,您若是心疼,便成全这桩美事,往后还有人照顾景澍。”

    这话说得龙颜大悦,恒帝掐着她下巴亲了口,“还是爱妃想得周到。”

    随后罗汉床上两驱身体交缠,传出了勾人的媚声。

    此刻梧桐巷的那处废弃宅院里亦是媚声连连。

    云雀娇弱的身子宛若春天刚开的花骨朵,赵时韫的手粗糙得很,都是常年练武磨出来的老茧,此刻抚过她的身体,那刚开的花骨朵似在狂风暴雨中被催折,残留着最后一丝生机。

    云雀的意识混沌,身体内的春日醉发挥出了最大的功效,哪怕赵时韫起初找不到门路,害得她痛到哭,眼泪湿了半边枕头。

    后来她像是漂浮在深海之中,随着海浪沉沉浮浮,根本不知落在了哪里。

    在混沌之中,她曾短暂地睁开过几次眼。

    每次都能看到赵时韫身上的伤痕,刀痕箭疤,还有那一条条交错的鞭痕,过去时日不久,刚刚结痂。

    赵时韫像是不知疲倦一般地耕耘着,从深夜到旭日初升,云雀甚至昏睡过几次,可醒来时赵时韫仍在发泄。

    云雀实在痛得受不了,那张小脸煞白,攀着他的胳膊低声哀求道:“求求你,不要了。”

    赵时韫这才拉回了一丝理智。

    之前他的意识像是被合欢散吞噬了一样,此刻才停下来。

    他重新运转内力,可尚未运转完,整个人已昏迷过去。

    云雀的半边身子都露在外边,秋天夜凉,她冷得缩了缩身子,然后往热源靠了靠。

    在靠过去的那瞬间,她的手摸到了鞭痕,她短暂地清醒,手指抚过那道长长的血痂,用已经快要发不出声音的嗓子道:“这该多疼啊。”

    陷入昏睡的赵时韫忽地动了下指尖。

    此后两人双双陷入昏迷。

    隔壁家的鸡向来叫得迟,半晌午才开始,一声又一声,此起彼伏。

    云雀眉心微蹙,低声道:“秋月……

    片刻后没听到回声,她才打了个冷颤。

    这里哪有秋月啊。

    她睁开眼,旁边是一具满是伤痕的身体,胸膛上有几道新鲜的血痕,而她赤衤果的身上亦青痕斑斑,依稀能窥出昨夜的激烈。

    一滴热泪落下来,云雀抬起手背擦掉。

    不可以哭,没有用的。

    她不断在心底和自己说,木已成舟,反正都是失身,给一个人总好过被那些小厮轮女干好。

    她咬了咬下唇,此刻仍刺痛。

    云雀躺在那里发了会儿呆,思考自己之后该如何做,该何去何从,可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她自幼待在百花坊,所见之人不过坊里姐妹,脚步所丈量过的土地不出嘉陵三条街,而这嘉陵城里,处处有三皇子的人,她能去哪里?

    况且,离开百花坊,她能做什么呢?

    自幼学了些小姐的本事,却没有千金小姐的命。

    除了委身做娼,她又能做什么?

    可云雀不愿做娼。

    昨夜被撕掉衣服的恐惧还留在脑海,她觉着若是没被送到这里来,她定是会咬舌自尽的。

    也是在那刻她才明白,有时活着确实比死了还可怕。

    云雀之后一直没哭,却又在思考中陷入浅眠,再次醒来是在恐惧的窒息感中,她倏地睁开眼,眼前是一张苍白到极致的脸。

    他的手指修长,掐在她纤细的脖颈间,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中是令人害怕的猩红,他的右眼下有颗黑色的小痣,显得他此刻格外妖艳。

    出于求生的本能,云雀伸手拍打他的胳膊,可他的胳膊宛若铜铁,似有千斤重,云雀的小脸通红,整个人都陷入了对死亡的恐惧中,她的消瘦掐他的胳膊,“放……开……我……”

    赵时韫手上力道未松,皱着眉问:“你是谁?”

    云雀掐他,可掐不动,生理性眼泪流出来,断断续续地呜咽声传出来。

    “爷,三皇子来了!”夜宿忽地破门而入,声音颇高。

    这一声把赵时韫惊了下,他的眼里闪过片刻清明,看向床上快要咽气的人,他立即松了手。

    这一瞬间,云雀空空呕吐了两声,然后开始不停咳嗽。

    嫩红的唇珠擦过赵时韫的伤口,他的意识逐渐回归,昨晚发生的种种回到他脑海。

    “爷,您是不是后遗症还没散?”夜宿战战兢兢,“你不会把人家姑娘掐死了吧。”

    云雀的咳嗽声停了,剩了最后一口气说:“快死了。”

    花娘说得没错,这赵时韫呐,是修罗。

    “看来韫弟昨夜过得不错,本宫给你送来的女人,可还满意?”三皇子说着便进了门。

    赵时韫眸色一暗,用被子把女人裹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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